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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姑娘家,不懂朝政彎彎繞繞,卻也知道封王拜相,身份自然也變得尊榮煊赫。 云秋自小跟著她一起長大,如今當然替自家小姐高興。 譚清音張了張口,余光忽然瞥到回廊盡頭信步走來的身影。 裴無一身玄色繡銀紋錦袍,身姿巋然挺拔,如青山崖壁的峻松,襯得他更為豐神俊朗。 譚清音見了他,瞳孔一縮,下意識地跑進屋,如兔子見到狼一般迅速。 留下兩個摸不著頭腦的侍女愕然地轉身,見著身后來人才反應過來,忙屈膝行禮,低低喚了聲“王爺”。 裴無頷首,提步向屋內走,順手掩上門。 譚清音站在門后,見他進來,訕訕地抬眸看他:“我當真只出去了一小會兒,沒被風吹著。” 她說著,上前抱住他勁瘦的腰身,腦袋抵在他胸膛上,頗為討好般地蹭著。 譚清音眨眨眼,很是乖巧地道:“而且,我今日也不咳嗽了,你聽我說話聲音,是不是正常了?” 溫軟的氣息蹭了他滿懷,裴無心里一軟,低頭凝神看身前這人,許久未答。 又是這般無賴撒嬌。 裴無輕嘆一聲,原先醞釀好的責怪,到了嘴邊卻變成溫聲問話:“餓不餓,用過早膳了沒?” 譚清音聞言眉眼染上淺笑,她搖了搖頭,下一瞬又點頭如搗蒜,“餓,還沒吃。” 待端來早膳和湯藥,云秋和盈月兩人一如往常那般退了出去。 今日是上元節,自然是要吃元宵的。 白瓷小碗里,靜靜地躺著幾顆滾圓的元宵,雪白剔透,隱約可見裹在里頭的芝麻,上面撒了一把干桂花。 裴無端過小碗,修長的手指執起玉勺,舀起一顆,很熟稔喂到她嘴邊。 他喂一顆,她便吃一顆。 直至五六個下肚,譚清音小聲道:“吃不下了。” 鑒于上回她吃多了積食,裴無這次倒也不敢再勸她多吃,碗里剩下的幾顆盡數入了他口中。 譚清音一愣,倒不是驚詫他居然吃甜食了,只是自己風寒還未好完全。 她心里揪成一團,半是嗔怪半是擔心地說:“你別染上我的病氣。” 裴無看了看她,唇邊不自覺浮起一絲淺笑:“不是說你好了?” 譚清音張了張嘴巴,才驚覺被他套了話。 她扯了話題,意圖蒙混過去。裴無何嘗看不出來,只是并未戳破,靜靜地聽她說話。 譚清音依偎在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杏眼里滿是疑惑茫然:“夫君,我是不是需要去學那些禮節儀態,以后是不是還要設宴招待人?” 除了身邊近親友人,她從小到大很少見外客交際,那些世家貴族宴會,能推卻便推了,爹娘也從不逼迫她學不愛學的,因而自在懶散慣了。 但如今不同了,他之前雖同她說不恢復皇長孫身份,以后對外只有裴無這個人。 只是他如今位至攝政王,往后少不了一些場面和宴會是要她出席的。她身為他的妻子,自然是不能給他丟臉。 她長睫微垂,蹙起的細眉里藏著憂心,唇中喃喃不休地低聲。 裴無垂首看她,勾唇失笑。 “不需要,你無需多想,往后還同現在一樣,想做甚便做甚,沒人敢多說。” “這個家無論內外你做主,由你說了算。” 他一手捧起她的臉,深湛的漆眸望進她的杏眸里,語氣平緩溫和地告訴她。 譚清音抬眼看他,心尖顫了顫,她怔怔地展顏笑了。 裴無不想要那些繁文縟節約束著她,只愿她在他身邊,能安樂喜顏一生。 就如她現在這般的笑,全然無憂。 譚清音放下心來,她猶豫了下,伸手戳了戳他:“那,我今日能不喝藥了嗎?好苦的。” 她已經許久沒有生病了,乍喝了那黃連般的苦藥,實在受不了。 這話問得他有些猝不及防,裴無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能。” “你方才還說我說了算的。” 她說完,眼底霎時失落,委屈的看他。 裴無這才發覺給自己挖了個坑,他深吸一口氣,沉吟片刻低聲:“這個不能算,過來乖乖喝藥。” 譚清音苦著臉,伸手接過藥碗咕嚕咕嚕灌了下去,未等放下碗,一顆蜜糖便及時塞進了她的嘴里。 甜滋滋的糖瞬間化開,慢慢沖淡了唇舌間那股苦澀,她伸舌舔了舔唇角殘留的藥汁。 裴無目光漸近深沉,他伸手覆在她細嫩后頸處,指腹摩挲流連,終是忍不住欺身上去吻住,將她的唇堵了個嚴嚴實實。 那顆被咬碎抵在貝齒間的蜜糖不知滾向了何處。 譚清音這會兒渾然忘了什么病氣,她愣怔片刻后眉眼便彎下來,軟軟地摟著他回應。 苦藥混著蜜糖,清甜的軟香混著冷冽的松香,盡數盈滿鼻息,早已分不清誰是誰。 ——— 冬盡春來,時間過得特別快,不覺已是三月早春。 新帝雖年幼但勝在勤學求知,能聽諫言,在一眾老臣悉心扶持下,朝政也漸漸步入正軌。 起先,朝中有人猜測,攝政王裴無是想借幼帝之名執掌朝政,獨攬大權。 可是這幾月看下來,他每日按部就班早朝退朝,極為清閑自在,若非朝中有急事,甚至一天都看不見他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