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瑤 第188節
褚瑜點了點頭,便轉身在另一邊找。 如此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二人一無所獲。 “這樣毫無頭緒的找也不是辦法。” 魏鈺背靠著土壁,半蹲下道。 褚瑜靠著土壁站在他的對面,面上帶著些疲色。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試圖減少些困乏。 但就在那一刻,她手突然一頓,然后緩緩將手放下。 魏鈺見她盯著那纖纖十指發愣,以為她是哪里傷著了,當即從地上蹦起來,走到褚瑜面前,“怎么了,可是傷著了。” 指尖被溫柔的握住,褚瑜身子微微一僵,抬頭看向魏鈺。 魏鈺仔細查看了一番,見那只手上并沒有傷痕才放心下,一抬頭便對上姑娘一雙清澈的水眸,他亦跟著微微一怔。 一片漆黑的地道里,只有二人手上的火折子發出一點點亮光。 魏鈺手中仍舊握住姑娘的纖纖玉指,二人的距離也因此拉的極近,對方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可聞。 火光照耀在姑娘白皙的容顏上,愈顯嬌艷動人。 空氣中驀地增添了幾分漣漪的氣息。 “呲。” 火折子上的油芯發出極小的聲響,二人雙雙回神。 魏鈺連忙放開手中的指尖,語氣略顯慌亂,“我..我以為...” “沒事?!?/br> 褚瑜偏過頭,掩飾面上的酡紅,“我,我只是...” 說到這里,她話音一頓,“對了,我剛剛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純合長公主的三位貼身侍女我都見過,都生的一副好顏色,且養得嬌俏,就算她們不受傷,也不可能用手挖出一個坑來藏東西?!?/br> “純合長公主待身邊的宮人都很好,幾位貼身侍女更是從未虧待過,她們佩戴的首飾都不會差,而身上能用來挖坑藏證據的首飾應該只有簪子,我想著,她有沒有可能是用簪子挖了一個坑藏的東西,但是又不能藏得太深,且為了讓那件證據有可信度,她有可能會留下隨身戴的首飾,來證明她的身份?!?/br> “公主賞給宮人的東西,大多都會記錄在冊,當時那樣的危急情況下,她不會帶很多身外之物,所以她最有可能留下的,就是用來挖坑的簪子?!?/br> 魏鈺默了默,突然打了個響指,看著褚瑜一臉驚喜道,“瑤瑤真厲害。” “她怕證據落入別人手里,會加以掩蓋,但是以防自己人找不到,她的簪子一定會放在還算顯眼的位置,且那證據就在簪子附近!” 褚瑜點了點頭,“不過只是猜測,也不一定如此?!?/br> “我們對當年的事都是兩眼一抹黑,如今只能靠著僅有的線索去推理證實?!蔽衡曊f完,便見褚瑜又抬手揉了揉眼睛。 他心中一疼,便道,“今日就到這里吧,也不差這一晚上?!?/br> 褚瑜還想說繼續找,可實在抵不住困意又打了個呵欠。 魏鈺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火折子,不由分說的將人背起來,“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尋找的方向,不用急這一時半刻,且此時恐怕都過寅時了,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要是被府中發現你不在房中免不得要挨罰?!?/br> 褚瑜原本覺得自己還能再堅持,可是一趴到少年溫暖的肩背上,困意便鋪天蓋地的涌來,且覺得魏鈺說的也有道理,于是她便囫圇應了聲好。 還沒走出地道,魏鈺就聽見耳邊傳來了姑娘均勻的呼吸聲。 魏鈺的眼里浮現一絲寵溺的笑意,放輕了動作。 他心上的姑娘啊,原來并不止軟糯可人,還有這樣睿智大膽的一面。 他很難想象,他膽小的姑娘跟褚三哥鉆過這漫長昏暗的地道去宮中的場景,尤其是在發現那個血掌印和地上的血跡時,她應該是嚇壞了。 即便她對此只是一語蓋過,但他想,她當時應該是很害怕吧,只是心中對至親的擔憂太甚,才將那些害怕都掩蓋了下去。 魏鈺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她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金枝玉葉,是被所有人寵著的嬌女,本是可以不必承受這些的,可以在家里人的庇護下平平順順過完一生。 可是因一次又一次的陷害,逼得她快速成長。 然她不過也才及笄年華,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 姑娘的發絲落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晃著,魏鈺偏頭看了眼,眼里滿是柔情和愛意,他愛慕了好多年的姑娘,終于成為她的未婚妻了。 以后,他定會好好守護她,守住她原本的純凈無暇,護她余生平安順遂。 ? 作者有話說: 當然,還有加更的啦。 比心心感謝在2022-04-10 13:01:38~2022-04-10 16:13: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歲就愛笑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云塔之上 40瓶;潮汐 5瓶;28446279 2瓶;sweet、27428371、歐尼醬醬醬、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6章 攜手作戰 “公子,云亭不好了。” 夜里,元風敲開了褚逸的房門,沉聲稟報。 褚逸一震后,連外裳也來不及穿就匆忙跑出了房門,元風隨手拿了件外袍追了上去。 都察院那場戰斗著實慘烈,雙方死傷共計幾百余,而受重傷仍未度過生死關頭的亦不在少數。 風藤,陵游雖先后在兩三天前醒來,但眼下的狀況都很不好,陵游的腿暫時無法走動,太醫說至少需要靜養半年,之后能不能動武還尚未可知;風藤的左手經脈受損,太醫診斷只有不到一成的可能能恢復如初,換種更直接的說法是,風藤的左手基本上是廢了,治好的幾率幾乎為零。 蘇木是在昏迷七天后醒來的,蘇琉璃這段時間便回了魏家一直在照顧蘇木,外傷倒都不嚴重,但內傷想要痊愈,得需好幾年的時間。 而云亭是幾人中最嚴重的。 當日,雖風藤在最后關頭闖了進來,用盡所有力氣將手中的劍刺向那黑衣人的心臟,阻止了黑衣人對云亭的致命一刀,但云亭之前受了太多傷,有幾處都緊挨著要害,從那天后,人就一直昏迷不醒,至今未脫離生命危險。 圣上當日下令,凡是為了涼玉城的案子受傷的,皆可請太醫醫治,雖說云亭只是護衛,但當日若無他們拼命相護,浮水鎮的慘案根本不會這么快水落石出,且有圣上隨時查問,太醫院的人不敢有絲毫懈怠,加上云亭的情況很不好,太醫每日都會來一趟。 恰今兒例行來診治的太醫脫不開身,便是沈院判來走了這一趟,沈院判晚間時候便察覺出不妥,是以今夜便留在了褚家。 褚逸到時,人已經燒的糊涂了。 “沈院判,怎么樣?” 沈言灃正在用冷水降溫,聽得聲音回過頭,卻見褚逸只著一身白色里衣,眉宇間滿是焦急,沈言灃愣了愣,素聞褚家世子端方儒雅,卻沒想到竟也有如此失態之時。 都說褚家重情護短,果然是名不虛傳。 光是一個護衛,就能讓世子如此在意。 情況緊急,沈言灃也就顧不得周全禮數,直接道,“已經讓人去取冰塊了,也叫人熬了湯藥,能不能撐過去,就看今夜了。” 這不是云亭第一次發熱,但卻是最嚴重的一次。 早在第一次發熱時,褚逸聽太醫說需要冰塊時就發了話,但凡云亭需要的藥材物什,不必問他直接去取,以免耽擱時間。 名貴藥材不要錢的往里砸,冰塊更是不知用了多少,床邊每日十二個時辰都沒離開過人,這才讓云亭堅持到了今日。 可今夜這道難關能不能度過去,就得看命了。 沈言灃知道這些話此時說來殘忍,但還是不得不道,“情況不好,世子還是做好心理準備?!?/br> 褚逸沒說話,只平靜的接過走到床前,接過沈言灃手中的帕子給人擦拭降溫。 元風抱著褚逸的外裳立在門口,無聲的抹了把淚。 云亭是五歲那年跟他弟弟云望一同進的褚家。 當時國公爺是想要將他兄弟二人都培養成暗衛,只是云望實在不是那塊料,可偏偏云亭又是個武學奇才,想要留下云亭,總不能不要人家弟弟,國公爺便準備將云望給公子當小廝,只是沒想到恰好三公子過來看中了云望,硬是把人帶走了。 從那以后,兄弟二人便都留在了褚家。 云亭日日跟著武師傅吃盡了各種苦頭,云望則是跟著三公子吃香的喝辣的,比一般人家的郎君過的都要滋潤。 府里不知多少小廝羨慕云望,可誰叫人家有個武學奇才的哥哥呢。 就是買一送一,那也得有那個福氣。 三公子再胡鬧,但將云望還是看的很重的。 每次惹了事犯了錯,都會將云望摘出去自己去領罰,實在摘不出去了,就是主仆二人一起挨罰。 而大公子雖是不說,但也很是在意他們的。 他還記得,云亭每每練武回來,公子都會給他準備他愛吃的點心,若是云亭沒練好受了師傅的罰,他就跑去告訴公子,公子就帶著他到長廊下看著,直到把武師傅看的心軟免罰為止。 那時候,他們都還是半大的孩子,他們彼此陪伴,從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 眼下云亭為了救公子危在旦夕,公子心里又豈會好受。 若是三公子還能哭上一番,可公子不能啊,他只能默默的承受著。 元風上前輕輕的將外裳披在褚逸的肩上后,無聲的退到一邊。 云亭啊,你一定要撐過來啊。 你若能撐過來,我就去將長安城所有新出的話本子都給你買來。 褚容那邊一直在留意著這邊的動靜,發現不對后趕緊就帶著云望過來了。 云望一路上哭的眼睛都腫了。 褚容踏進門時,正好看見褚逸拿著冰塊在給人降溫,觸及到他大哥的視線,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云望要哭喊的嘴,將人連拖帶扯的拽到門外。 “你沒看到大哥的眼神嗎,你要敢哭大哥會弄死你?!?/br> 云望一口氣憋了回去,可憐兮兮的打了個嗝。 褚容嫌棄的收回手在云望身上擦了擦,“別哭,人還活著呢!” 大哥看著一副冷心冷清樣,但對身邊的人可都是很在意的。 人還沒死呢,哭哭啼啼的定要惹大哥發火。 云望不怕自家公子,但害怕大公子弄死他,所以只得自己捂著嘴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往里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