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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這種行業內神一樣的人物向來是沒什么興趣的,天賦異稟的人物看多了,難保心里會不平衡。更多的還是她這種普通人,一步一個腳印地學藝,大概率一輩子都沒那么大的名氣。 孟逢川淡淡一笑,接著問她:“你在天津?你老師是……” “你怎么知道我在天津?”姜晴純屬感嘆,她沒那么敏銳的捕捉能力,接著答道,“我老師是顧夷明。” 說顧夷明他就知道了,孟逢川說:“我記得顧夷明許多年沒收過徒弟了,既然收了你,你的戲不會差。” 他無心的話臊得姜晴雙頰發燙,她的語氣莫名掛上失落:“沒有,差得遠呢。” 孟逢川在夜色下扭頭看她,她則望著前路,若有所思。他霎時間像是隱約知曉了她的情緒所在,顧夷明頗負盛名,身為顧夷明如今唯一的徒弟,卻是個籍籍無名的小演員——孟逢川的母親是京劇演員,且他也比別的昆曲演員更關注京劇圈子些,至少他從未聽過她的名字。 這種情況下,她所收到的評價絕不會好,所面臨的壓力也可想而知。 他本想出言安慰她些什么,可此時說這些實在有些交淺言深,自從見到她之后,他總是這樣糾結,生怕唐突了她,讓她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印象。垂在身側的手收成了拳頭,細微地晃動了兩下,他還是沒伸過去,只是靜默著和她一起往回走。僅此而已,又彌足珍貴。 作者有話要說: 答應我去云南一定要吃永平黃燜雞 第62章 山水定相逢(4) 兩人前后腳進了客棧,院子里安安靜靜的,出去玩的游客們還沒回來,四哥正一個人坐在茶亭里煮茶,看到他們倆一起出現,納罕地問:“你們倆認識?” 姜晴連忙擺手:“不認識,剛認識,恰好在洋人街遇到,就一起回來了。” 孟逢川“嗯”了一聲表示應和姜晴的說法,恬不知恥地認同“恰巧”二字。 四哥邀他們倆喝點兒,喝的自然是茶,而不是酒。孟逢川略懂茶道,和四哥聊了起來,姜晴坐在一邊百無聊賴地看看手機,此時時間尚早,回房間也沒什么事做,茶亭里有風吹過,涼酥酥的,吹得人犯困。 今晚喝的是古樹滇紅,棕褐色的茶盞放到了姜晴面前,四哥說睡前喝點兒安神助眠,姜晴不懂茶,小口喝了兩口,只覺得醇醇的,也品不出什么門道來。 孟逢川正跟四哥說什么“古白”“洗茶”“靜置”,都是些姜晴聽不懂的,百無聊賴之際,四嫂在前臺大廳招呼四哥,四哥就急匆匆地過去了,這下茶亭里只剩下了他們倆,挨坐在同一側。 孟逢川開口道:“你不愛喝茶。” 是肯定的口吻,而不是詢問。他已經加以克制,否則想必要說:你還是不愛喝茶。 姜晴點了點頭:“我愛喝咖啡,每次有重大活動之前,劇院點燈熬油地排練,就得灌咖啡。” 孟逢川淡笑,真誠地建議道:“咖啡還是要少喝,尤其是加奶的,對你嗓子不好,多喝點茶可以。” 姜晴語氣掛上了俏皮,伸出一只手比量了下:“我知道,以前的名角兒不是人手一個小紫砂壺么,里面放著茶水,走到哪兒茶壺都不離手。” 孟逢川笑意漸濃,搖頭說:“也不是都喝茶水,有的就愛喝熱水。” “熱水燙嘴呀,而且沒味兒。我媽也是唱京劇的,她常年用保溫杯泡枸杞,還扔幾根藏紅花。有一次她讓我幫她泡,我隨手抓了一把丟里面了,她說我要補死她,還讓我賠她錢,我才知道藏紅花那么貴呢……” 他被她逗得嘴角始終掛著笑容散不去,姜晴單純覺得他笑起來好看,比沒表情的時候賞心悅目多了,便繼續說下去。 “我以前有陣子愛喝奶茶,但顧老師不讓我喝,說我喝完唱得像嘴里有痰似的……”她說完覺得有些惡心,找補道,“這是她原話。然后我就買了個保溫杯,把奶茶放保溫杯里帶到劇院去,當她面兒喝。” 孟逢川滿臉無奈:“你還真敢。” “她眼尖著呢,當時就發現了,把我罵了一頓,后來天天檢查我們的保溫杯,我也沒法兒帶了。” 他半低著頭笑,把她那杯涼了的茶水倒了,又給她添了一杯,低聲道:“你再嘗嘗,這杯濃一些。” 姜晴本來不打算喝的,她潛意識里認為喝茶提神,生怕晚上睡不著。可不知怎么的,許是夜色太過溫柔,茶亭上方橘黃色的燈也溫柔,孟逢川的聲音更溫柔,在她身邊發出蠱惑的網,她就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鬼使神差的,那一口她品出了花香。 孟逢川說:“就是花香。” 姜晴敷衍地說:“嗯,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孟逢川一愣,沒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 她則放下了茶杯,朝他一笑,解釋道:“我逗你的。” 他啞然失笑,姜晴又問他:“你第一次來大理么?” 孟逢川點頭,他確實是第一次來大理,但不是第一次來云南。之前去昆明參加過活動,活動結束也就立馬回去了,只記得云南的天特別藍、特別近,沒什么別的印象。 姜晴說:“第一次來,那怎么不見你出去玩?” 他學她在機場跟賀蒲說的話:“主要就是來散散心。” “你也……”姜晴本想問他也失戀還是工作受挫,又覺得不禮貌,改了口,“散心挺好的,在這邊光什么都不做地待著,心情就會好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