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姜然見過大的海風能把外頭的樹,家里的窗戶都吹走了。 那個時候姜家并沒有多好的條件,他爸爸mama也都在,一家五口為了躲避臺風藏在最里頭的雜物間,靠著干糧吃了兩天等臺風過了才出來。 海邊人蓋房子講究的就是扎實,大塊的石頭磨成四方蓋房,墻厚度比一個人腰還要粗,怕的就是臺風把房子都吹走了。 那時候他們從雜物間出來,房子還在,也只是還在,其他的家具雜物都吹得七零八落,姜然還是在別人家門口找到他家消失的窗戶,可見臺風大的時候是有多大。晚上晚飯是在屋子里大堂吃的,門窗緊閉,還用石頭頂著,晚上姜然躺在床上聽著外面臺風嗚嗚聲拍打著窗戶,竟然有些想念從前和阿公阿婆爸爸mama在雜物間一家五口抱成團的日子。 宋醒怎么樣了?他最討厭陰雨天,刮風下雨總是讓他心情超糟糕 算了算了。 姜然拍拍兩邊臉頰發出清脆的啪啪聲,已經放棄了還有什么好想的,沒出息。 臺風干吹上半夜,下半夜帶上了雨,臺風呼嘯,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屋外的屋檐,臺階,窗戶上,十分吵鬧。 但是姜然卻睡的十分熟,仿佛他聽到的不是嘈雜的老天發脾氣的怒聲,而是一場兩種樂器默契搭配的音樂會。 第二天臺風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越演越烈,姜家三口就躲在客廳里看電視打發時間,姜老頭想看唱戲的,姜婆子非要看狗血婆媳家庭劇,就一個電視,搖控權直接落在了姜婆子手上,沒有反駁權。 姜老頭手機端著盤剝好的橙子一邊吃一邊說這老太婆太不講理了,兒子都結了婚了錢還要管。 管錢還不管吃喝拉撒叫小兩口怎么過? 哎呦喂,天底下哪有慫恿兒子離婚的人? 天殺的,這糟老婆子! 姜婆子火了,摔了枕頭你罵誰糟老婆子!你罵誰呢! 姜老頭脖子一縮我這不是說電視里頭的嗎? 我看你就是指桑罵槐! 我 姜然趕緊翻出平板阿公,你上次京劇看到哪兒了?桃園兄弟?還是項羽自殺的? 那是自刎!沒文化,虧你還大學生畢業! 姜然心想,我不這么說你能轉移話題嗎? 姜老頭拿過平板認真聽戲,姜婆子哼了一聲又坐下來看她的婆媳劇。 電視里婆媳謾罵聲,咿咿呀呀的戲曲聲兒,還有偶爾姜老頭咂巴著嘴吃橙子,和時不時的跟著唱。 姜然嘴角掛著淺淺的笑,低頭看書。 客廳里,一家三口合做各的,沒有交流,卻溫馨的很。 臺風也就在下午傍晚停了,推開門,還好家里東西收拾的干凈,地上濕答答的只有被吹落的樹葉,只要拿掃把掃掃就好了。 雞窩在雞舍里并沒有受到太大驚嚇,抓一把稻殼進入馬上就嘟嘟的啄。 到太陽曬了起來,地板干了,姜然才把雞放出來打掃雞舍順便撿雞蛋。 姜老頭出門吹晨風看村子的人大多背著漁網出海去,海那邊已經有不少的漁船已經開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啰嗦,真實情景,親身經歷,別的地方大概一次臺風就興師動眾的,我們這里家常便飯,只要人不飛照樣被書包上學,有的臺風小的就像下了場雨逗你玩的。大的也是真的大,車在天上飛的場景沒有,我見過窗戶在天上飛的,防盜網被風吹的在地上拖著走。還有人,每走一步都要三思后行,要不然摔倒是小事,飛了就不好說了。我小時候住在鄉下為了躲避臺風洪水,躲在廁所里,廁所有臺階,比其他的的地平線高,躲了一天一夜,洪水把家里淹成了游泳池一點不夸張的。我下去有空沒過我的屁股,有到大人的小腿,那水足足三天才退完,我們不得已只能搬去城里住。還好是鄉下的房子不怕淹,換成城市里的大概能給你泡成豆腐渣吧!) ☆、第 5 章 臺風后會有不少的魚被沖到淺灘,最適合出海了。 姜老頭看的心癢癢,扯著嗓門喊乖仔,收拾收拾咱們出海去! 姜然一愣阿公,你腿可以嗎? 我都能蹦了還好有啥不行的!趕緊的,網嘞! 姜然有些猶豫,姜婆子說去吧,別去太遠就行。 快走,等等退潮了就回不來了。 姜然這才點頭,換了身半舊的衣服拎著雨靴扛著漁網跟著姜老頭走。 一路上幾個想熟的人相互打招呼。 呦!姜老頭你也出海啊! 腿好了沒啊? 今兒肯定大豐收,晚上一起喝酒啊! 還帶上阿然啊,爺孫一起。 姜老頭呵呵笑著一一回應也去湊湊熱鬧。 又不是什么大事,早就好了。 喝酒得來我家啊,叫我乖仔給做雞吃。 姜家的漁船并不大,藍白皮,和其他家的比小的多了,畢竟他們不是靠打漁賺錢。 姜然把東西放好后扶著姜老頭上了船,隨著推進器機器運作的聲音把船開離海岸。 看海和在海上的感覺完全不同,就算在海邊看著海水風平浪靜其實到了船上還是搖搖晃晃的,尤其是像姜家小船,如果暈船的人坐上五分鐘大概就吐了吧。 姜老頭趴在船檐邊埋頭看船下湛藍的海,盯了半天,然后讓姜然把船停下來,撒網。 船不大,網也不能大,否則承受不住重量。 接下來就是等,姜老頭在船頭摸摸索索拿了兩瓶啤酒出來,還有一包小黃魚干。 姜然無奈阿公,你偷藏。 誰叫你阿婆煩的很,不讓我喝酒。 姜然開了啤酒喝了一口,叼著魚干坐在船上搖搖晃晃,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你只是它水面上的小小一點。 姜老頭喝了半瓶姜然就不讓他繼續喝了,姜家人酒量都不好,姜老頭最差。 行了,回去吧,明早兒再來。 姜然扛著漁網往家里走,下過海的魚網真不是一般的重,姜然每走一步雨靴在沙灘上印上沉沉的腳印。 回到家,姜然把東西放地上一放狠狠的喘了口氣,許久沒有干這樣的體力活了。 姜老頭哼哼早說了我提點你非不讓。 姜然不說話光顧著喘氣了,他哪敢給阿公提,他腿腳剛好。 下午的時候爺倆都沒有休息,背著魚簍去海邊撿貝了,臺風之后,沙灘上會留下很多的貝類,海螺,花蛤,,海蠣,甚至還有小魚苗,水母之類的。 沙灘上已經有不少的人在撿了,姜然還看見了大頭和他幾個小伙伴。 阿然。 姜然笑著應了三哥,不在家陪孩子。 姜志明這兩年添了一個孩子,一兩歲正是要人陪的時候。 午睡呢,我閑著沒事干就出來了。 除了魚簍裝海螺之類的,他們都帶了兩個網兜,這個時候最多的就是海蠣,兩人分開走,沒一會兒就裝了一袋的海蠣子,直接重了提著浪費時間和力氣,打個結隨地放,一般不會有人來偷,等待會兒準備回去的時候再來提就好了。 一個下午時間,直到快五點了姜老頭才招呼著準備回去。 家里姜婆子已經煮好了飯,地瓜稀飯陪蒜薹炒rou還有一個西紅柿雞蛋。 飯后一家三口坐在院子刨海蠣,海蠣這東西的殼奇形怪狀,姜然小時候總說它是外星人的蛋,哭著喊著不吃外星人。 刨海蠣殼的工具可以叫做蠔刀或者海蠣刀,圓木把手,嵌一根鐵棍,棍尖又扁又尖找到海蠣兩殼之間的縫隙(插)進去,一撬殼就開了,露出里面鮮嫩的rou來。 刨好的海蠣rou放冰箱留著明天做菜吃,也不需要洗,盆底還有很多的沙土或是碎殼,一般不吃都不能洗的,洗干凈放冰箱沒有及時吃的話很快就壞了,不洗反而能堅持的久一點。 隔天姜然起了個大早,穿上雨褲帶上地籠和姜老頭開船出海,先去別的地方把地籠放下去,才回頭找他們昨天撒的漁網。 漁網地籠都綁著白色泡沫做浮標,浮標飄在海面上,不怕找不到。 拿長鉤把浮標勾起來,姜然和姜老頭一人一個角一起用力往上拉。 使點勁兒,大男人養的像弱雞。 姜弱雞然只能再咬咬牙努力使勁兒。 有了有了! 沒拉多久一只蘭花蟹被漁網纏住被拉了上來,姜老頭將漁網放腳下踩著伸手把蘭花蟹從網里解開放進身后的水桶里怎么也有七八兩,開門紅。 繼續拉。 網繼續往上拉,姜老頭感覺到漁網重量不同就知道里頭又有魚是黑鯛,喝!這個大,有一斤了! 黑鯛被纏的厲害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姜老頭把它和漁網一起放進水桶免得死了。 等兩張網全都拉了上來,姜然喘了口粗氣坐在甲板上說不出話。 姜老頭也累,畢竟一把年紀了,可他還是忍不住說你說你怎么跟個娘們似的,還不如你阿婆陪我出海呢! 頭頂弱雞,娘們的姜然 我忍。 一老一少沒休息多久就發動船開回岸邊,然后把魚從網里解出來,不能浪費時候,耽擱了讓魚死了就得不償失了。 三頭蘭花蟹,最大的就是開門紅的那頭。 五只黑鯛,最大的有一斤多,剩下的七八兩是有的,還有一只巴掌大估摸著五兩左右,就讓姜然放了,他們家的網眼做的大,一般撈不到什么小魚,撈到了目測小的,拿在手里掂量少于五兩的都會放生,姜老頭總說,有舍才有得。 還有一只黃刺,因鰭尾是明黃色得名,有八兩左右,這可是個好東西。價格也高,姜老頭看見了就不停的呵呵笑。 剩下的是幾只石九公,石蟹,蝦。 石蟹和蝦個頭不大,拿回家煮湯煮面還是很有滋味的。 今兒重頭戲是一斤多的黑鯛和黃刺,姜老頭樂呵的不行,和姜然一起把桶提到了陳家。 陳嬸在院子看到姜家老少笑著招呼老哥,阿然來啦?今天收了什么魚? 黃刺嘞! 哎呦,好家伙啊!老哥你等等我去拉秤。 陳家的親戚在縣里開了家水產店,多少的海貨都吃得下,大部分村子里的人都把魚賣給陳家,雖然便宜些,但是省了很多麻煩。也有些想多賺些錢的就開車送去海市買,當地人都知道,要買新鮮的海貨去海市,那里水產最多。 黃刺黑鯛都是七十一斤,蘭花蟹少些,陳嬸麻利的稱好算錢,姜老頭拿了紅鈔票揣兜里沒說幾句話就準備回去,正好看見陳叔出海回來了。 老哥,你腿咋樣了就出海? 好的很。能有啥事。姜老頭說今兒開門紅,記得來我家吃飯嘞! 行!就沖老哥的手藝我肯定去。 有別人來賣魚了,姜老頭這才帶著姜然走。 他先回家了,姜然還得去把船上的漁網扛回來呢。 漁網不是用完就丟,再用的時候再往海里撒就行。捕一次魚就要整理一遍,把漁網攤開曬,還要把破洞的打結的網眼修復好,免得讓魚逃脫了。 等再出海的時候,把漁網疊好,這樣網撒海里才能一整張的攤開。 姜婆子總說一句話,吃飯的家伙不愛惜,就得餓肚子。 姜然回家的時候姜老頭已經吃上了,姜婆子煮了豆漿配饅頭。 中午姜婆子整好了漁網,沒多久三姑六婆就帶著瓜子花生來搓麻將了。姜老頭在客廳邊看電視邊打呼嚕,姜然受不了他的呼嚕聲回房間拿電腦賺些外快。 晚上有客人,姜老頭讓姜然下廚。 小黃魚和鲅魚都是冰箱里之前凍著的。 小黃魚下鍋油炸到酥脆,姜絲蒜末爆香加入豆豉炒開,把小黃魚倒進去加點水染上醬色,外焦里嫩的小黃魚裹上酯香,鮮美可口,十分適合作為下酒菜。 鲅魚本身rou質比較柴,大多魚丸用的魚rou都是鲅魚,今天是做不好魚丸了,可以做紅燒用味道彌補口感。 剩下的小蝦,皮皮蝦,還有些小雜魚直接一鍋燴了做醬汁兒雜魚燴。 五花切薄片,青椒紅椒切絲兒,翻炒做個農家小炒rou。拌個青菜,家里還有過年剩下的火腿的腿骨部分,正好剁了焯水過一遍去掉大部分咸味,和胡蘿卜一起燉,咸香的豬骨湯燉的湯汁兒濃白,加一根胡蘿卜進去,橙紅的胡蘿卜素很快將湯汁兒換了一個色,金黃的豬骨湯倒出來的時候,姜老頭拿勺子喝了一口沒放姜? 姜然這才想起你不說我都忘了。 姜老頭點點頭別放鹽了,味道剛好。 外頭響起了姜老太招呼趙叔的聲音,姜然趕緊端著湯出去了。趙叔,大頭兒。 趙叔笑呵呵的拍了下孫子兒大頭兒,叫哥哥。 大頭兒真不愧這個名字,還剃了個光頭顯得他的腦袋更大了,含著棒棒糖叫了聲哥哥。 姜老頭放了碗筷快來快來,今兒雞沒殺成,吃咸豬也行。 趙叔也沒客氣,把手上的啤酒往桌上一放老哥家的咸豬比雞還好吃,配酒正好。 暗地里姜老太對著姜老頭哼哼,她不喜歡姜老頭喝酒,也就在這種情況下允許喝兩口。 姜然去廚房端了盤花生米出來,趙叔說阿然啊,別忙活了,快過來坐坐聊天。 姜然哎了一聲搬了條凳子坐下。 這次休假休多久啊?打算啥時候回去上班? 姜然喝了口酒也沒藏著掖著不回去了,辭職了,以后就呆在家里陪我阿公。 趙叔聽了大吃一驚好好的工作怎么不做了? 姜老頭說有啥好的,一年到頭就過年一個禮拜的假,忙的像趕著投胎,我家乖仔上兩年班瘦了二十斤,不去正好。 這話自然是維護姜然的,不管有沒有什么內幕,趙叔只能順著姜老頭的話點頭也是,城里忙的很,大頭他爸不也是,一天到晚像個陀螺忙的團團轉,他媽連孩子都丟給我兩老人。 阿然也都二十好幾了,回來正好找個對象談個一兩年結婚,生個娃娃給你阿公阿婆開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