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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暴君的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33頁

第33頁

    她撇撇唇角,轉移話題,“你倒是有功夫在這質問我,你的課業都做完了?”

    慕玨根本就沒聽進去。

    他只想把蘇瑤身后那道瘦長的身影趕出太學去,再警告他離自己的瑤meimei遠些,可一想到衛賢妃的告誡,氣勢就頹了一大半。

    五指攥緊又分開,才啞聲道,“瑤meimei,我給你準備了幾樣小玩意兒,你……”

    “縣主,快到上課的時辰了。”

    慕衍溫聲提醒著,神情沒有一絲不耐。

    蘇瑤瞥了眼屋角更漏,便慌慌張張地領著人往自己的位置去。

    今日來講書的可是御史臺出了名的老古板,絲毫不因著他們的身份留些情面,若是被逮了個正著,那可是要罰抄書的。

    四周的見無熱鬧可看,也都紛紛作鳥獸散。

    只有慕玨定在原地,狠狠地瞪了小少年一眼。

    被蘇瑤看個正著。

    小女郎還未開竅,只覺得奇了怪了,話本里的事都還未發生,不就是自己不想跟他一道玩鬧么,慕玨怎么就跟只烏眼雞似的,處處針對慕衍?

    她嘆口氣,也沒放在心上,招呼著慕衍就到前排正中的席位上坐下。

    太學重門第,座次亦是有序。

    蘇瑤跪坐在屋內最好的座次,連慕玨這個四皇子都要往旁側次座去,周圍人不是沒有艷羨的。

    但這是承熙帝從前親口允的,誰也不敢多加置喙。

    說起來也是一樁人盡皆知的公案。

    當年太子慕珣初初入學時,身邊便綴了個小尾巴,哭哭唧唧地扯著他的衣袖不放,還奶聲奶氣地嚷嚷著,想跟她的太子阿兄一道讀書,還要坐在室內最好的位置上。

    恰好那日承熙帝來此。

    他膝下子嗣少,公主更少,對上這位在宮里長大的長寧縣主時,一向多有憐惜,瞧著有趣,又見太子也疼寵表妹,不甚計較,便發了話,讓蘇瑤坐在這第一等席位上。

    不過是個座次罷了。

    蘇瑤自己未曾放在心上,卻不妨礙別人看著刺眼。

    譬如今日來講書的韓御史。

    他是鄉人舉孝廉出身,官聲極好清正不阿,也有幾分真才實學,偏偏他家中有了個母老虎,就最是鄙夷女子,常自嘟囔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

    所以每每看見這獨占最好座次,讀書卻不甚勤勉的長寧縣主,都恨不得捶胸頓足,仰頭哀嘆一通。

    蘇瑤甚至懷疑,若是給他支筆,定是能洋洋灑灑地當場寫出篇檄文來,好用三寸不爛之舌,就把自己趕出太學。

    她眼睜睜地瞧著,那白發蒼蒼的老御史左腳先邁進屋,余光里才瞥見她,眉頭就皺緊得能夾死蒼蠅。

    小女郎不由地撇了撇唇角。

    蘇家祖上可是連女將都出過,本朝亦曾出過女帝,有誰敢說女子卑賤?這韓老頭也太過迂腐。

    她只當沒看見,隨意翻起書卷來。

    偶爾一分心,就瞧見身旁小桌上,慕衍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都不曾翻頁。

    蘇瑤無聊,旁觀了會兒,就湊過去,好奇輕聲,“是哪里有不識得的么?”

    淡淡香氣襲來又靠近,小少年面色微紅,低聲回她。

    “只略略識得十之五六,所以不解其意。”

    蘇瑤翻了翻他桌上的那冊,疑心他夸大,不過才習字不多時,能識得十之一二就已是不易,便指了幾字考他。

    卻沒想到慕衍當真認得。

    不只是認得,還蘸了墨,提筆寫了出來。

    雖然沒有積年累月的練習,筆力不夠,但也是竭力工工整整的。

    她不信邪,又指了些復雜冷僻的。

    這才發覺慕衍竟是真有這般天賦,才習字不多時,便能記誦這許多。

    蘇瑤心頭生出些莫名滋味。

    既是驚訝于慕衍穎悟絕人,又暗暗開始警醒,怕他早早有了能耐,便成了話本里的暴君,將來會威脅到太子阿兄的地位。

    一對小兒女年紀相仿,肩并肩地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分外親密,可就惹了不少人側目。

    慕玨早就無心讀書,只拿眼盯著前方兩人,見狀更是悶了一口氣。

    幾案上,造價高昂的凝霜紙研妙輝光,墨色一點如漆。

    他卻毫不顧惜,揉皺紙,團了團,沖著兩人就砸過去。

    本是想砸慕衍的,卻是歪了下,砸到了蘇瑤頭上。

    怒氣沖沖的少年當即縮肩低頭,心虛十足。

    被砸的蘇瑤怔了下,冷著臉抿唇回頭,卻見四周并無異樣。

    “紙團上有墨跡。”

    慕衍心細,俯身將紙團撿起展開給她看。

    一看這歪歪扭扭的字跡,蘇瑤就知道是誰。

    心道慕玨真是純心找不痛快的。

    小縣主半點不肯吃虧,將紙張重又團起,揚手就砸了回去。

    一下正中低頭裝讀書的那人腦袋。

    可被砸的那人卻是驚喜抬臉,沖她露出個高高興興的笑來。

    蘇瑤:“……”

    失策了,她就不該給慕玨任何眼神。

    “四郎真是過分!”

    她沒有好氣地埋怨了句。

    慕衍本是見慣了她冷聲冷氣地稱呼那人四殿下,這會兒聽到一聲脫口而出的四郎,唇邊的笑意漸淡幾分。

    他整理一瞬心緒,指著一字,誠懇求教。

    “此字何解,還請縣主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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