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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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打定主意讓他死了對吧,殷臨川在心中暗罵。 老者接著道:別擔心,我會廢了你的修為,挑斷你的手腳筋,剖了你的皮,讓你活著感受流血而亡的恐懼,這樣你的魂魄才具有怨氣,我的寶貝肯定樂意下嘴! 殷臨川雖早已對死人感到麻木,也被黑袍老者充滿黏膩惡意的笑聲引得泛起一陣惡寒。 打也打不過,殷臨川跑得更加全力以赴,順帶問候黑袍老者的祖上十八代同宗師兄弟。 老者倒真被他的嘴皮子拱起了幾分怒火:好小子!我讓你絕對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哈哈哈,老不修的老殘腿,說大話不怕閃了腰,能追上我再說吧! 嘴上逞兇是一碼子事,殷臨川摸著袖中僅剩下三張的迅風符,實質上心頭已經涼了半截。 他曾有幸得到了一塊藏靈玦,專習了逃命的身法,加上持續使用著的迅風符,這才勉強能跟老者的速度持平,在此途中還不能有任何精神上的松懈。 如今迅風符殆盡,靈玦內的靈氣也被消耗得所剩無幾,殷臨川累得半死不活,身后的老怪物卻還有追擊中抽空攻擊他的余力 殷臨川咬著后槽牙想,真就栽在這了? 殷臨川猛地下嘴,牙齒碰撞口腔皮rou,血腥味和疼痛激起了殷臨川的求生欲。 他不甘心! 一瞬間氣勢外放,筑基期對上金丹期,光靠傷害不足以撼其山石,拼的就是對方猝不及防的一刻。果不其然,黑袍老者根本沒想到殷臨川還有膽子停下來,驚詫了一瞬。 殷臨川便抓住這一瞬機會,掌上火焰迸濺,引一記火浪掀涌老者臉面。 卻又有一道強風呼嘯,將火浪吹得粉碎! 馭風旗!殷臨川瞪大了眼。 老者不慌不忙,甚至沒有動用靈力,甩袖時手中拿著一面小旗,手腕上攀附著大蟲扭曲畸形的身軀,大蟲眼睛朝著殷臨川的方向,仿佛在嗤笑殷臨川的不自量力。 小小筑基初期,對付你,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煩!老者笑得更加輕蔑,那眼神冰冷已然在看著一具死尸。 卻沒發現他因為輕視而又一次放下了戒心。 正說著,視野里刺目的橙橙火光轟然炸開,足足炸了三十多響。 原剛才的襲擊只是掩飾,殷臨川真正的殺招是隱藏在火浪之后算計好了引動時機的雷爆符! 雷爆符是在火焰符的基礎上進行的加持,制作不易,一張雷爆符可抵筑基中期的全力一擊。就算筑基中期的攻擊對金丹期就和筑基初期一般沒多大作用,但這么多張雷爆符一齊炸在同一個人身上,也能炸出山崩地裂的威能來! 黑袍老者躲閃不及,迎面受了十幾下,濃煙過后,滿身狼狽不堪。 劇痛自全身上下傳來,老者面容愈發猙獰可怖。 殷臨川根本沒把握將黑袍老者擊斃,見好就收,縱身御法,早已趁此機會跑出幾里外。 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老者嘶吼著,大力揮動起馭風旗。 天地間狂風呼嘯,亂流在峽谷中橫沖直撞,形成一道颶風,將周圍事物都吸引了過去。 霸道的吸力讓忙于奔命的殷臨川無法再前進半步,更因自己無法逃脫,殷臨川瞬間瞪大了雙眼。 艸,這老不死的,馭風旗還能這么用! 風卷席而起的不止雜草樹枝,更有鋪天蓋地的碎石砂礫,雙眼看不清任何東西,像是陰雨天,天空中怎么也透不過的那片陰霾。 手腳,動起來 動起來啊艸! 不能再后退了!! 混亂中殷臨川伸長手臂,只想在這絕望般的失足感中抓到什么能讓他停下的東西。殷臨川感覺自己碰到了什么,伸手一抓,握到了劍柄,再凝神去看,是柄斷劍。 對了! 殷臨川靈機一動,勉強再運起離火訣,火焰爆出小段的氣浪,將他朝左下推翻幾米。 他抓住了一截山巖,緊跟著將斷劍插入堅硬的石壁中,鏘,風暴中不甚清晰的響。 嘶,倒是輕著點,不怕震傷了手腕? 即便你不怕震了手腕,我這生脆的軀干可遭不了更多的摧殘。似乎是在嘆息。 一口氣剛才抒發出來又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殷臨川驚疑不定地來回張望:誰?! 那聲音回答他:看你手中。 殷臨川終于鎖定了目標,更加震驚:劍?不對器靈?下品法器怎么會生出器靈!? 這么一激動,手上沒個輕重,裂痕彌漫的劍身咔嚓作響。 當下來講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又糟了一次無妄之災的江奕很好脾氣地與他說話,如果你沒法改變現狀的話能不能先松手,畢竟我能活著來到這個世上實屬不易,并且還想繼續活下去。 ※※※※※※※※※※※※※※※※※※※※ 不作保證了_(:з))_對不起 第103章 最后和根源的世界(四) 在此危急情勢下, 殷臨川詭異地被對方平靜的語氣安撫住了才怪! 身后的吸力在加大, 殷臨川身子緊貼山崖,指節承受著幾近被扳斷的痛楚, 已經開始力有不逮。 若是平時碰上了只在傳說中聽聞過的器靈,殷臨川必會溫聲細語滿臉微笑地伺候著,務必誘|拐器靈認他為主, 但現在殷臨川急出了狠意, 直接沖著斷劍震喝出聲:想辦法救我!不然我馬上把你砸得稀巴爛,誰都別想活! 斷劍似乎真的被震懾住了, 開口便是不敢置信的一句話:我一沒招你二沒惹你,你這人好生無賴。 殷臨川連三兩句客套的廢話都省了, 另一只手凝出火焰, 朝著斷劍逼近。 欸欸欸別別別,說好了用砸的怎么還放火我告訴你怎么跑,你快把火滅了! 書上說器靈多數博聞廣識,神通廣大,亦有多數心智淳樸,看來是真的。殷臨川瞇著眼睛想, 手拿開了一點, 但并未把火給滅了, 道:快說。 這么大風你也不怕燎到自己的頭發。斷劍似是抱怨般地嘟囔著,懾于火烤的威脅, 還是很快開口, 你是風火雙靈根, 對吧?最基礎的御風決修到了什么地步? 殷臨川微怔,在此之前從未遇上過不用測靈石就能一言道出他具體靈根的存在。 即便心中仍舊半信半疑著,也難免生出了幾分不顯眼的信服,殷臨川頓了頓,回答:對,至于修到何種地步,爐火純青。 斷劍適時吐槽:真就不謙虛。 殷臨川沉默下來,沒有開口解釋:沒有任何人任何門派的庇護,一介散修要想得到一門功法是何其的困難。 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主修就只有基礎功法,修真界三歲小兒都會背誦的御風訣和御火術。 你的靈力應當足夠。斷劍吐槽了一句便開始正經起來,認真的語氣引起了殷臨川的注意,那人大概一時間追不上你,所以刮了一場龍卷風,先試著靜下心,凝神,能看到風眼么? 幾里開外飛沙走石,烏云天地混為一色。以殷臨川的目力,將將能看清楚那颶風中最為洶涌的一帶。 黑袍老者此刻就在里面,等著將他抽筋剝皮。 那風是右上方向下,再轉左刮的風,你只要運用御風訣,刮出一道足夠強力但相反的風來,風眼相撞,便能被沖飛并借勢逃走。 本以為事情峰回路轉,有了器靈的協助就能輕巧順利地逃脫,這次換做了殷臨川滿臉不可思議:你是不是在耍我? 在這種程度的暴風中再御起一股強力的反向風,在殷臨川看來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就算他能做到 殷臨川吼道:他是金丹修士!我才筑基初期,怎么可能與他相抗衡? 斷劍否定得煞有其事:異想天開些什么東西,當然抗衡不了。你要是做不到弄大的,就弄小點,精煉強度就行。不過要把握好時機,盡快卷起颶風,早一時或慢一時都會被風眼外的散風擊碎,到那時候就只能自投羅網了。 殷臨川呆滯了幾息時間,發現斷劍居然是認真的。 他問: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還能有什么辦法。生活不易,斷劍嘆氣,和那家伙相比,你的修為也太低了,完全打不過啊。 殷臨川不信,緊盯著斷劍:你可是器靈。 器靈怎么了,器靈了不起啊,誰規定器靈一定就很厲害。斷劍不服氣地反駁,我要是厲害還能在你手里? 殷臨川:似乎很有道理。 斷劍道:怎么跑已經告訴你了,是不是該把我放了? 這時,一塊石頭在強風中砸到了不遠的地方。石頭擊中山壁,碎石迸濺,凌厲地刮向殷臨川的身體。 ! 經受這么一番風石的摧殘,皮膚都是被擦出的血痕,殷臨川周身劇痛,尤其是手臂,青腫麻木。他捏著斷劍,手背青筋暴起,臉皮繃緊,一言不發,狂風中身體宛如飄搖不定的枯葉。 突而他抬起頭,凝望那沖天而起的風暴,仿佛做了某項重大的決定,眼中滿是堅決。 殷臨川毫無征兆地將斷劍從石壁中拔了出來:給出這么一個損招,說實話,我信不過你。 他接著斬釘截鐵地命令道:所以你得幫我到最后。 你要干什么 沒有了能抓握的東西,殷臨川微小的身軀對上颶風,就像是被絞進了浪潮中的漁船,頃刻間便被淹沒在了狂風走石之中。 現在要冷靜,冷靜,別怕,冷靜。殷臨川深吸一口氣,一手快速掐起了御風訣,一手握著斷劍不放,威脅道:把你的靈力借給我,不然我死的時候捎你一塊上路! 斷劍: 風眼已然近在咫尺,強度之大,足夠將筑基以下修士的身軀撕成紛飛的柳絮,殷臨川更是連眼睛都難以睜開。 小小的旋風在掐捏的法決中成形,殷臨川吞咽唾沫,緊張得掌心都出了汗,動手前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跑不掉,當場自戮求個痛快。 但他想活,不折手段也好,粉身碎骨也好,他想活下去! 黑袍老者看著被風卷來的殷臨川,粗糙如槁木的臉上欣喜到擰出了兇狠的模樣,手掌做出鷹勾狀,等著掐向殷臨川的脖頸。 但他等來的不是一個束手就擒的殷臨川,而是另一股強勁的颶風! 風力對撞,靈力潮涌,隱隱有傾軋的趨勢,黑袍老者驚懼地睜大瞳孔,連忙朝馭風旗中輸送靈力。 殷臨川卻比他更快更狠更拼命,灌輸的靈力游動于全身經脈,雙目赤紅,那勢頭簡直像是孤注一擲! 黑袍老者氣急敗壞道:小雜種,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喉嚨生癢,殷臨川悶著嘴咳嗽了半聲,口中腥甜。 也正是在此危機緊要關頭,一股不屬于他的微弱靈力從斷劍中涌入了枯竭的丹田,殷臨川怔愣一下,心頭是種難言的滋味,好似自己一直尖銳對外的屏障毫無準備地被溫水包裹,出現了軟化。 這樣就夠了,他心道。殷臨川并不指望一把靈力潰散的斷劍能真的幫到他什么,他只是要器靈表態。 而且這么威脅器靈,它都愿意幫忙真他娘的蠢,蠢到家的蠢。 殷臨川如今剩下的全部靈力都用來形成颶風,但風力還是不足以接觸風眼,更近不了一步。他不無可悲且自暴自棄地想,死之前該怎么自然地把斷劍扔出去,才不會讓黑袍老者注意到器靈? 以黑袍老者那歹毒的手段和心性,這天真的器靈落他手中,指不定怎么倒霉,沒準下場比自己還慘。 干脆現在就扔了罷,裝作力竭拿不穩的樣子。 殷臨川對著斷劍,蠕動嘴唇,無聲無息地作出口型:祝你好運。 黑袍老者再度發出惡心人的大笑,殷臨川眼中是視死如歸的黯然。 誰都沒有想到殷臨川手中快要散盡的颶風會突然強盛! 風眼成功撞在了一起,引發山崩地裂的威勢和波動,一剎那殷臨川就被彈飛出了十多公里外,并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在半空中保持穩定,宛如一根離弦的箭,一頭扎進了樹林中。 啊啊啊啊啊啊!!!唔! 接連幾聲痛嚎,殷臨川連續撞斷了三棵樹,到最后才被一棵稍微粗壯點的樹給強勢攔住,骨頭差點散架。 好在他及時用手臂護住了腦袋,避免發生頭破血流的悲劇。 雙眼發黑,頭暈目眩了好半會兒,殷臨川忍著痛,艱難地從樹枝上落到地上,依靠著樹干直喘氣。 落日坡里不可能有太陽,但殷臨川的位置正巧偏出了落日坡之外,不算灼目的陽光照射到殷臨川臟亂的臉上,照得那雙眼睛里也有了光。 不多時殷臨川以手扶額,劫后余生地瘋狂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斷劍不合時宜地打斷了殷臨川的發瘋:你和那個老家伙同時被吹跑,他應該很難再找到你了,現在該履行承諾,把我放了吧? 殷臨川半坐起身,顧不得掏出丹藥來回復,甚至忽略了全身的傷痛,雙眼熾熱,寶貝似的盯著斷劍:剛才是你救了我。 但是等等? 殷臨川反應過來,猛地意識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單憑他與斷劍表現出來的潰散的靈力,是無法擊敗黑袍老者的,最后能接觸到風眼,也不是依靠他所爆發出來的力量。 剛才的情形只能說明一件事,斷劍在藏拙! 發現這一點,順著方向去想,很多他所認定的東西都有了顛覆般的其他一面。 你根本不用說話,讓我注意到你的存在。殷臨川對著斷劍喃喃,你想讓我注意到你,為什么?之后又為什么還要主動救我? 殷臨川一字一頓地道:你想讓我幫你做什么? 手中斷劍: 江奕笑了下,再次開口,這一次的語氣和剛才相比大有不同,要相對平靜淡然得多,只說了五個字:倒還不算笨。 殷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