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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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弈君,他一扭頭,就見站在他身側的弈君巍然不動,然他赤紅的眼珠和眉心浮現的黑色印記卻是叫他心下一驚。 弈君這些年來從未暴露過自己的身份,寧致也曾猜測過他的真身是不是當初云天宗見過一次的那只黑.毛雞。 說是黑.毛雞其實不確切,那通體黑.毛的鳥有著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除去沒有五色羽翎,體態特征就如鳳凰一族一般無二。 且五十年的相處,弈君從不食用靈獸rou,飲用的水非靈泉不喝。倒是應了那句: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可此時的弈君卻叫他心頭的猜測有些動搖。 眼前的弈君赤眼黑印,除了沒有魔氣,這兩處特征又與魔族別無二致。 寧致按下心頭的疑惑,從儲物戒取出破瘴丹,走到一動不動的弈君跟前,抬手正準備塞進他的口中,腰間忽地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唇.間一涼。 就在他愣怔的瞬間,弈君已經撬開了他的唇.舌,肆無忌憚地在他口中四處游走,不容拒絕的勾起他的舌尖,與之糾纏。 云子把院內的花盡數清理干凈,轉身回過頭來,卻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細碎的陽光從頭頂傾瀉而下,灑在相擁的二人身上,清風徐徐,吹起二人的衣擺,一白一藍在空中微微浮動,親密交疊在一起。 云子:呆滯(。。) 云子看了半響都不見二人分開,想上前去分開爹爹和師祖,可一想到這二人是他最親的親人,心下又有些猶豫。 他賭氣的別過臉,悶悶地走進竹屋,屋內布置的極為簡潔,簡潔中又不乏大方。 尤為難得的是,竹屋很久沒人居住,里面干凈的如同有人每日收拾過一般。 他環顧四周,抬步上前,推開一扇竹門,竹門內是一間寢室,里面布置的卻與外間天差地別,溫馨的擺設,用養魂木打造的床榻,五色仙緞為被,鮫綃為帳,鳳木為梳妝臺 世間罕有乃至傳說中的物品皆出現在這間不大的房間里,饒是云子財大氣粗,身懷整個云天宗的寶藏,此刻也免不得倒吸一口涼氣,太奢侈了,這么多的至寶,此間主人竟然只是用來裝飾房間。 他呆怔了好一會兒,才從震撼中收回心神,渡步走進屋子,一眼便瞧見了梳妝臺上放置的玉簡,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起來,卻沒輕易放出神識,而是打算等會兒問問師祖。 想到師祖,免不了又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幕,心頭發現至寶的雀躍緩緩沉了下去。 師祖和爹爹怎么就那樣了。 明明以前也沒發現他們有這個意思啊。 這頭的弈君從云子把那些惑人心神.的思情花清理完后,就慢慢恢復了神智。 只是眼下的情況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等著徒兒推開,可徒兒不知因何緣由竟然沒有拒絕,反而抬手按住他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交融的呼吸和纏.綿的吻讓他想到了幻境里閃過的畫面。 畫面里有五對情人,皆為男子,他們從青年走到老矣,身份背景各有不同,卻彼此相伴一生。隱約間,心里似是有個聲音告訴他,那是他的前世,與他相伴的人是他的徒兒。 這個想法讓他漸漸放松身心,沉迷在這個繾綣纏.綿的親吻中。 寧致情況如他相差無幾,先前的幻境勾起了他消失已久的感情,導致他一時間情不能自己。 倆人吻的難舍難分,欲.火從心頭起,寧致猛地抽身離開,背過身,平復了心頭的異樣,干咳了一聲,道:師尊,徒兒去看看云子情況如何了。說罷,快步踏進大門敞開的竹屋。 弈君還沉醉在余韻當中,等他回過神來,哪還有徒兒的身影? 他下意識摸著嘴唇,忽地彎眉輕笑了起來,原來心魔由此而來,而當初不愿飛升,也只因他還沒等到想要等來的人。 他深深地凝視著竹屋,炙熱的目光仿佛穿過竹屋,看見了徒兒羞紅的臉,他莞爾一笑,道:風兒,云子,吾出去一趟。 屋內面面相覷的父子二人聞言,顧不得尷尬,快步跑出來,卻見原本弈君站定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云子偷偷瞄了眼寧致,見寧致面露春.情,不由的暗自嘀咕師祖跑的也太快了,怎么能丟下爹爹不管?他躊躇了一瞬,道:爹爹,孩兒去把師祖找回來。怎么能占了爹爹便宜就跑了。 不用了。寧致忍住心頭異樣,鎮定道:讓你師祖冷靜一下。 可師祖他 無妨,先前我與你師祖只是中了這思情花之毒。寧致打斷他的話,轉身回到竹屋內的房間,你可有什么發現? 云子見爹爹神色如常,不把師祖的逃避放在心上,有些不太懂這倆人是怎么想的,他撓了撓后腦勺,把手指的玉簡遞給寧致,道:這是孩兒在梳妝臺前發現的。 寧致一接過玉簡,熟悉的氣息波動讓他心神大動,他迫不及待的放出神識,就如他猜測那般,玉簡內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此乃吾所創之五行混沌訣,贈與有緣人。 但見玉簡內出現一著粉色衣袍的男子,男子面容俊美,眉眼溫柔,五官與寧致本體有七分相似,他激動的望著玉簡內的武動的身形,下意識喊道:父親 一旁的云子聽見寧致的低喃,狐疑的開口道:爹爹,你怎么了?怎么對著玉簡喊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感謝寶貝兒們的營養液 落櫻x10 聽雨吹風x1 快樂每一天x10 Jessica x5 南音x2 茗x10 盛世年華x17 紳士之光x10 楊桃ovo x5 衿清x20 玉修羅修x1 第116章 無情似有情 青山如黛, 暮色四合。 清幽素雅的峽谷內山氣漸起,白霧朦朧, 襯得竹屋時隱時現, 縹緲難測。 寧致負手站在窗前,指腹摩擦著手中的玉簡, 深眸眺望著前方氤氳起的薄霧,身后淡雅如霧的鮫珠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打在他挺拔的身上, 投射.出一道暗影。 弈君說此間竹屋的主人是他的好友,可玉簡里的身影分明是他的父親,那就是熟人了。 想到這兒, 他微彎著唇角, 眼底露出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 和暖溫煦。 爹爹。坐立難安的云子站起身, 走到寧致身側, 雖說心中很是好奇玉簡中是什么,能讓爹爹心情如此之好, 但與尚未歸來的師祖相比起來, 這份好奇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他循著爹爹的視線望去, 但見窗外云霧繚繞, 窺不見天日,遂憂心的開口道:師祖出去有兩個時辰了。 寧致輕笑了一聲,側目對云子道:咱們在此地休息幾日等你師祖回來, 正好玉簡中有說院后竹林里有一株五行天竹,你且去取一節靈胚來放在丹田溫養。 這 你師祖活了萬年,又對此處甚為熟悉,不會有事的。 云子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師祖活了萬年,下午不還是吃了思情花的虧? 心中這般想,面上卻不敢反駁,他猜爹爹這般不在意師祖安危,應是惱了師祖下午的輕薄。想想也是,若是先前那個斷袖流氓敢親他,別說如爹爹這般鎮定自若,怕是殺了對方的心都有。 說到底,還是爹爹比較重要。 且如爹爹所說那般,師祖的修為高深莫測,當初在妖霧森林時,他就發現了,無論多厲害的妖獸,都不敢靠近師祖。 心中如是安慰自己后,緊繃的心也稍稍放松了開來,那爹爹你休息會兒,孩兒去去就回來。 弈君站在云霧山之巔,俯瞰著腳下數不盡的諸峰。 日落西山,山風漸起,林海波濤,洶涌起伏,一浪高過一浪,一層疊上一層,而他,置身在漫天云霧中,凝視著腳下某個方向,良久才收回視線,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掌,緩緩攤開,神色復雜地望著手掌心忽然出現的紅線。 他此次出來并非為了逃避,而是想為徒兒取得金烏神火,好早日煉得回陽真丹,待徒兒修得大道,一起飛升仙界。 可手掌心這條幾欲連成一條線的紅線 紅線,乃情劫線! 而他情歸之處,便是他的徒兒。 情劫乃時人最難堪破的劫難之一。 猶記得多年前他與花盛聊過這個話題。 好友花盛說過:情劫,情結,順其自然,遵從本心,便好。 這番話不管是萬年前還是當下修士眼中,皆屬大逆不道。 修仙乃逆天而行,最是忌諱七情六欲,是以,前人創造了摒棄七情六欲,斬殺情絲的無情道,也有閱遍紅塵,把情當游戲的有情道。 然生而為人,何以無情? 天道無情,大道有情;人若無情,皆是入魔。 而有情之人,看似多情,實則冷漠無情;無情之人,看似無情,實則處處留情。 這兩者把情之一字修到兩個極端,卻堪不破道實際包羅萬象,若是把情拿出來,還能稱之為道嗎? 還有一種道,那便是殺妻/夫正道。 弈君對以上破解情劫之法嗤之以鼻,雖說一開始發現情劫線是有過慌張,可經過這番剖析,倒是覺得與其斬殺情絲,壓抑天性,不如放開心懷,順應本心。 就如天地萬物都的遵其生滅、更替、盛衰一般,人也要遵從自然法則。 此想法一經閃現,猶如醍醐灌頂,當頭棒喝,他連席地而坐,沉下心,閉眼與天地融為一體。 修.真無歲月,弈君尚且不知此次頓悟須得多少時日,可峽谷內的寧致和云子卻久等不來弈君。 寧致一開始還很鎮定,以為弈君是為先前親吻一事逃避了,可隨著云霧仙境即將關閉,弈君還沒回來,寧致便有些坐不住了,原本因見到父母留下的故居所產生的喜悅之情也淡了幾分。 倆人把峽谷翻了個底朝天也未尋得弈君,直到最后被傳送出仙境。 三人下山,為的就是太陽.精火和寒髓,然兩物并未尋得不說,還丟了一個人。 寧致和云子在攢動的人群中搜尋弈君的身影,從云霧仙境出來的清秋剛與天魔宗的大長老碰上面,余光就瞥見從她身側走過去的云子。 她轉身就想追上去,想質問云子當日那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憑什么說她是流氓是斷袖。可人太多了,一眨眼,云子就擠進了人群中不見了蹤跡。 她雙手叉腰,對著云子離開的方向氣鼓鼓的喊道:云聞清,你在哪?快給我滾出來! 正在詢問碧陰子此行可否順利的大長老聞言,抬眸順著清秋的視線看去,卻什么都沒瞧見,轉頭問碧陰子,云聞清是何人?哪個門派的弟子? 碧陰子心思一轉,云霧仙境開啟半月,然這半個月,少主都把時間放在了尋找那名為云聞清的男修身上,少主這心思昭然若揭。 思及此,他與魔敬守對視了一眼,遲疑道:屬下不知,不過,少主她她應是心系那叫云聞清的男修。 心系?大長老皺了皺眉,他是看著清秋長大的,把她當親女兒疼愛也不為過,此時聽得清秋竟喜歡上一男修,還是個不知來歷的男修,當下不甚在意道:盡快調查清楚,若是小門小派,直接擄回去給少主當個玩意,若是幾大宗門的精英弟子,你們動手小心些。 碧陰子點頭應下,心中卻是想著,等少主得到喜歡的男修,應該就沒他和魔敬守什么事了,到時候提出離開,不怕她不答應。 這頭的云子聽到了清秋的叫喊,可他現下實在是無心來應付這個莫名其妙的斷袖。 他佯裝沒聽見,繼續在人群中尋找師祖的身影,心下卻暗自嘀咕這個斷袖總叫他什么云聞清,簡直是莫名其妙,他們云家有族譜,聞在族譜上乃他爹爹那一輩的,他作為小輩,應是銘字輩。 不過先前爹爹不識字,大名便由師祖賜下,為云銘青。 只是爹爹喊他云子習慣了,他也習慣爹爹這般稱呼自己,畢竟云子這個名字是伴著他成長的。 寧致見尋不見弈君,心下懷疑弈君是不是死在云霧仙境了,這個想法在腦海一經閃過,突然想起了器靈,器靈那么在乎弈君,他應該會知道弈君的下落,想到這兒,他在心里呼喚器靈。 器靈這次回答的很快,[主人無事,只是頓悟了,在云霧仙境閉關。] 得知弈君沒事,寧致便放下心來。 他越過人群,走到云子身邊,道:我們先回云霧城。 那師祖呢?云子小心護著爹爹,謹防人太多沖撞到了爹爹。 云子下意識的體貼叫寧致很是受用,他笑道:以你師祖的修為,想出事也不易,我們去天寶樓等著。 先前倆人被擔憂沖昏了理智,此時想來,也是這么個理,弈君活了萬年,怎么可能輕易死在云霧仙境? 倆人快速離開荒山,師祖先前說過,修.真界不乏殺人越貨之輩,雖說他和爹爹在云霧仙境沒有收獲,可為防止人心難測,入了有心人之眼,還是盡早離開才是。 回到天寶樓,店小二上前媚.笑著恭喜倆人順利歸來。 寧致斜了他一眼,給他丟去兩塊靈石,又見一樓大廳很是冷清,便問店小二:城內可有空置的宅院? 真君,您可是問對人了。小二收起靈石,殷勤的邀請寧致去大堂坐下,又泡來一壺靈茶,給寧致二人滿上,隨即坐下來口若懸河的把云霧城夸的天花亂墜,就差沒把云霧城夸成中州的青靈城。 天源界分九州,其中中州靈氣最盛之地,紫宵宗的宗門便是座落在中州。 而圣州,不過是一個偏州,此處土地貧瘠,資源匱乏,若不是有百年一開的云霧仙境,就云霧城這窮鄉僻壤之地,怕是連老鼠都不見得會光顧。 這店小二的膽子也真是大,竟敢把云霧城與青靈城媲美。 不過寧致看破不說破,他任由小二胡咧咧,期間見小二說的口干,還親手給小二添了被茶水。 小二受寵若驚,端起杯盞抿了一小口,心知自己夸過頭了,這兩位真君應是不信,便止住話頭,道:不瞞二位真君,你們若是想購置宅院,小的建議你去城主府附近問問。 為何? 小二面露猶豫,寧致見狀,又摸出幾塊靈石丟給他,喜的小二立時眉開眼笑,湊到寧致跟前,壓低嗓音道:我們城主府下面有靈脈。 靈脈就是盛產靈石的礦脈,各大宗門下面幾乎都有幾條靈脈,這對寧致來說,不是什么稀罕事。他做出驚訝的表情,道:還有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