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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很快開到了醫院,但大晚上的門口竟然堵了一條長隊,說是里面的停車位滿了,大家都在排隊等位置。 程溯馬上打開車門對路知宜說:“你先去,我停好車就來找你。” “好。” 路知宜下車,飛快地朝醫院里面跑過去。 按照秦霄南給的地址,路知宜一路打聽到了急診手術四樓。 剛從電梯出來她就看到微微挺著小腹的江映月和家里的司機,路弘的秘書三個人站在手術室門口。 “阿姨,”路知宜慌張跑過去,抓住她的袖子,“我爸怎么樣了?” 江映月好像存了一肚子氣,見到路知宜后終于有了發泄的地方。 “怎么樣?還不是拜你這個好女兒所賜,你再氣氣他呀?多氣幾下早點送他去見閻王不是更好?何必還在這受苦呢?你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嗎?回來干什么?現在來裝好人了,怎么,知道你爸可能不行了,趕緊回來拿你的那一份是嗎?” 那些諷刺的話路知宜沒聽進去,滿耳只聽到她說的那句——“你爸可能不行了” 仿佛晴天霹靂,路知宜整個人幾乎快癱軟下去。 路弘的秘書皺眉,有些不悅:“太太,現在路總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您拿小姐撒氣沒有任何意義。” 江映月卻恍若未聞,繼續道:“我可告訴你,你爸說了要跟你斷絕關系,你一毛錢都拿不到,你也別在我面前出現,趕緊走——” 江映月伸手去推路知宜,不遠處安全出口的暗處,秦霄南身體一緊,想要上前幫忙,卻見一道身影忽然很快地走過去,擋在路知宜身前,抓住了江映月的胳膊。 ……是程溯。 是她喜歡的人。 秦霄南頓了頓,已經邁出來的腿又退了回去。 他最后看了兩眼,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轉身下了樓梯。 江映月也被突然出現的程溯嚇了一跳,她聽路弘說過路知宜跟了個不大正當的男人,可怎么都沒想到會是程溯。 但眼下江映月已經顧不上去深究這些,她的手腕被程溯扣得好像要斷了般,叫道:“松手,程溯快松手!” 程溯卻只是冷冷看著她。 江映月太了解這個跟著梁美嵐做事的男人了,真正動怒時根本不會廢話,他的眼神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江映月痛得面容有些扭曲,身體微弓著向身邊的秘書求助,可秘書卻只是安靜站著,仿佛沒看到。 手指失去供血開始發麻,逐漸沒了知覺,江映月忍了又忍,直到實在忍不住才從齒關擠出一句:“知宜,對不起,阿姨剛剛只是有點著急……” 手術室的門這時忽然開了。 眾人全部圍了上去,程溯這才重重甩開江映月的胳膊,“你再敢碰她一次試試。” 江映月踉蹌后退了好幾步,勉強扶著墻才站穩。 手術室門口,路知宜緊張地問:“醫生,我爸爸怎么樣了?” “手術目前來說是成功的,不過還是要送icu看看術后的恢復情況,未來的這兩天要多注意。” 路知宜幾近崩潰的情緒終于看到了一點希望,她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來,不斷對醫生說著感謝。 程溯走過去拍她的背,“沒事了,放心。” 路知宜點頭,卻還是止不住眼淚,緊緊抱住了程溯。 這一刻,路知宜也只能依偎在這個寬厚的懷抱里。 這是她唯一的,僅剩的依靠。 路弘被送進了icu病房,家屬不能進,只能在外面等著。江映月本來就不太愿意守夜,加上程溯還在這里,她心里有點虛,便以懷著孕為理由先回了家。 夜里十二點,醫院已經少有人走動,路知宜和程溯坐在醫院樓下的長椅上,靜靜地靠在一起。 漫長難熬的夜,幸好他們還有彼此。 “如果爸爸這次能恢復健康,我一定會重新珍惜,去修補我們的感情。”看著晦暗夜空,路知宜喃喃地說。 “會的,一定會。” 安靜了很久,路知宜不知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機給母親撥去了電話,接通后她說—— “媽,爸爸病了。” “病了?什么病?” “急性胰腺炎。” “你那個阿姨呢?陪著呢吧?”不知是誰在電話那邊說話,路知宜的母親又匆促道,“行,我知道了,回頭我給你轉點錢,你買點營養品給他吃吃吧,掛了哈mama還有事。” “……” 電話掛斷,只剩沒有溫度的嘟音。 母親甚至都沒有問一句,父親病得如何,有沒有危險。 路知宜慢慢放下手機,許久后才無語地笑了笑, “他們真的愛過嗎,為什么可以變得這么冷漠。” 安靜幾秒,路知宜抬眸看向程溯,“我們以后會這樣嗎。” 程溯理解路知宜這一刻的迷茫。 作為父母曾經相愛的結晶,如今卻一遍遍地見證他們愛情落幕后的涼薄。 程溯沒有正面回答路知宜。 對于未知的遙遠的未來,任何語言的保證是蒼白的,唯有時間能證明人心,證明一切。 “這個問題的背景前提,”程溯將路知宜擁到懷里,頓了頓,故作認真:“是你得先嫁給我。” “……” 心情糟透的路知宜沒忍住笑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