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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通知大家,有人過來了!”其中一個警惕的躲在樹干后往谷口看,一邊用氣音吩咐另一個青年。 “哎!”另一個飛快的跑了。 顧月照腳程慢,手上還牽了輛牛車,那速度更是如龜爬。這輛牛車是她向譚見青買的,不然她的礦泉水桶可不好拿回來。 這頭牛簡直了,又倔脾氣還不好,只能松松的牽著繩子帶方向。稍一用力,它便搖頭踢腿成不耐煩不走了。如今顧月照可算知道,那譚大人聽自己想買牛車,這么爽快的原因了,有這么一貨養著應該也是挺鬧心的。 顧月照牽著牛走走停停,被磨得沒了脾氣,五六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十幾分鐘,是以待谷中眾人都奔到了山谷口的隱蔽處,她還沒走到放哨的地方。 “來者何人?”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宋山捏緊了手中的長刀高聲問道。 無人應答,靜謐的夜晚,只有風聲和眾人交織的呼吸聲, 第39章 “是我。”…… “是我。” “東家?”問話的人先是驚訝, 接著就是驚喜了,他從藏匿身形的地方跳出來,大喊道, “是東家回來了!” 立馬有人立馬把火把點上, 往前一看,這不是他們的東家是誰? 因為顧月照的深夜歸來,整個營地都活了起來。 福妮也起了床,兩只手抱著顧月照不放,烏四娘輕訓她,“福妮放開你姨姨。” 又問顧月照, “阿月此行如何, 可有受傷? 顧月照晚回了兩日, 知道他們心中肯定擔心自己, 趕緊道, “好著呢,放心呢!” “這幾日隊里沒出問題吧。” “沒有,就是大家都很擔憂你。” 知道隊伍中一切都好,顧月照也放心下來,她“那就好,四娘你尋個人喂喂那頭牛,再把牛車卸下來。” 林諾這時走過來。 “我剛剛吩咐人喂過了, 原我還在擔心這么多東西不好拿,如今有了新的牛車就容易了很多。” “那牛沒踢人吧?”那頭倔牛, 脾氣著實算不上好。 說起這個林諾就想笑, “踢了,后頭宋二爺去了,那牛若干撅蹄子他就用細樹枝抽, 牛這才老實了。” …… 生意做完,沒有留再余槐縣的理由,第二日一早,大家就整理隊伍向南行去。 這日是臘月二十六,還有四日便是大齊的新年,也是顧月照在這過的新年。新年快到了,但是遠離家鄉的人們還在路上奔波。 出了余槐縣城后,情況又嚴重了許多,路上餓死之人不知凡幾。其他難民見到他們這一隊人和車上的東西,眼睛都能冒綠光。 顧月照警惕起來,“護衛組,集中精神,若有來犯者,不必客氣!” “是!” 周紅縮著身子抱著手跟在隊伍后邊,四面八方貪婪的視線令人令她心驚。她快走幾步,擠進隊尾的護衛隊中,護衛隊的人倒是沒驅逐她,全當不認識這個人。 這些時日的的訓練不是做無用功,至少如今隊伍的精神面貌就比從前好不知多少倍。 難民們見護衛隊人多,還訓練有素,不敢造次,只敢遠遠跟著隊伍,就如非洲的鬣狗,不達目的不罷休。 午時,他們遇見一處淺灘。 這是路上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見著水,全隊的人都可壞了。 “哪里有水!” “是真的水!” 有水就代表他們走出了旱區,至少不再擔憂喝水的問題了,有了水就代表他們可以不用繼續再往前走,可以尋一個城池生活下去。 顧月照也很高興,遇見了水,便是遇見了希望。 大家興沖沖的跑過去,臉上的笑卻在見到眼前一幕時凝固在臉上。 這湖干枯得只剩了一個淺淺的底,一圈的褐色淤泥,只有中心有水。繞著水邊干涸的河床上,擺滿了一圈的尸體。 便是水里都漂浮著兩具男子的尸體,許是時間久了,如今已經泡得發白。 這種水,肯定是不能喝的。 “戴好口罩,走!” 眾人根據顧月照所交代的,捏捏鼻梁上那叫口罩之物,目不斜視的快步朝前走去。 東家說這叫口罩的東西可以阻擋病毒入口鼻,防預疫病。前面的他們一句也聽不懂,但后面的防預疫病他們聽懂了。 疫病,那可是一染上,能害死一城人的病! 一直跟在顧月照他們身后的人,看著走遠的隊伍,又看了眼漂浮著尸體的淺灘,咬咬牙快速的沖到湖中喝了個痛快,才又跟上了顧月照他們的腳步。 自余槐出發,顧月照就令眾人戴上了口罩,不管有沒有疫病,會不會發生,早做預防總是沒錯的。 如今他們有四兩牛車了,有一輛是她給譚大人買的,這頭牛雖然脾氣不咋地,但最是壯實精神頭也好,從林陽縣就跟著她的那三頭牛,在這一月間不斷的趕路間,便是沒短了它們吃喝如今已是副皮包骨的模樣,其中還有一頭上了年紀的老牛,自昨日起便不再吃東西,也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顧月照看著身后跟著的人,和路上旁若無人的打量,“四娘,將那頭老黃牛身上的東西卸在其他車上去。” 烏四娘也跟著嘆氣,“也不知能不能熬過。” “聽天由命吧。” 晚上停下休息時,顧月照等人剛剛走出余槐縣,到達始安縣。越往南走,地勢越平坦,平坦的大路上,隨處可見的都是災民,他們或躺或坐,顧月照等人一來,眼睛便沒從他們身上下去過,或者說是沒從牛車上落下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