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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還是咱們余槐的路好走,始安縣這路,不注意刷個大馬趴滾到坡底下去,少說也得躺三天!”這是跟隨宋木匠去始安的其中一個工匠,在人群中都是混熟了的,說起話來也很是熟稔。 這話一出就得了一眾人的附和,要說他們最驕傲的是什么,那就是余槐縣大大小小的道路修建都有他們的參與。此時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將別人狠狠比了下去,頗覺得揚眉吐氣。 與工匠同行的讀書人們深以為然,但因為相互間不熟悉,所以并未搭話。 一行共六三十人頭一天一大早便從余槐出發,直到第二日黃昏才看到始安城矮破的城樓。 到了余槐城,宋木匠自領著工匠們去尋相熟的交接人,安排工匠們住處和飯食,而新招過來人則被魏全纓領著去了始安縣東邊的一處私宅。 這里是卓萬書的私宅,顧月照接手了縣衙的庫房的同時,也一并將此處笑納了。 卓萬書的私宅無疑是富麗堂皇的,可是算得上是整個始安縣最豪華的府邸了。亭臺樓閣,九曲游廊,雖已入秋,但是院中的花開得依然熱鬧,其中又以菊花為最,黃的白的紫的,在陽光的照射下千姿百態怒放在不大的院子中。 院子很是奢靡,但卻少了些人氣兒,除前院站崗的兵卒外,并未再見其他下人。 一行人隨魏全纓繼續往前走,直到行至宅子后花園才聽見人聲。 卓萬書的私宅是典型的江南園林的建筑風格,溫婉幽靜,碧水假山很有一番意境,顧月照來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院子好看得在現代屬于那種可以賣門票賺參觀錢! 若是將余槐縣和始安縣比做上現代的公司的話,那么她如今的定位應該是忙碌于分公司的老總,而剛招來的這些人就是公司的高管和技術顧問,于情于理雙方都得見面認識一番的。 卓萬書私宅的后院有一個不大的人工湖,里面精心飼養了青蓮和各色錦鯉。湖邊還栽滿了桂花,如今雖只是初秋,但桂花已經開放,整個湖邊都彌漫著桂花香,是個絕佳宴客的地方。 一行人來到后院,便見碧綠的湖邊擺了幾張方桌,圍著圍裙的婦人笑容滿面的小聲說著話在布菜。 如此美景該配靚麗溫婉的侍女才是,怎的寫年歲半老的徐娘?不少人見此心頭冒出的想法都是相同,顧月照若是知道他們的想法,肯定白眼翻上了天,美貌的侍女?可美得他們! 卓萬書府上的下人在她來始安縣的第一天便全被解散了,她后頭有聽過一嘴這些下人的去處,有去鄉下置業的,有去入工坊做活的,還有繼續給別人當下仆的。 顧月照還是那句話,她給過他們機會,怎么選是個人的事,所以也就真的只是入耳不入心的聽了幾句。 這些婦人是她今日特地請來做飯的廚娘,隨便兼職布菜之事。 做菜之人順道上個菜,連請人端菜的錢都省了,何樂而不為。 湖的另一邊,有一個名歸心的八角亭,亭中背對這他們坐著一個女郎。 女郎身材纖細,穿著鵝黃色棉布裙裳,稍淺的腰帶包裹著細細的腰,素手執筆,不知在寫什么,從他們的角度只能看見雪白的耳垂上墜著的珍珠耳飾。 魏全纓給了他們一個手勢,示意幾人停步。他上前,在那女郎身側俯身不知說了什么,那女郎輕輕擱下筆,緩緩轉頭向他們這處看來。 顧東家之名,余槐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先前只聽她是位女郎,卻不知竟如此年輕貌美! 不少人當下看得眼都直了。 “咳!” 奚黎心中也驚艷顧東家的美貌,但腦中理智還在,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趕緊假咳幾聲,讓自己這些未來的同僚收收那直愣愣的眼神。 顧月照未語先笑,“諸位,舟車勞頓,想是肚空疲乏得緊,今日月照備下薄宴以待未來良臣,還請諸位賞光才是。” 眾人都知她這般說是客氣話,紛紛表示能來參加東家的宴席是自己的福氣。 顧月照給這次宴席的定義是個簡單的見面會,只為相互認識,不談正事,所以顧月照衣著也是家常,也讓眾人不必拘謹。 你和領導吃飯,領導讓你隨意不要拘謹,你就真的能完全放開? 那是不可能的。 盡管顧月照態度和藹,坐到了桌前的新人們還是放不開,也有那性子活潑善于交際的,在席間講些玩笑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也算是給尷尬的氣氛解了圍。 顧月照倒不是不會活躍氣氛,只是這場宴會她就得端著,擔著東家之名,余槐始安兩縣之主,總不能第一次見下屬時要放下身段去調節氣氛。 沒那樣的道理。 顧月照暗暗記下了哪位席間言笑晏晏分享自己在書院讀書時的郎君。 奚黎,是她未來的助理。 工作能力尚不可考,但是交際能力這塊至少在她來看是完全過關了的。 …… 宴席散后,顧月照讓奚黎和各村村長留了下來,這些村長中,包括余槐縣治下村莊的村長。 “知道我為何會留下你們么?” 幾人面面相覷,皆是搖頭。留下奚黎他們尚且可理解,但是他們乃這次招的人中,職位最低的村長,東家怎會留下他們? 顧月照讓翠柳一人給了眾人一本冊子,“先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