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瑤 第95節
面上帶著些驚詫。 他們一直跟在魏鈺身邊,自然知道他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 “約他茗香樓一見。” 蘇木從南對視一眼后,從南面色鄭重的上前,輕聲道,“爺可是為了褚五姑娘?” 他比誰都清楚,自家世子爺是不愿意摻和進這皇家紛爭的。 今兒決定答應三皇子,怕是因為霧清池一事。 魏鈺沒有否認,但也不僅僅如此,“儲君是將來的君主,不說為大霽創立多少輝煌,但至少不應該做出這般齷齪之事。” “東宮才鬧出了人命,他竟絲毫不知悔改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他既視人命如草芥,那么這大霽的儲君之位,他蕭懷宸便不配。” 他是不想卷入朝堂紛爭,可一想到將來要奉這樣的人為主,便覺得膈應。 魏鈺微微瞇起眼,當然,他也不否認他有私心。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 他生怕會委屈了她,唐突了她,又豈能容忍旁人這般欺辱! 君不仁,便怪不得做臣子的不義。 他魏鈺可不奉行愚忠那一套! 聽著這大不敬的話,從南蘇木倒也沒有露出什么驚愕的神情。 短暫的訝異過后,二人非常平靜的接受了。 “此事,可要給廣陵去信?” 蘇木道。 “先不必,待外祖父來長安了我當面與他說。”魏鈺。 就算是與三皇子合謀,他也不能將霍家牽扯進來。 三皇子不也曾說,只是沖著他來的。 蘇木,“是。” 蘇木離開后,從南立在魏鈺身側幽幽一嘆,“這長安的天,就要變了。” 魏鈺瞥他一眼,嗤笑了聲,“裝什么深沉,收拾東西,回府!” 從南聳聳肩,折身收拾行囊去了。 蕭淮隱聽到風藤的稟報時,好一會兒才回神,“他當真應了。” 風藤,“回主子,蘇木是這么說的。” 蕭淮隱面上的錯愕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皇兄這個局,倒是便宜了我。” 說罷,蕭淮隱沉寂了好一會兒才道,“查一下,救她的人是誰。” 風藤自是曉得這個‘她’所指何人,當即應下,“是。” “收拾東西,回宮。” “是。” - 褚家,清風堂。 “啪!” 褚老太太一掌拍在桌上,氣的身體發抖,“竟有這等事!” “母親,已經沒事了,您別氣壞了身子。” 褚明鶴忙勸道。 衛氏亦是臉色發青,緊攥著繡帕壓著怒氣。 要不是怕刺激著老太太,拍桌子的就是她了。 “簡直...簡直不可理喻!” 褚老太太被攙著坐了回去,聲音仍打著顫。 “所幸已經化危為安,瑜兒也沒受到驚嚇,母親消消氣。”褚明琛也跟著安撫道。 “什么東西!”穆氏幾番想要平息怒火,還是沒能成功,“竟算計到五姑娘頭上來了,還對靈溪下這般毒手,簡直是駭人聽聞!” 那可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竟要將人活生生拿去喂虎。 這是人干的事嗎! “你少說兩句。” 眼瞅著褚老太太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褚明揚趕緊拉著穆氏不讓她繼續發作。 好一頓安撫過后,褚老太太總算是平靜了些。 褚明鶴這才道,“陛下說了,這件事會給阿瑜一個交代。” 褚老太太別過頭沒作聲。 說是這么說,最后多半還是得不輕不重的揭過去。 那可是陛下的嫡長子,褚家就算再受恩寵,也是臣子。 且最后阿瑜也躲過了這一劫,還真能叫陛下把人怎么著不成。 這個道理在座的眾人都懂,遂一時沒人再吭聲。 這口氣他們咽不下去,可咽不下去也得咽。 畢竟,那是君,他們是臣。 “既然儲君不能動,那就只能把這筆賬算在景家頭上。” 不知過了多久,褚逸突然開口道。 “阿逸!” 褚明鶴皺了皺眉斥道。 景家與太子同氣連枝,動了景家,那不就等于告訴世人,他們褚家與東宮有嫌隙。 褚家祖訓,不得參與皇家派系之爭。 作為忠皇一派,想要在這件事后仍然保持中立,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論是打壓景家,還是向太子要個說法,這都會讓旁人過度揣測。 嚴重了,還可能損了褚家百年清譽。 “父親,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過輕易的揭過去。”褚逸起身,正色道,“對皇家,我褚家擔得起一句忠心耿耿,對大霽,褚家兒郎亦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為的可不是讓自家姑娘被人如此欺辱。” “今日若將此事大事化小,那么來日,便多的是人敢算計我褚家的姑娘,若連自家的姑娘都保護不好,褚家這第一世家豈不是叫人笑話!” “你!” “大哥,我覺得大郎說的對。”褚明揚沉聲道,“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不錯,這一次兩位姑娘能化險為夷,那么下一次呢,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能保證每一次她們都這般好運,躲過這些人為的災難。”穆氏也跟著道。 衛氏看向褚明鶴,語氣冷硬道,“若你有所顧忌,我便回吳郡求父親做主。” “夫人!”褚明鶴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如何能驚動他老人家。” “阿瑜自小就被養的嬌弱純凈,不諳世事,何曾受過這般驚嚇與委屈。”衛氏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哽咽著道,“我真是后悔,當初就該狠著心叫她多看些人心險惡,學些心機手段,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算計。” “夫人。”褚明鶴皺眉道,“此事錯不在瑜兒,有人一心想要算計,總歸是防不勝防。” 褚老太太重重嘆了口氣,“不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叫阿瑜顏色好,又是褚家唯一的姑娘,不論是覬覦阿瑜本身也好,還是籌謀褚家的權勢也罷,該來的,是躲不過的。” “阿瑜不過一個小姑娘,她心地純良,與人為善,她有什么錯,難道就因為她躲不過那些害她的人就要怪罪于她,哪有這樣的道理。” “若是被人盯上,哪怕心機手段再是厲害,也總能被人尋到可趁之機,大郎說的也在理,這偌大的褚家若護不住一個小姑娘,簡直就是笑話。” 褚老太太說罷看向褚明鶴,鄭重道,“你若怕因此讓圣上心生不滿或是忌憚褚家,便由我出面先去向圣上請罪,圣上乃明君,深明大義,想來也是能體恤我這愛護孫女的心情。” 褚明鶴苦笑了聲,“母親,阿瑜是我的骨rou,我比誰都心疼,又豈能真的放任不管,哪還能叫您去圣上面前請罪。” “只是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褚老太太得了這句準話,便也沒再繼續相逼,“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不管用什么法子,這口氣,咱們褚家是絕不會就這么咽下去的!” 其他人也都跟著表了態。 “既是如此,那就商討商討該如何算這筆賬。” 褚明鶴道。 褚家向來不愿與人為敵,但誰又能沒個逆鱗。 此番動了家里的掌上明珠,也就是觸了褚家的逆鱗。 不要了對方的命,也要咬下一塊rou來! 褚逸,“據穆表妹所見,是景時卿讓人將她迷暈,送至白虎洞,所以便能肯定,霧清池一事是太子與景時卿合謀而為。” “雖說此事是我褚家占理,但那畢竟是儲君,就是要罰也得圣上下旨,我們做臣子自是不能逼迫圣上將太子如何,依我看,這件事只需如實稟報給圣上即可,其他的便由圣上做主,不論圣上如何處置,我褚家都接受。” 褚逸這番話結束,清風堂沉寂了許久。 他們都知道最好的辦法也不過如此了。 若換作別的什么世家還能去圣上面前據理力爭求一個公道,可是儲君,便不一樣了。 圣上當年對太子有多看重,長安城誰能不知。 若為這未對褚家造成實質性傷害的事去逼迫圣上,那褚家不就成了恃寵而驕。 也會傷了圣上的心。 “但景家卻不能就這么放過。”褚逸接著道,“景時卿對穆表妹起了殺心,若非恰巧遇見封家世子,穆表妹早已葬身虎口。” 一想到穆靈溪差點活生生喂了老虎,穆氏就心疼的輕泣出聲,“這可憐的孩子啊。” “該死的玩意兒,我遲早得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