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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縣小鎮的下人自然比不上皇家精心調教后的來得懂禮聽話,來通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子, 這是下仆永安挑了兩日好不容易才挑上的, 年紀不大, 相貌周正, 能讀會寫, 這在余槐城的牙行已經是難得的了,余槐城剛遭了災,賣兒賣女的不少,只是都是大字不識的農家孩子,要找一個讀過書的可不好找。 小子給取名叫永福,什么都好,就是有一個缺點, 嗓門太響亮。也不看主人家在做何,稟事時, 只管自己的嗓子夠響亮要讓屋中兩人聽見自己說了啥。 肖鶴尋舉著棋子真在思考破局的思路, 被這嗓子一喊,全斷了。 “誰找?”賀云歸微微的撇過頭問。 “說是魏郎君派他來的。”永福答。 肖鶴尋未找到破局之道,索性放棄, 他問,“魏全纓?” 賀云歸點點頭,“應該是他,叫他進來。” 來送請帖的是尹松,青鹿谷的人都忙的很,天剛亮,人就跑沒影了。顧月照抓壯丁送信時,正好尹松交班被顧月照撞見,便臨時被安排了這么個任務。 尹松進了鴻來客棧,跟著指引的下人來到二樓。 上了二樓,穿過長廊,再繞過一扇繪有山水的屏風,這才進了一間寬敞的大屋。屋中燃著熏香,墻上掛著梅蘭竹菊四君子字畫,靠窗的八仙桌前坐了兩位郎君,均是龍章鳳姿之輩。 尹松之前來過鴻來客棧,客房的布局雖較之其他客棧富貴,卻遠不如現在這般雅致,這屋子一看便是客人入住后自己布置的,再一想剛剛自己所經過的客棧二樓,靜得針落可聞,顯然整個二樓都被人包下來了。 尹松不認得人,他看窗邊的兩位郎君都貴氣得很,分不清那位是賀郎君,又想起東家說要連同賀郎君同行之人一便相請的話,直接對著桌子行了個禮。 “見過賀郎君,下屬奉命來給郎君送帖子!” “奉誰的命,送的什么帖子?” 說話的人一身青色衣袍,頭發用同色發帶束在頭頂,問話時微微側眼,高挺的鼻梁在臉上投下一個小小的陰影,他如玉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顯得矜貴又清冷。 “奉魏郎君之命,送的接風宴的帖子。”尹松有些拘謹,那郎君問什么他便答什么。 “魏郎君?叫得這般生分,你是誰的下屬?這魏郎君可是名叫魏全纓?”肖鶴尋立馬發現了尹松話中的漏洞,他并不知道賀云歸那日外出遇見魏全纓的事。 按理來說他身后有幾十人的暗衛,想要知道賀云歸的行蹤并不難,但他并未選擇如此做,不僅是對好友的尊重,更是知道自己暗衛的那點功夫瞞不住賀云歸。 尹松低頭不答,東家只叫他來送帖子,可不敢亂說話。 “去告訴你家主人,賀某屆時定準時到。” 得到答復,尹松也不再留,抱拳一禮,便轉身而去。 “竟是兩張帖子。”肖鶴尋拿起桌上的帖子,只是這帖子做得忒丑陋了些,寫帖子這紙,倒是難得的好品。 “嗯。” 肖鶴尋看賀云歸的臉色便知道他知道自己想問什么,現在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呢,索性不再和他打啞謎,挑開來問,“云歸賢弟這是找到了魏七?” “嗯。”依舊是一個簡單的單音節。 “剛剛這請帖怕也不是那位魏郎君所送吧?” 面對肖鶴尋的試探賀云歸依舊老神在在,臉上一絲多余的表情都沒有,“不知。” 肖鶴尋輕嗤,知道這是不愿告訴自己,他也不勉強,誰送的請帖,明日去赴宴不就一清二楚了? 接風宴設在送帖子的第二天,顧月照讓魏全纓去酒樓定的菜,放了口,讓他想吃什么點什么,下屬可以摳門,她作為領導總不好太小氣,更何況還是宴請人。 待第二天顧月照看見桌上擺成山的菜時,才知道自己昨日的決定有多離譜。 魏全纓這可找著能薅羊毛時使勁耗呀,簡直比她還有狠幾分。 但還在魏全纓除了在摳門和花她錢上不靠譜外,其他方面還是很令人信服的。 二人先接了賀云歸和肖鶴云入座,“粗茶淡飯,賀先生海涵。” 賀云歸看了一眼沒地方放的桌子,對粗茶淡飯這個說法持反對意見,但還是微微一笑,“賢弟客氣。” 又對顧月照點頭,“顧娘子,又見面了。” 賀云歸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頭發用玉冠束在頭頂,雅致俊逸,整個人仿佛都透著光。 顧月照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那日見這位賀郎君便覺得他長得比小娘子還要好看,今日換上亮色的衣袍,更給他的美貌加了三個度,屬于那種看了讓人移不開眼的類型,與他同行的郎君和魏全纓也都是俊美的人,但和他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在下柳尋,魏家擅兵聞名天下,在下仰慕已久,柳某不請自來,還望二位莫要見怪。”坐在輪椅上的肖鶴尋拱拱手。 “柳兄能來,是魏某福分,則會嫌棄!” 柳尋…… 那位賢王的母族也姓柳,名字中帶了賢王名諱中的尋字,雙腿有疾。 這位看來就是賢王無疑了。 余槐縣換了一個女縣令的事就不是秘密,顧月照也沒有特地瞞著。這二人來余槐縣半月,該知道的消息想必都知道全了,所以顧月照也并沒有打算隱瞞身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不然還能咋的,但飯桌上,這兩人不挑破,她也就將計就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