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尋千山 第71節
“你還想支開我。” 這話出口,花向晚笑容一僵。 謝長寂沒等她說話,拉過她的手,寫了一道劍訣在她手中。 “你身上有雙生符,除了毒素不能分擔,不會有大事。這道劍意可抵渡劫期一擊,如果出事,立刻叫我。” 謝長寂語速很快,花向晚低著頭,莫名有些心虛。 等他寫好劍訣,他抬眼看她:“上次你讓我去陪狐眠,我要問你的問題,還沒問。” “哦,”花向晚不敢看他,低著頭,“你問。” “我去做這些,你心里沒有一點不舒服嗎?” 花向晚一愣,謝長寂喚她:“看著我。” 花向晚艱難抬頭,入目是謝長寂清俊的面容。 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平穩:“這個桃花箋我接了,但你記得要我問的話,花向晚,不要騙自己。” “我沒……” 話沒說完,謝長寂便從她手中取了花箋,轉身離開。 花箋一到他手上,便浮現出一張地圖,謝長寂掃了一眼,按著地圖位置御劍而去。 花向晚站在原地,她緩了片刻,笑了笑,便轉過身去。 察覺謝長寂遠走,她從指間咬出一滴血,朝地面一甩,地面瞬間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法陣。 花向晚順著法陣往前,雙手負在身后,面帶笑容:“各位,躲什么呀?不是要找人嗎?” 說著,花向晚笑出聲來:“找去啊!” 音落那一瞬,漫天傳來“桀桀”怪笑之聲。 “花少主,”周邊傳來無數東西用來簌簌之聲,“多謝幫忙,那我等,必須好好款待啊!” 花向晚聽見對方的話,低頭輕笑,轉頭一看,四面八方都是毒蟲涌來,一只巨蝎破土而出! 花向晚足尖一點,靈氣珠瞬間爆開,手上法陣全開,火焰燒上毒蟲,朝著周邊一路漫天而去。 隨后周邊一陣靈力波動,她轉頭便見一個紅衣女子從一個房間翻滾而出。 花向晚緊追過去,在一只巨大的娃娃朝著紅衣女子啃咬過去瞬間,法光“轟”的一下將那娃娃轟飛,隨后一把拽住女子朝著屋中狠狠一甩,另一只手一個法陣行云流水一般套到屋外,將所有毒蟲蛇蟻隔絕在外。 “師姐,”花向晚笑著回頭,看向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的狐眠,“好久不見啊。跑什么呢?” 狐眠不敢看她,低著頭不說話。 花向晚提步走去,聲音平穩:“躲我?不敢見我?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了?” “阿晚……” “不要這么叫我。” 花向晚抽劍來,抵在狐眠脖頸:“叫我花少主,從你叛宮那一刻開始,你不配叫我名字。” 這話讓狐眠一僵,花向晚漠然盯著她:“說吧,當年下毒的是不是你?” “不是。” 狐眠果斷否認。 “那天是你訂婚宴,所有入口之物皆由我親自驗過,除了你給大家的酒。” 花向晚彎下腰,劍尖抵在狐眠皮膚上:“喝過酒的都中了毒,靈力運轉不暢。那酒有問題,對不對?” “我不知道……” 狐眠低啞出聲,花向晚平靜追問:“誰給你的酒?” 狐眠不說話,花向晚猜測:“秦憫生?” “你別問了。” 狐眠抬頭,認真看她:“當年的事我也不清楚,酒是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毒,后來那場大戰,最后只剩下我們兩個,你昏過去了,我在昏過去之前,我見他來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瞎那只眼睛好了,當他不見了。我知道那時候一定是有人盯著合歡宮,我是唯一掌握線索的人,我留下來,或許就活不下來,我只能走。” 花向晚聽著她的話,狐眠慢慢冷靜下來:“我一直在找他,當年的事肯定和他有關,我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是誰在幕后指使,他效忠于誰,又有多少人參與了這件事,現在馬上要成功了,你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給你一個答復。”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轟”的一聲巨響,花向晚冷眼朝外,狐眠立刻緊張出聲:“是巫蠱宗的人,他們知道我來了這里,也可能是知道血令在我手中,現下來搶了。” “你打算做什么?” 花向晚抬手加固了結界,抵住外面的進攻,狐眠立刻說了自己的計劃:“斷腸村是我第一次見秦憫生的地方,我用溯光鏡和現在畫物成真的能力,可以畫出過去。” “畫出過去?” “不錯,我用斷腸村作畫,畫成之后,只要進入畫中,就可以回到過去,看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拿了秦憫生過去的物件,只要是與他、與我、與任何進入畫中之人有關的過去,在畫中都可以看到。” 花向晚盯著她,似在審視這位從小陪她一起長大、在合歡宮一戰中,親手把毒酒遞給了所有人的師姐。 狐眠見她不出聲,激動道:“阿晚你信我!我真的沒有叛宮!” “我誰都不信。” 花向晚聲音冰冷,狐眠正要開口再勸,就覺她在自己眉間飛快一點,隨后迅速收劍:“但我給你一個機會,畫吧,我給你守著。” 說著,她封住身上雙生符,將劍在她掌心劃過,鮮血落地面,兩人所在的單屋結界立刻增厚許多。 隨后花向晚提步向外,走出結界,所有在外拼命攻擊著結界的穢物立刻察覺,朝著花向晚瘋狂撲了過來。 她站在門面,提著手中長劍,冷眼出聲:“臟東西。” 說完,手中劍起劍落,干脆利落揮砍而去。 用劍便無需使用太多靈力,狐眠愣愣看著她揮動劍的手,一時愣在原地。 花向晚察覺她發愣,回頭催促:“做事兒啊!” “哦,”狐眠反應過來,趕緊回頭,將之前的畫展開,拿出畫筆,開始趕緊繪制起來。 她一面畫,一面忍不住開口:“我聽說你手廢了。” “你怎么不聽說我整個人都廢了?!” 花向晚砍著外面撲過來的東西,忍不住瞪她。 狐眠勾勒著線條,沒好氣回答:“我的確是這么聽說的,但我不能說得太直接啊。” 這話把花向晚氣笑了:“你趕緊畫你的吧。” “你催我做什么?”狐眠從兜里掏出一個顏色打開,“你把謝長寂叫回來,我能在這兒畫一個月!” “我沒他是會死嗎?” “你怎么回事兒?”狐眠涂涂抹抹,“我以為你們成婚是破鏡重圓修成正果,你怎么還一副恩怨兩清兩不相欠的鬼樣子?男人不用要他做什么?供在家里上香嗎?” 這話把花向晚噎住,狐眠咬了一根筆,又掏出另一根更粗一些的,左右開始一起作畫,一面作畫一面道:“我知道當年你傷得深,但他其實人不錯,主要又好用,長得也好看,脾氣是不招人喜歡,但……” “合歡宮這些往事他不需要知道這么多。” 花向晚冷淡開口:“他修問心劍,距離飛升一步之遙,如今只是來找魊靈,找到了就該回去,西境內亂,他一個天劍宗的人,涉及太深怕回不去。” “可……” “如果是秦憫生,”花向晚冷眼看過去,“如果你是我,你會讓他留下嗎?” 狐眠筆尖一頓,花向晚狠狠砍在面前迎面撲來的巫蠱娃娃身上:“修道如逆水行舟,總得舍棄一些東西,才能往上。” “他來西境,舍不得我幫他舍,斬不斷我幫他斬。天道在上,他謝長寂——” “永駐云端。” ****** 拿著桃花箋從斷腸村出來,御劍沒有多久便到了花箋上的地點。 這是一座舊宅,宅子上掛著冥燈,看上去陰氣森森。 謝長寂落到門口,大宅門口掛著的冥燈瞬間變成了喜燈,宅院張燈結彩,紅毯從屋中一路鋪出,看上去喜氣洋洋。 謝長寂提著劍步入屋中,就看一個女子一身黑紫交錯的長裙,坐在大堂高處。大堂旁邊坐滿了一個又一個娃娃,娃娃身后都站著一個侍從,場面看上去極為詭異。 她的衣服相比云萊女子暴露許多,露出雙肩手臂,胸部在擠壓下峰巒疊起,纖腰勾勒,長裙開到大腿,隨著她的動作,讓裙下修長大腿若隱若現。 “久聞清衡上君風姿俊朗,儀態非凡,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女子聲音嬌媚,看著謝長寂的目光全是夸贊。 謝長寂站定在堂中,只道:“把云清許交出來。” “好不容易把上君請過來,怎么能不多說幾句呢?” 女子撐著下巴,觀賞著謝長寂:“上君忙著去哪里?” 謝長寂沒有理會她,女子歪了歪頭:“去找花少主?可花少主,似乎并不在意上君過來呢,人家特意用桃花箋,還擔心花少主不高興。” 話音剛落,謝長寂的劍已經抵在女子脖頸。 女子雙手撐在椅子上,微微仰頭:“上君,您劍不該放在這兒,”女子將劍尖往下拉,抵在胸間,“該從這兒開始,一路往下滑下去。您或許會發現,其實,西境女子,可不止花少主一位。” “當然,”女子笑起來,“劍尖可不能往前走了,若是再往前,天劍宗與巫蠱宗,便死仇了。” “你是巫蠱宗的?” “不錯,”女子報上姓名,“巫蠱宗副宗主,巫媚,特意奉秦少主之命,來給上君傳個口信。” “說什么?” “秦少主說,知道您是為了魊靈過來,但能幫您找到魊靈的,可不止花少主,鳴鸞宮也可以,以鳴鸞宮的實力,還能幫您更多。” 說著,巫媚拉開謝長寂劍尖,站起身來,拍了拍手。 謝長寂聽到后面有聲響,回過頭去,就看“云清許”被人綁著上來,“噗通”跪在地上,他滿眼祈求看著謝長寂,“嗚嗚”說著什么。 “魊靈,鳴鸞宮可以幫您找。花少主,”巫媚低頭彎腰低頭,神色恭敬,“我等,也能幫您得到。您不喜歡的東西,都可以由我們來處理,而且保證,會處理得干干凈凈。” 說著,旁邊壓著“云清許”的侍衛一劍猛地扎進“云清許”身體中。 “云清許”睜大眼,震驚看著前方巫媚和謝長寂。 “跟著三位許久了,”巫媚抬眼看謝長寂,“不知,這份投名狀,上君可還滿意?”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