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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走過去。如果他不走過去,她很快就會不哭了。而如果他走過去,她會哭得更厲害,可他并不是那個適合承擔(dān)她委屈并且給予安慰的人。但他還是走了過去。 在那所全市最好高中的實驗班里,他出身貧寒,成績不是最好的,沒有才藝傍身,連性格都沉默,注定是天之驕子們的背景板。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看到了他,然后跟他談了四年多的戀愛。她的出現(xiàn),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他在那個班級中所獲得的自卑感,他一直感激她的出現(xiàn)。 他蹲下去,把手放在她背上,輕輕拍撫著,緩緩道:“好了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眼淚從指縫溢出來,越來越多,怎么都止不住,但她的聲音卻出奇平靜:“但我這幾天腦子里還不斷的冒出可怕的念頭,我mama躺在ICU生死未卜,我竟然還有點僥幸,因為我見到了你。”她自責(zé)道,“我媽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一個這樣的女兒。” 沈堰東的聲音更加溫和了:“你壓力太大了,并不是希望阿姨出事,不要自責(z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眼淚順著指縫流到手腕,又滴在地上,她只是搖頭:“不會好了,從你離開我之后,我的人生就沒有好過,mama會死,爸爸很快會再婚,我會一無所有。” 好一會兒,沈堰東道:“牟副院長是腦血管方面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什么疑難雜癥沒見過,阿姨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她忽然抬頭看他:“堰東,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 沈堰東一頓。 她一把抓住他,哀求道:“你一直沒結(jié)婚,不是因為我嗎?你后悔了是不是,我也常常在想如果當(dāng)時站在你這邊,你會不會不會那么容易放棄?堰東,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我離了,你也沒有結(jié),我們沒有任何負擔(dān)。” 沈堰東將手腕從她手中抽出來,半攬著將她扶起來,耐心道:“夏荔,你太累了,前面有酒店,開個房間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們以后再說。” 夏荔急切的看著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要是我冷靜下來,想法還是沒有改變呢,你愿意嗎?” 沈堰東卻又沉默了。 她突然絕望了,猛地推開了他:“那你裝什么裝,你不如直接說你不愿意。”但話音沒落,眼淚跟著就出來了,她伸手狠狠抹了一下,“你根本不愛我,你以前那些話都是說出來騙我的,你從來沒愛過我,你只是感激我,因為沒有人愛你,只有我愛你。我真傻,還以為你那樣是愛我......” “夏荔。”沈堰東匆匆的打斷了她。 她忽然醒悟似的,又重新蹲了下去,捂著臉道:“我知道不應(yīng)該這個時候說的,可我好怕,真的好怕。” 沈堰東將她攬到了懷里,輕輕拍撫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只是太累了。” 他的聲音有種奇異的溫和的力量,她在那樣的拍撫下,漸漸就從那種情緒中抽離了出來,她緩了好一陣,擦干凈臉,故作輕松道:“看見前女友在這又哭又鬧的翻舊賬,是不是覺得很離譜?” 他笑了,道:“我還沒經(jīng)歷過,以后就有經(jīng)驗了。” 她又笑了,不過笑得很難看,她扶著他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土,道:“好了,我好多了,多謝你。” 沈堰東領(lǐng)她到酒店,開了房,把房卡遞給她,囑咐她既來之則安之,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她接過房卡,點了點頭。 他同她告辭,轉(zhuǎn)身出了酒店。 人剛一出旋轉(zhuǎn)門,忽然聽到夏荔在背后喊他:“堰東。”聲音溫柔,一如當(dāng)年她第一次叫他那樣,讓半大的少年,第一次體會到屬于少女的溫柔。 他轉(zhuǎn)身回去看。 她眼睛還是紅紅,人看上去也疲累不堪,只是聲音聽著已經(jīng)冷靜下來,她輕聲道:“堰東,雖然我剛才有點沖動,但那些話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我不至于過了這么久,還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如果你半點都不考慮,那就不要再來看我,哪怕我們?nèi)叶妓劳炅耍哺銢]關(guān)系,真有事我會去找牟森,我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失望。” 他一頓,隨即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知道。” 她想,放心什么?是沒意愿就絕對不給希望還是會好好考慮?她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眼圈又紅了。 第11章 “你喜不喜歡我吻你?”…… 晚上,章檸給沈堰東發(fā)微信,問他忙完了嗎,早上是怎么回事。 沈堰東沒有回。 隔了幾天,她又給他發(fā)了一次,他仍然沒回。 以前他回得慢,但沒有不回過,章檸一氣之下把他拉黑了。 拉黑后,又覺得這事有點不正常,雖然她和沈堰東沒有明言關(guān)系,可日漸親密,在此之前也沒有不愉快,他怎么突然這樣了?她想來想去,還是發(fā)了微信給李聰,說明天到他們醫(yī)院附近辦事,中午有點時間,想蹭他們食堂的飯菜,問他有沒有時間。 吃飯時,李聰見她一直四處張望,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問:“你找人?” 她從善如流的把目光從遠處收回來,問:“我好像從來沒看見馬教授、高醫(yī)生或者沈醫(yī)生下來吃飯?” 李聰有些詫異,朝她身后揚揚下頜:“高師兄不就在那嗎,他剛跟你打招呼,你沒看見?” 她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高瞻遠果然就在他們身后兩桌外正跟對面的姑娘聊著什么。她有些慚愧的笑了,又問:“還真沒看到——馬教授和沈醫(yī)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