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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不能安睡讓他心情焦躁,小廝的聲音又響又亮,語氣中還帶著撕裂的nongnong驚恐,好似張家將要遭受什么滅門之災,真是晦氣! 他抬腳踢翻這冒冒失失的小廝,怒道,“大早晨鬼吼鬼叫做甚!說!發生了什么事?” 小廝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來,眼中的驚恐難以掩飾,他忍痛道,“今早有一白面郎君帶兵把許府包圍了,如今他人已經在前院了!” 聽聞此言張大郎驚得站起來,“你說什么?”正在給他梳頭的丫頭沒防他突然站起,不小心扯下一小把頭發來。 “嘶!”張大郎只覺得頭皮一麻,痛得發出聲來。 “笨手苯腳,滾!”他推開丫頭的手,兩步跨到小廝面前,扯起小廝的衣襟,惡狠狠的問。 “給爺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廝將早上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王管家如今在前院與那白面郎君周璇,他讓小的來通知大郎君和各位族老,大郎君,你快去瞧瞧吧!” 聽完此話,張大朗胡亂的撿了一件衣裳披上便快步去了前院。 剛到了前院,便發現院子站滿了人,這些男人把守在各條路上,個個站得身體筆直,一手握在腰間所挎的刀上,仿佛隨時都要動手的樣子。 張大郎一出現院子護衛組的人就發現了。 “張家大郎君,我們組長有請,請跟我走。”來人語氣毫不客氣,好似真的把張府當做了自己的地盤。 張大郎聽完這話,原就黑沉的臉色更加鐵青,這是許府,什么時候他這個主人在許府中走動還要個外人來來請? 真是荒唐! 不論張大郎心中如何不忿,奈何形勢比人強,到底忌憚著院子中對方人多勢重還有武器,只點點了頭便跟那漢子去了自家待客的花廳。 踏入熟悉的花廳,張大朗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廳內氣氛的冷凝。他并不是第一個到的,廳中早坐了族中的眾位長老,族老們個個黑沉著臉,怒火仿佛要從臉上燒起來。 上首一高瘦的黑衣郎君背對他而立,那郎君聽見聲音,緩緩轉過身來。 張大朗驚異這位郎君的相貌和年紀,“不知閣下為何人?我張家又犯了何事?值得閣下這般帶人大張旗鼓的圍了我家府邸?” 那郎君卻未回答他的問題,只微微低頭問身旁的人。 “都到齊了?” 一個黑臉郎君答,“齊了。” 這時堂中那年輕的郎君才開了口,“我等為余槐縣護衛軍,今日登門拜訪,實是為張家勾結綠林強搶百姓一事而來。” “滿口胡言!我張家本本紛紛生意人,怎么可能和綠林強盜相勾結?閣下可莫空口白舌的冤枉人!”張大郎第一反應就是否定。 “黑牛,給他看看證據。” 話一落,那黑臉漢子便從懷中摸出本賬本來扔在張大郎的面前,“是不是冤枉,張大朗看看這賬本后再喊冤不遲。” 張大郎看見那賬本心中不妙之感襲來,父親從不讓他插手家中生意過多,但是他做的一些事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他翻看賬本,里面一筆筆一樁樁都是張家和綠林的交易,“不!這不是真的!這賬本是你們偽造的,你們并非縣衙之人卻私自圍堵百姓府邸,你們才是真正的綠林才是反賊!” 他抬手就想將這賬本撕碎。 張大郎才有動作,便覺得手腕忽傳來一陣錐心之痛,一看卻是紅了一陣塊地方,而打人的石子咕嚕嚕的掉到地上向前直滾到那年輕郎君腳下才聽了下來。 魏全纓讓人把賬本拿回來,他無所謂此人說什么,只覺得聒噪煩人。 他此趟來余槐城,除了辦正事外,還有個主要的目的,便是向東家賒些工錢。他看中了谷中的一塊地,想在哪修個庭院,只是他如今身無分文,買地的銀錢肯定是沒有的。 至于張家罵他是反賊的事,魏全纓豪無感覺,自覺把這些謾罵都歸到了顧月照頭上去。他是替她做事,挨的罵自然也得她受。 張家好歹也是當了許多年的地頭蛇之人,怎會就這般任人宰割?但是再牛是地頭蛇在絕對的武力壓制前面都只有誠服的份,只用了半日的時間,風光一時的張家便從神壇跌落到泥地中。 在將人送到地牢時,魏全纓看著氣得五官都扭曲了的張大郎來了句,“大郎君還是別等那些派去洛城之人能將信送到洛城搬救兵了,他們比大郎君來牢中還要早很多,如今在牢中等大郎君許久了。” 張大郎聽完這話更是恨不得吐出口血來。 顧月照這招殺雞儆猴使出后,那些原本還固執的富戶也紛紛軟化了態度,紛紛愿意奉上家資,畢竟比起如張家那般的家破人亡,破產消災還是更令人能接受些。 城中百姓對于張家勾結綠林家資盡數被繳,族人大半被壓進大牢之事則是拍手稱快。綠林干的惡事,罄竹難書,對于和綠林勾結的張家自然難以原諒。 比起張家被捕之事,他們討論更多的是,縣衙如今竟然是一個女子坐鎮?譚大人竟然也愿意奉她為主? 大齊的思維向來是男主外女主內,除了長公主外,再沒有聽過任何女郎為官做主的,是以眾人討論的焦點大多還是放在顧月照身上。 既然接手了余槐縣,總是要讓縣中百姓知道如今誰才是做主之人。而此番張家之事正好是一個將余槐縣易主消息傳遞出去的一個很好的契機,顧月照早就安排好了人左右百姓的輿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