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尋千山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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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jīng)]說話,他似乎是在想著什么。 靈北也不敢出聲,跪在地上拼命思考著對方的來意。 兩相僵持之間,一只藍(lán)色蝴蝶穿過屏風(fēng),翩飛而來,停落在靈北眼前。 “這是你合歡宮獨(dú)有的法術(shù)?” 對方出聲,靈北有些掂量不清對方意圖,顫抖著聲開口:“是。” “每個(gè)弟子都會使用此術(shù)?” 靈北不敢出聲,想著到底要如何撒謊。 只是他還沒開口,就聽對方出聲警告:“有些問題答案我知道,你若撒謊,我會直接搜神。” 這話讓靈北臉色沉下來,屏風(fēng)后的人又補(bǔ)了一句:“我只是想知道一點(diǎn)事,不會傷害合歡宮的人。” 靈北沒說話,咬牙神色幾轉(zhuǎn),屏風(fēng)后的人似乎失去耐心,平靜開口:“說話。” 音落那一瞬,便有威壓當(dāng)頭而下,靈北感覺仿佛有千金壓在脖頸,他支撐不住,一個(gè)踉蹌,趕緊用手撐住身子,急急出聲:“此乃秘術(shù),僅有宮主和少宮主會此術(shù)。” 聽到這話,屏風(fēng)后的人沉默,靈北心中忐忑,努力克制著微亂的呼吸。 過了好久,對方重新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你今年幾歲?” “二百三十有余。” “在合歡宮待了多久?” “從出生至今。” “花向晚可離開過西境?” “未曾聽說。” “上清元年,花向晚在哪里?” “不……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那時(shí)候少主在外云游……” “她何時(shí)回的合歡宮?” “合歡宮被圍困前半個(gè)月……” “上清三年,十一月。” 對方確定了日期。 靈北驚疑不定,這些消息都不重要,他不明白對方問這些做什么。 而對方喃喃出這個(gè)時(shí)間后,便安靜下去。 上清元年,晚晚出現(xiàn)在云萊。 上清三年十月中旬,死生之界大破,晚晚以死封印魊靈。 十一月,花向晚回到合歡宮。 十一月中,合歡宮被困,苦守一月,方得援軍。 屏風(fēng)后的人似是在控制情緒,過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口:“鎖魂燈是合歡宮的東西?” “是……” “為花向晚所有?” 這個(gè)問題靈北不敢回答,而對方見他沉默,便肯定:“為花向晚所有。” “這位前輩,”靈北聽到這些,大概明白對方是沖著什么過來,他抬起頭,頗為激動,“鎖魂燈的確為我家少主所有,可如今我家少主已經(jīng)無法cao控鎖魂燈,如果您打的是解開魊靈的主意,就不必多問了。” “為何無法cao控?” “因?yàn)椋膘`北深吸一口氣,“少主的血,早就不是自己的了。靈器與主人血脈相連,少主連血都不是自己的,何談cao控?” “她的血……”屏風(fēng)后的人聲音有些抖,“為何不是自己的?” “合歡宮當(dāng)年被魔獸圍困一戰(zhàn),”靈北破罐子破摔,說的有些艱難,“少主不僅金丹半碎,筋脈盡斷,還身中上百種劇毒,為了保命,只能去血池重新?lián)Q血,十年一次,如此往復(fù)兩百年。如今……除了心頭精血,她身上,沒有一滴血是自己的。” “所以,”屏風(fēng)后那人,聲音帶啞,“她握不起劍了。” “是。” 靈北眼眶微紅:“我家少主當(dāng)年,天資卓絕,于劍道一途前程無量,是當(dāng)年西境最頂尖的劍修之一。上清三年一戰(zhàn)后,少主的筋脈花了十年修補(bǔ)縫合,期初連筷子都握不住,后來她成為法修,說沒有什么不甘心,可我好幾次在后院都看見少主試著練劍,但她拿劍的手一直在抖,她根本做不到。” “本命劍呢?” 如果本命劍在,就算不能握劍,也好一些。 “她身體中血脈盡換,”靈北壓抑著情緒,“靈器不識得她,本命劍自然也不識得。” 本命劍都不認(rèn)識的一個(gè)人…… 更何況是他? 謝長寂坐在屏風(fēng)后,輕輕閉上眼睛。 “那這兩百年……”他疲憊出聲,“她都不曾想過,來天劍宗求援?” “前輩說笑,”靈北苦笑,“合歡宮與天劍宗非親非故,為何會出手幫忙?此番若非走投無路,合歡宮也不會貿(mào)然造訪天劍宗。” 非親非故…… 聽到這話,謝長寂忍不住想笑。 拜堂成親,雙修結(jié)契,生死相諾,最后只是——非親非故? 靈北說完這些,自知失言,他跪在地上,侯了一會兒,恭敬跪叩在地上:“前輩,鎖魂燈與我家少主真的已經(jīng)沒什么關(guān)系,若前輩是為魊靈而來,還請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少主。” 屏風(fēng)后的人不說話。 好久,他才出聲:“我不是為魊靈而來。” 靈北愣愣抬頭,就看他站起身,往外走出去:“我是為她。” 說著,他如來時(shí)一樣,緩緩走了出去。 這一次靈北終于看清,這個(gè)人竟然是直接穿過了墻壁走了出去。 靈體! 靈北終于反應(yīng)過來,那個(gè)屏風(fēng)后面的,根本不是本人,對方只是來了個(gè)靈體,威壓就能強(qiáng)大至此! 這豈止是渡劫?怕是早已接近天道,渡劫大圓滿才能有的能力! 而這世上渡劫大圓滿有幾個(gè)人? 難道不是只有那位…… 靈北愣愣看著對方離開的地方,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gè)名字。 清衡上君,謝長寂。 “靈北,今夜之事,不必記得。” 對方開口,每一個(gè)字都化作符文飄入房中,徑直竄入了靈北腦海。 靈北腦中瞬間一空,閉上眼直接倒在了旁邊。 而青年走出房間,站在長廊之上。 旁邊昆虛子見他出來,趕緊迎上來。 “問完了趕緊回去吧,你這個(gè)情況出死生之界容易出事,就算是靈體,沒有死生之界陣法壓制,你心智也容易迷失。” “我還要去找她。” 謝長寂聲音很低,他轉(zhuǎn)過身,朝著長廊往前。 昆虛子愣了愣,追著上去:“你要找誰?花向晚?她現(xiàn)在在山下,你靈體去不了這么遠(yuǎn)!” 謝長寂不回聲,徑直往前,昆虛子沖到前方,抬手用法陣攔在他身前:“長寂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瘋了?!” “師叔,送靈北客房,到死生之界等我。” 謝長寂沒聽他的勸告,低著頭穿過法陣,走出長廊。 天下下起連綿小雨,他走在雨里,聲音很低,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別人。 “既然當(dāng)真是她,既然她活著,那我——” “總得要個(gè)結(jié)果。” 第19章 (三更合一) 靈體狀態(tài)不穩(wěn),他無法走出天劍宗。 最重要的是,當(dāng)他走出院落,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勇氣,最后還是用了謝無霜的身體,淋著夜雨下山到了安置花向晚的四合院。 四合院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他走到花向晚房間門口,就看見花向晚正在試嫁衣。 許多女孩子圍著她,夸著她漂亮,她自己對著鏡子轉(zhuǎn)了幾圈,似乎也很是滿意。 一行人笑笑鬧鬧,好久才發(fā)現(xiàn)他。 靈南驚詫出聲:“謝道君?” 聽到靈南的聲音,所有人一起看過來。 看見這位站在雨中的道君,大家不約而同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抑,紛紛沉默下來。 花向晚看見“謝無霜”也是一愣,隨后她詫異出聲:“你……你怎么在這?” 謝無霜的性子,來這里必然有什么事。 莫非是她消除他記憶之事被察覺了? 可她修為本就高謝無霜一個(gè)臺階,又是法修,她給謝無霜下咒消除記憶,按理來說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