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享你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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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有涼風鉆進,撲到臉上,吹得她長發飄起幾縷,肆無忌憚飛揚在風中。 呼吸到清新空氣, 宋黎頓時心順了。 她眉頭舒展開, 回首看向幫他開窗的人。 “我這開著車,還得伺候你。”盛牧辭手搭在方向盤, 望著前路目不斜視, 仿佛剛剛什么都沒做過:“自己顧著點兒啊meimei。” 其實宋黎回頭是想謝他,但他總是欠欠的, 一開口,輕易就把別人的心意拒之門外。 就差明明白白地舉起告示,禁止貼他好人標簽。 “我怕你冷。”宋黎隨他嘴硬。 盛牧辭聽得一笑:“怎么, 是要我謝你?” “……那倒不用。” 宋黎弱下聲,坐正回去。兩三句對話后,倒是沒那么拘謹了,略作猶豫,宋黎脫下厚厚的羊絨外套,抱在腿上,偏過臉看窗外的風景。 前面一直在走神,宋黎這會兒才發現,車子不知何時開上了濱海公路。 云絮絲縷,澄碧的天,藍綠色如絲綢波蕩的海,一眼望不盡底。 宋黎詫異中漾起驚喜:“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現在才問,不覺得晚了?”盛牧辭似笑非笑,斜眸,視線不經意落到宋黎身上。 她的白毛衣有紅色刺繡,搭的是百褶裙,打底褲裹著細腿,骨rou勻稱,一雙短靴很小巧。 雙手扒著窗,往外眺望風景,長發被風吹到頸后,露出側臉柔柔的輪廓。 目光停了兩秒,他不著痕跡斂回。 昨天的微博盛牧辭有掃過兩眼,類似“甜妹yyds”的評論不少,印象深刻。 這么看,是挺甜的。 宋黎很意外,盛牧辭沒帶她去什么高檔餐廳,而是開了一小時的路程,將車停靠在海邊附近。 他下車,宋黎卻在座位遲遲不動。 盛牧辭走到副駕駛前,胳膊搭在窗邊,俯身往里看她:“怕我賣了你?” “……你又不缺這點錢。”宋黎瞅著窗前那張壞壞的臉。 “那你不敢下?”他啼笑皆非。 宋黎越過他,望向后面的海天一線,山河曠遠,但不見人跡。 “怕你不懷好意。”她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海邊風大,盛牧辭襯衫在風里鼓動,短發也被吹得稍顯凌亂:“我是不懷好意來著。” 他挑著唇笑:“那還要不要跟我走?” 宋黎只是年紀小,倒非不諳世事,否則她也不會在前幾回相處后,要刻意和盛牧辭拉開距離。 她想要安安穩穩的生活,而盛牧辭恰恰相反,他隨心所欲,百無禁忌,曖昧不明的話總能說得坦坦蕩蕩,讓她感覺心無端從地面浮到半空,忐忐忑忑。 很明顯,他們不是一路人。 別說交集,最好是連交流都不要有。 但宋黎不是每次都能淡定,或者說,她沒有一次是真的做到心如止水。 只是她很善于藏匿情緒。 比如現在,宋黎挎上小包,推開車門邁下來,臉紅紅的,卻能一本正經坦言:“我手機開了定位的,你最好別有歪心思。” 盛牧辭揚了揚唇,沒應聲,抬步往前走。 宋黎亦步亦趨在他后面,跟了一段路,突然聽見他慵然問:“那天為什么罵我流氓?” “……” 宋黎外套抱在身前,原本不想搭理,默聲少頃,還是忍不住回答:“你叫我去你房間。” 盛牧辭側過頭,難以理解的眼神:“我說你這姑娘想什么呢?能不能聽人說完話?” 腳下是綿密的白沙,宋黎一步一踢,低頭不說話。 那時她跑掉也不完全是因為誤會。 盛牧辭并不是在意別人眼光的人,但他說不清為何當時要解釋,三言兩語澄清后,又問她:“知不知道?” 堪比長輩教訓人的語氣。 宋黎自知理虧,不情愿地小聲說:“現在知道了。” “就這樣?也沒個道歉什么的?” 這人是真有惹惱她的本事,宋黎在身后白他一眼:“我給你磕個頭吧?” 他笑了聲,居然還點頭:“我看行。” “……” 行什么行!你真沒事就去找個牢坐坐! 走出大約五百米路,在海邊有棟灰白調的房子,裝修偏小眾,一塊一塊和魔方一樣拼疊起來,像個設計感十足的小型博物館。 門口什么logo都沒有,如果不是盛牧辭領她往里進,很難想象這里會是一間餐廳。 “你沒走錯嗎?”宋黎跟著他走上臺階,狐疑地東張西望。 盛牧辭拉開推移門:“可能嗎?” “這里很隱蔽呀。”宋黎看不出這兒哪里像吃飯的地方。 “嗯。”他回眸笑:“隱蔽才好下手。” “……” 宋黎忍氣吞聲地想,盛牧辭這人最大的錯誤,就是長了張嘴。 房子里十分亮堂寬敞,只是剛進門,宋黎都沒能欣賞一眼布景,倏地,一個龐大的影子朝她撲過來。 等宋黎反應到是一只成年德牧犬,它已經迅捷地撲到了她眼前。 “啊——”宋黎驚到跳起,嚇得外套都丟開了,全然是下意識,她拽住盛牧辭的衣服,驀地躲到他身后。 盛牧辭被她拽著往后退了兩步,外套都扯得落下半邊肩。 女孩子的額頭抵在他背,能想象到她當時的姿勢,人柔弱地黏連著著他,像個人形掛件,不停往他身上蹭。 若不是她叫得比哭還凄慘,這樣的動作,完全是小狐貍精在午夜勾引人的把戲。 他穿得單薄,背后有時輕時重的氣息,熱熱的,透過布料透到皮膚。 盛牧辭便站著不動了,任她拉扯自己。 “怕什么?”他話里隱笑:“它比你乖。” 宋黎有些腿軟,沒心思和他拌嘴,臉埋在他后背,含哭帶嗔地問:“走了沒?” “你看一眼。”盛牧辭答非所問。 宋黎嗚哼著聲,探頭都不敢。 一聲口哨從盛牧辭唇間吹出,他從容不迫地笑:“十四。” 宋黎訥了一訥。 這聲十四,蘊著幾分罕見的溫柔,能覺出其中的親密,因被她拖著,他腰只能稍稍下彎,似乎是在摸它。 宋黎臉貼在他光滑的外套,呼吸到的是布料洗晾后余留的清涼皂香,細微間,還有屬于一個男人的,淡卻迷人的煙草味。 慢慢地,宋黎冷靜下來,透過他手臂抬起的空隙,腦袋略略探出去。 這只德牧還真是很乖,蹲坐在盛牧辭跟前,尾巴不斷搖擺,吐著舌頭任由他摸。 但宋黎依然害怕。 它體型過巨,尖牙,立耳,毛發主色亮黑,混雜深褐,瞧著威猛如狼。 “它不咬人嗎?”宋黎怯怯地問,都被嚇出了一絲奶音。 盛牧辭低頭,去看胳膊下那顆小腦袋,笑說:“你咬它它都不會咬你。” “……?” “不過你咬我的話,難講。” “我咬你干嘛?”宋黎虛聲說話,怕動靜大了驚擾到德牧,隨后又納悶:“為什么不能咬你?” “試試?”他伸出手腕,唇邊笑意狡黠。 宋黎瞪了眼過去,真是想頭也不回地走掉,可她擔心動作大了,要成德牧的狙擊目標,相比還是盛牧辭身邊安全些。 “摸摸它。”盛牧辭提出。 宋黎先是用“你瘋了吧”的眼神看他,再別過臉:“不要。” 她這模樣慫得不行。 盛牧辭拖著懶腔:“怎么不喜歡小動物呢?” “誰說我不喜歡?” “嗯?” “糖醋魚烤鴨牛排,我都喜歡啊。” 聽起來理當如此,盛牧辭低頭一笑。 今天為止,這姑娘的性格他基本摸透了,她其實很簡單,脾氣簡單,心思也簡單,就是個總逞強的小女孩,而且不太愛服軟。 偶爾腦回路還挺清奇,特別是回他嘴的時候,很有些意思。 “阿辭來了?”一道歡喜的聲音響起。 宋黎循聲抬起眼,見一位阿姨扶著走下樓,她戴一副老花鏡,頭發灰白,穿著中式,看著應有五十來歲。 “舒姨。”盛牧辭含笑回應。 這只叫十四的德牧見到舒姨就跑過去了,看到宋黎時,舒姨明顯驚喜了下,她沒走過去,手輕輕按在十四的腦袋,防止它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