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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芷拒絕:“我叫黃包車。” 佟璟元把黃包車趕走,拽回了佩芷:“車子是你爹讓買的,你便是不看在我的心意上,也要給他個面子。” 成婚這么些天,他如今倒知道來討好她了,佩芷冷笑,不得不跟他一起站在那兒等著。 車子開出來之后,佟璟元把車門打開,佩芷剛要上車,突然想起了什么,轉頭問他:“我能去看戲么?” 她并非為了征求佟璟元的首肯,而是因為她擔心自己直接去了,佟璟元又要發瘋,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家里,她都不會好受。 佟璟元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戾,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這茬兒,強忍著脾氣問她:“你就那么想去看他?” 佩芷冷淡地回答:“誰說去看他?我去看袁小真。” 雖說佟璟元不懂戲,也不關注梨園行的那些事兒,但袁小真的名字他倒確實聽過。唱老生的女人實在是稀奇,再加上那袁小真長得不錯,他的一位友人似乎還追求過袁小真,當然沒成功。 聽說她要去看個女人,佟璟元放松了些許:“那我派人跟著你,戲園子魚龍混雜,我不放心。” 佩芷冷哼,他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嘴上卻沒說話,直接上車走了。 留佟璟元立在佟家門口,半晌發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像是覺得平白賺到了一樣。 那天晚上佩芷準備在姜家吃飯,除了姜肇鴻在外有應酬,三個哥哥都在家。 她先端了碗參湯要去喂姜老太太喝下,伯昀恰好也進來了,接過湯碗說:“我來罷。” 他肯做這些事,佩芷樂意見得,站在一邊伺候著,間或用手帕幫姜老太太擦嘴,倒是副祖孫其樂融融的場面。 她幾次伸手,伯昀瞟到了她手腕新添的傷,天黑了燈光暗淡,他又有些不確定,便差使佩芷去把帕子給洗了。 佩芷走到水盆前,剛想挽起袖口,動作就頓住了,接著她便沒挽袖子,一張帕子洗完之后自己的袖口也濕了。 這時姜伯昀放下了湯碗,留小荷在跟前伺候姜老太太,他便拽著佩芷出了房門。 不顧佩芷阻攔,姜伯昀扯開了她手腕的衣袖,爭執間頭發也甩到了身后,露出頜角的傷來,姜伯昀激動地說道:“他打你?他竟敢打你!” 佩芷否定:“沒有,我們兩個吵架,我也打他了。” 伯昀更怒:“你怎么打得過他?他一個男人,欺負你易如反掌。走,大哥帶你去討公道。” 佩芷搶扯著他不肯走:“大哥,你別去,我真的沒事。” 伯昀語氣悲痛:“自小爹和哥哥們都沒打過你,才嫁到他們佟家不過半月,你身上這么些傷痕,你讓我怎么忍?” 兄妹兩個在屋外爭執著,這時小荷跑了出來,滿臉急切:“大少爺,四小姐,你們倆小點兒聲兒,老太太聽見了!” 佩芷趕忙跑進屋去,伯昀跟著,果然看到姜老太太在那兒哭個不停,那張烏灰的面龐已經許久沒露出過慈笑,歪斜的眼嘴上掛著淚,小荷怎么擦都擦不干凈。 佩芷跪在腳榻上,整個人伏在姜老太太膝頭,跟著姜老太太一起哭了起來。伯昀臉上掛著哀痛,立在那兒緊緊攥著拳頭,滿心悔意,暗罵錯看了佟璟元。 沒想到那晚佟璟元親自來接佩芷,門房笑呵呵地引著佟璟元進來,知會道:“新姑爺來了——” 伯昀第一個沖出正廳,佩芷急匆匆追了上去,仲昀和叔昀以及趙鳳珊皆滿臉不解,只知道這倆人從吃飯開始就不對勁。 佩芷沒料到一貫沉穩的伯昀會那么沖動,直接上前去給了佟璟元一拳,她整個人掛在伯昀身上攔著。要不是怕傷了佩芷,伯昀必然還要動手。 佟璟元沒臉反抗,生受了那一拳,被下人扶起來也不敢作聲。趙鳳珊怪罪伯昀:“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打璟元做什么?” 仲昀和叔昀像是猜到了點兒苗頭,伯昀朝著還在愣神地兩個人嚷道:“四妹身上有傷,你們倆還傻站著干什么?” 佩芷姑且能攔得住一個,怎么也攔不住三個,佟璟元只能緊緊地護著頭,趙鳳珊急忙叫下人去分開他們……院子里亂作一團。 這時姜肇鴻回來了,止住了他們,隨后一家人進了屋子里說這件事。 叔昀受西洋教育,思想新潮大膽:“離婚,這佟家四妹不能再呆了。” 仲昀雖不大支持離婚這一行為,但畢竟是親meimei,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便贊同叔昀:“叔昀說得對,四妹得回家。” 姜肇鴻厲聲呵斥二人:“閉嘴。新婚剛半個月就回家鬧離婚,你讓她今后嫁給誰?” 佩芷站在一邊冷聲開口:“我一個人還不能活了?” 姜肇鴻瞥了她一眼,許是心疼著她,沒開口訓斥。伯昀正準備說話,佟璟元竟直接給坐在主位的姜肇鴻和趙鳳珊給跪下了,一通認錯,又表對佩芷的愛意,全然不顧及顏面。 接著姜肇鴻給趙鳳珊使了個眼色,趙鳳珊就帶著佩芷出去了。 沒一會兒姜肇鴻又來找她們母女倆,佩芷看著月色下姜肇鴻的銀發和疲態,知道他為這個家cao持著十分不易,她心疼他。可這不妨礙他依舊讓她心寒,且不愿意承認錯看了佟璟元。 姜肇鴻安撫她道:“璟元認錯了,他說自己是一時沖動。你們倆新婚不久,還沒磨合好,當然不管怎樣,璟元動手都不對,我讓他給你認錯,并保證絕不再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