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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溯在自己座位上坐下,頓了頓,朝路知宜勾手,“過來,我告訴你。” 路知宜很聽話地走過去,剛到身邊就被他拉到腿上坐下。 “當然是給路老師留的…”程溯微頓,氣聲笑了下,“程太太專座。” 路知宜怔住,騰地就紅了臉。 她顧不上去問座位的事,馬上給自己正名道:“你不準笑,又不是我讓他們那么叫的,人家叫了我總不能裝傻不理吧。” “你說得很對。”程溯扯了扯領帶,笑意不退,“不過大家程太太都叫過了,你得負責。” “……” 這對話怎么那么熟悉。 路知宜恍惚想起,當初胡曉宇他們喊自己嫂子,程溯也是這話術—— “大家嫂子都叫過了,你得負責。” 路知宜好氣又好笑,“你下一句是不是——叫都叫了,就委屈做一下,不然你很沒面子?” 程溯點頭,“路老師記性不錯。” 路知宜本來還覺得尷尬,被程溯這么一攪,反倒有些想笑。 她伸手打他,“你想得美,一張桌子就換個老婆。” 雖然嘴上裝著不在意,但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在這里備課,陪著程溯上班,路知宜心里還是很甜。 她轉過身,原本想再看看那張程溯為自己準備的小座位,視線卻不經意落在他桌面的相框上。 相框里放著一張照片。 是他們第一次玩滑翔傘時拍的合影。 路知宜怔了怔,轉過來問程溯:“是我當時給你的那張嗎?” 程溯:“嗯。” 四年前離開時路知宜給了程溯這張合影,背面“我等你”那三個字,是程溯四年全部的慰藉和動力。 這張照片他異常珍惜,一直保存至今。 路知宜把相框拿到手里仔細地看,摸了摸照片上兩人的臉,好像在摸那段青澀難忘的過去。 她輕輕地笑,“那時我才上高三。” 可現在卻已經成了一名實習老師。 時間過得太快了。 路知宜有些感慨,不知想起什么,把相框放到一旁,跟程溯說:“這么多年,我們好像除了這張照片沒有別的合影了。” 程溯點頭,“是。” 他本也不是那種喜歡拍照的人,手機里一張自己的照片都沒有,全是路知宜的。 但路知宜不同,和程溯缺席了四年的時光,她現在特別想彌補,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去紀念當下的幸福。 路知宜想了會兒,提議道:“要不這周末我們再去玩滑翔傘吧,可以再拍點新的合影,辦公室就別放以前的照片了。” 程溯看著她,卻搖了搖頭。 路知宜愣了下,“你不想跟我拍照?” “不是。” 路知宜反應了下,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想拍滑翔傘?那你想拍什么?我都可以呀。” 程溯眼底掠過隱晦笑意,微頓,身體朝前傾了些,低頭在路知宜唇上親了下—— “婚紗照考慮嗎。” 第56章 路知宜 但路知宜的程溯永遠跟她一天生…… 從兩人回安寧,程溯總會跟路知宜開這樣的玩笑。 比如回路家時,他跟路知宜說是去見未來岳父。 又比如現在,路知宜提議一起拍點新的合影,他又說去拍婚紗照。 路知宜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說辭一套一套,實際行動卻是半點兒都沒見著。 這個男人不會真的覺得婚紗照是可以隨便拍的照片吧? 路知宜不知道怎么答,干脆起身去自己的小桌子上坐著,嗔他:“懶得理你。” 程溯輕輕笑,沒惱,但也沒再說。 剛好助理這時敲門進來,跟程溯說著最近一些工作的日程表安排。 路知宜很自覺地沒打擾他們,偶爾間隙抬頭,看到程溯的表情完全沒了剛剛和自己說話時的溫和,更別提什么笑意。 他戴著眼鏡,全程面無表情地在聽,偶爾會問一兩句問題,語氣也是極淡的。 雖然變臉很快,但—— 卻也真的充滿了職場魅力。 其實程溯之前在車上問的那個問題很有趣。 是喜歡程老師還是喜歡溯哥? 是喜歡這個戴著眼鏡認真做事的男人,還是喜歡那個一言不合戾氣滿身的男人? 路知宜收回視線,很輕地抿了抿唇。 這個問題哪有答案。 比如此刻這樣安靜的他,淡漠又矜貴,好像一朵無人敢摘的高嶺之花,可旁人不會知道他對自己沒有底線的溫柔,更無法想象摘下眼鏡,動了怒的他是怎樣的狠戾。 可這就是他身上矛盾的張力所在。 路知宜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過了會想再去偷看程溯,卻發現那人的視線不知什么時候也落了過來。 在看她。 鏡片后的眼神意味不明,有意無意地掠在她身上,莫名有種在看獵物的錯覺。 路知宜趕緊躲開對視,假裝翻開了一本書。 助理還在一旁balabala地匯報: “這是安大歷年來各專業的就業率。” “這是安寧所有中學歷年來的本科率。” “蘇黎世大學那邊給了郵件回復,五月會派團隊來考核。” “另外這是近期已經定下的工作和應酬,您過目,如果有調整可以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