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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月照挑眉,興味的看王管家表演完,才笑道,“那便勞煩管家幫忙了。” “應該的應該的。”王管家一邊叫來小丫頭讓她送顧月照去花廳歇息等人,一邊假裝步履忙亂的向門外走去,看著真是一副著急找人的樣子。 待看不到顧月照人影后,才又匆匆掉了頭去了書房稟報。 顧月照在花廳等了不到一刻鐘,譚見青便推門而入,進門先抱拳賠罪道,“讓顧娘子久等。” 顧月照觀他口中喘著粗氣,胸膛微微起伏,鬢角帶汗,倒真像剛從外頭趕回來的樣子。顧及著眼前的人好歹是一縣之長,還是自己如今的生意伙伴,不然真想抓住他的肩膀搖醒他。 兄弟,戲太假了啊!這樣的演技,若是放到現代去演戲,是要被群嘲的!! 無論心中如何誹謗憋笑,顧月照嘴上還是客氣的回,“譚大人見外,我也剛到。” “我聽管家說顧娘子有筆買賣要和我談?” 以為自己是來催債的便閉門不見,聽是做買賣有好處才跑出來,那能什么好事都讓他占了?顧月照對之前說做買賣的話只字不提,反而說起來柴火的事,“這些日子事忙,也沒來得及拜訪大人,今日出門之時倒是聽阿諾說柴火錢只結了五百兩銀子?正所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家長工將柴火如約送到,這銀子卻拿不到手,大人可知是何故?”顧月照端起茶杯看著譚見青,一臉的疑惑。 譚見青一聽提到柴火二字,心中便知糟糕! 不甚有底氣的道,“縣衙庫房實在不寬裕,還請顧娘子再多給些時日,這該的銀子,絕對不會少了一個銅板。” 說起柴火,譚見青便心里苦。 十幾日前余槐城外圍滿了災民,城中缺柴,凍死之人不知凡幾,為解此困,他承諾從顧娘子手中買柴。 哪知城中柴火之困是解決了,隨之而來的問題卻更令他頭大。 顧娘子每日在城外收的柴火太多,而縣衙卻沒有那么多銀子去結清貨款,如今欠眼前人的銀兩便如雪球般越滾越大,越來越多。 且城中百姓都自己去城外打柴了,只有少部分的百姓選擇花銀子在縣衙買柴,這就導致了縣衙的柴火賣不出去,更沒有錢來還欠款了。重要的是,他還不能貿貿然讓顧娘子將城門口的攤子撤掉,撤掉攤子,災民們恢復無水無糧的境界,依舊會鬧事。城中百姓也不敢再出城,缺柴之事便又會上演。 這就是個死循環,柴火就如那九連環般,解開一環,后面還有一環,環環相扣。 顧月照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合作伙伴因為買柴買破產,偌大的縣衙,因為買柴給自己買破產了,傳出去都令人笑掉大牙!她此行也并不真是為了催債,提兩句,強調下自己債主的身份,報了剛剛被拒見的仇就見好便收。 “銀兩之事不著急,想以大人品性,也萬不會昧掉我這點子小銀子的。”顧月照用開玩笑的語氣道。 譚見青心中誹謗,好幾千銀子可不是小銀子! 暖場小插曲過后,便該談正事了,“不知大人府中可有布匹?” 譚見青每日的時間都被公事占據,那有時間關心自家府中有多少布匹糧食,當下叫王管家來問。 “府中如今還有棉三匹,綢一匹,麻一匹。”原本是不止這個數的,但是自己大人心善,見不得百姓受苦,大頭全給了百姓,這余的幾匹還是他偷偷留下給大人制衣的,一縣之長,總不能穿補丁衣裳出門辦公。 “譚大人可能將三匹棉賣與我?” “區區三匹棉布而已,說什么賣,顧娘子幫我余槐縣良多,譚某身無長物,這些布匹若能幫到顧娘子,便是我之幸了,王叔,去將布匹都包起來,送去顧娘子的小院。” 顧月照也不扭呢推辭,“那便多謝譚大人了。” 兩人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半點沒注意到一旁王管家哀怨的眼神。 “不知譚大人前些日子所買的兩萬斤糧食可有賣處?” “實不相瞞,在下已經去信給了同門,過兩天許就有信了。” “大人說的同門可是之塢郡郡守大人?” “顧娘子聰慧,正是他!” 和顧月照想的一厘不差,縣衙果然不會選擇零賣那兩萬斤糧食,他們更傾向尋一個能吃得下所有糧食的大戶,一次性脫手。 “城門口用柴換糧食的百姓越發多了起來,大人可憂愁縣衙庫房越堆越多卻賣不出去的柴火?” 譚見青只聽了個開頭,便知她還有后話,索性不搭腔,只等她后頭說些什么。 顧月照果然不在意他回答與否,只管自顧自的說,“我這有些家鄉特產,想南下去之塢郡賣,但如今外頭混亂,綠林強盜常見,苦于無人相護遲遲不敢動身。我觀縣衙府兵個個氣宇軒昂,不知大人可愿意借我幾人使使,一路護送我的長工南下去做買賣?” 還沒等譚見青說話,她又補充道,“這當然不能白用了大人的人,若大人有意,在下不才便幫忙解決了城門災民圍困之局如何?” 如今世道不安,為護一方百姓安危,不少衙門都會養府兵,數量不多,也就一百多口人。當然此事朝廷是禁止的,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讓明面養兵,便換個其他名頭養便是。若不是有這些府兵,亂世之下,就憑只會些三腳貓功夫的衙役,可沒法護城中百姓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