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恩追著付之江，跟著他穿過大廳，彼時是下課時間，熙熙攘攘的學生推擠，從教室里魚貫而出，全都匯入大廳里。

    陳敏恩被學生們擠地不知所措，眼神死死地盯著付之江，生怕他一溜煙兒不見了。

    付之江看著擁擠地人群，有些郁悶，剛剛太過震驚都忘記到了下課時間。

    他穿著一身正裝，在學生堆里顯得格格不入。有好奇的女生被人推擠著還不忘頻頻回頭，更有甚者，在偷拍他。

    “你在干嘛？”

    陳敏恩撥開人群，好不容易擠到付之江的近處，就聽見一個脆生生卻略帶怒氣的女聲響起。

    “啊——他在偷拍我。”一個女生尖叫到。

    人群如漣漪般蕩漾開，周圍的人都自動讓出一個狹小的空間。

    趙苑苑死死抓著偷拍男的握著手機的手。偷拍男使勁掙扎著，被偷拍的女生也一把抓住他。

    偷拍男怒了，周圍的人群議論紛紛，雖然看熱鬧看地起勁，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有些人則是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天秘辛，拿出手機拍得不亦樂乎。

    陳敏恩有些生氣，這些人怎么不去幫幫那兩個女孩兒。她想起高中時學的課文《藥》里魯迅描寫看客們的那一段，“他們踮著腳，脖子伸得老長，像被人提著脖子的鴨子。”

    想到這里，陳敏恩奮力撥開人群。

    趙苑苑不知道自己哪來這么大勇氣和力氣，她單純出于一種她也不知道的本能。說實話，她并不是社會熱心公民，也不是什么見義勇為的好人。可是，潛意識告訴她，她應該上前幫忙。

    偷拍男看兩只手都被拽住了，便想用腳去踢趙苑苑。當他抬腳的那一刻，一個人從后面提腿把他狠狠地壓在地上。他的手機也摔了出去。

    付之江看著那個剛剛牽動他心的女孩兒突遭變故，正想上去幫忙。哪只陳敏恩比他速度還快，率先上去制服了偷拍男。

    趙苑苑馬上撿起了偷拍男的手機，手機有了一道裂痕，索性視頻還在，沒有被刪除。她把手機交給了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到了謝，學校的保安也很快趕到，陳敏恩見沒有自己什么事情了，便起了身。

    沒想到，事情還沒完。女生報了警，很快經過審訊和翻看偷拍男的手機，警察發現了他不僅偷拍女生隱私，還在境外APP傳播。

    “可惜了，只是觸犯《治安管理處罰法》，最多就行政拘留五天。”陳敏恩并肩和付之江走在一起。

    “學校會開除他的，雖然處罰很輕，但也算是有個態度了。”付之江淡淡地說。

    “這種人渣。”陳敏恩還在憤憤不平。

    “呵，有些人比他還要惡心至今也沒有受到任何懲罰。”付之江鮮有這么情緒化的話語。

    陳敏恩不禁一愣。

    然后，她看見付之江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那個女孩，我剛剛跟去做筆錄了，那個見義勇為的女孩叫趙苑苑。說來也是巧，我上次已經見過她一次了，話說她每次出現都能成為焦點啊。也是，英語系的系花果然吸引人。”  陳敏恩想起女孩兒嬌嫩的面孔，她自認為自己是個美女，可是見到趙苑苑才發現自己有些自大了。

    該怎么形容趙苑苑呢，她的臉孔宛如洋娃娃一般，清純無辜。卻又對人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如果說海妖塞壬是靠著優美的聲音吸引人無可自拔地被其吞噬，那么趙苑苑就是靠著她的臉孔。

    這樣的女生本來可能會被異性嫉妒，但是做筆錄期間，趙苑苑的所言所語，一舉一動都透露著極強的親和力。

    陳敏恩還有點挺喜歡這個女孩兒的。

    “她叫趙苑苑？”付之江發問。

    “對啊，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英語系系花的早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陳敏恩打趣道。

    “我平時不關注這些。”付之江垂下眼眸。

    陳敏恩看出來他在撒謊，但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怕進一步試探會讓他們的關系變僵，便輕輕講話題揭了過去。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當年你們家為什么匆匆搬走。我第二天想還你數學作業都找不到人了。”陳敏恩停住腳步，仰頭盯著付之江。

    付之江沒有看她，陳敏恩看見他長長的睫毛上下翻飛了一下，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如果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會急匆匆地帶著我走，你會信么？”付之江神色晦暗不明，啞聲說。

    “我信你。”陳敏恩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謝謝你，敏恩，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meimei，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有一個心結想請你幫忙。不知道可不可以。”付之江轉身，望著陳敏恩。

    陳敏恩似乎被他蠱惑住了，說：“當然可以，怎么樣都可以。”

    “那好，我想請你幫我找一找八二零特大車禍案的原始卷宗。”付之江雙手緊緊握住陳敏恩的雙肩，表情嚴肅地看著她。

    看見陳敏恩點了點頭，才松開手。

    陳敏恩驚覺自己似乎已經被卷入了一個不知名的漩渦里，無可名狀的恐怖感瞬間席卷全身。

    季春，夕陽西斜，有些花已經凋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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