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昨天的院線代表已經又弄好了，排片方面應該是能保證百分之十五以上。”

    “不能再更高了么？”

    “不太能，他們和好些也是春節檔上映的電影簽了協議，排片不能少于他們規定的數量。咱們只能爭取，初二初三的時候如果我們效果不錯，他們會加排片。”

    “行吧，看來就是這樣了，那黃金場次的排片達到要求了吧？我們可不要上午和深夜的太多...”

    2月4日夜，東升文化門口。

    即使是沒過多久就是春節檔了，但這邊的排片安排，還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變數。韓升這些天回了公司，還沒來得及感慨“戲里戲外感覺差太多”，以及“現在的生活多幸福”指揮類。

    就被院線一堆cao作給搞得無語，相當的無語。

    臨到這會還橫生變數。

    這背后主要是因為，《唐探3》太猛了！

    這部屯了一年沒有上線，片方也堅持硬生生把檔期從去年春節，拖到今年春節檔的最后一部原春節檔電影，也是有自己的底氣在的：

    韓升記得，原時空里到最后，足足6.7億的預售票房。

    現在的勢頭估計也差不多。

    想想就覺得嚇人，僅僅憑借預售票房，不但倍殺捉妖記2預售的2.92億還有盈余，更是還沒有上映就基本預定國內電影首日票房第一名。

    確實是太強了。

    基本上現在大家都在估計，四年了，終于有部電影應該會破《戰狼2》的票房紀錄了。

    所以面對這樣的對手，韓升他們本來預備了各種方案，結果原來的方案，就不行了。

    “放心吧老板，合約上都已經規定的死死地。他們這次算是撿了個漏，加自己以為的僥幸心理想搞事情，但現在應該不會了。”

    公司這邊負責這項的關意立馬站直，這事確實挺重要，也就認認真真匯報道：“其實這邊的院線已經算是我們反應及時，處理得比較好的，但是有些比較大的吧...

    我們基本上也只能是守著合同底線了，合同之外的，更是管不了。”

    他說的是之前的合同以外的事情。

    合同之內的問題呢，是本來吧，最近大家和影院簽合同都是簽了一個排片的數，但大家正常情況下也不會真的就錙銖必較的去數。

    結果后來發現，還真有問題。

    先是發現有條院線的幾個大影城里排片給的不足預計的，并且后續發現還不是這一兩家影院，是很多。這些擠出來的場次，都拿來排明眼人看得出更被看好的《唐探3》。

    然后為了數據達到要求，就把比較效益不好的影院，各種排滿《李煥英》，湊數量。

    這家伙搞的，還是得處理下。

    至于合同之外的，就已經是他們處理不了的。

    比如這其中很多影院都是按照正常比例給的排片，甚至還給的稍微多了些。但是作為這件事情的反饋，就是票價變貴了：

    本來吧，《李煥英》成本不高，所以原定的票價要比《唐探3》的票價便宜一些。

    但是院線那邊呢，加收了一波服務費。

    注意，這個服務費是不參與分成的，但是可以算進這個票房數據里。也就變成了這邊最終呈現出來的架勢是，《李煥英》的票價便宜點，但也便宜不了多少。

    這就確實也挺蛋疼的。

    “那些就不是我們能cao心的了。”

    韓升搖搖頭，道：“除非我們自己有院線，否則的話，多少大導演大公司不也每年都各種求排片，也沒辦法，不就是人家占據主動優勢么。

    而且今年，人家是打定主意要賺錢，我們也就只能這樣了唄。”

    “好的，老板，那我這邊就沒別的事情了。”

    關意這才點點頭，稍稍松了口氣。

    春節檔太難搞了。

    說實話，他19年跟著中影這個老資格做春節檔發行，本來覺得自己已經非常認真地學習打聽，又有這么久的準備，基本上摸得也就八九不離十。

    但實際上情況總是變化的，這些天，他感覺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好在終于保住大體沒出問題。

    “行吧，那你過去整理吧，辛苦了。”韓升拿起水杯喝水。

    “沒有的事情，老板。”關意笑道。

    辛苦歸辛苦，學到的東西也多，成長也不少。

    而且今年老板的架勢是要大干一場，各種資金都配給得很充足，就也避免了不少的麻煩。等到時候影片上映了，這個勢頭，正常起碼也是十幾億票房吧？好一點，二十多億都有可能。

    關意樂滋滋地想著：

    《李煥英》投資加發行也就一億多，到時候哪怕追加到兩億成本，也是妥妥的大賺。

    嘿嘿，這個票房，自己該有多少獎金呢...

    ...

    “處理好了？”

    這時，辦公室左邊連通著休息室的門打開了。

    古玥慢悠悠拿著盒藍莓，邊走邊吃走了出來——她一般是不來公司的，覺得自己不懂，來了也純屬沒事干。

    但今天情況特殊，是所有演員來這邊錄制《你好李煥英》的物料之類。

    她也就過來了。

    順便聽到了點發行的事情。

    “多數處理好了，少數還有點小問題。”

    韓升點點頭，轉身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

    這些天從關意那邊傳來的，都沒有什么特別順的消息。韓升這邊也就只能各種調整，底線就擺出來了，好容易才基本搞定。

    “影響應該不算大吧？”

    古玥也就是不怎么懂這些，但她其實也是很關心這一次的電影的。

    她看了成片的，自己雖然戲份不多，但基本上表演的流暢自然，相當有效果。而且在人物刻畫上細節也不少，更是相對于她之前演的古偶現偶的戲，要優秀不要太多。

    到時候電影如果整體反應也不錯的話，說不定能撈到個提名啥的。

    也算是收獲。

    古玥沒說的是，韓升拿獎那天，她在電視前面相當激動：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股緊張感，覺得自己是不是更應該加快點腳步了？所以這部戲，她也是真的全力宣傳。

    搞得有些人還以為她也是女主演...

    “不算大，我們不是拼前面的，我們拼后面，拼口碑。”韓升倒也沒有做特別復雜的計劃，因為前幾天，他鐵定打不過《唐探3》。

    但前幾天其他的那些電影也會漸漸掉隊，《李煥英》能拿到不少排片，再靠著口碑發酵這件事情來后期反超。

    “這樣么…但我還是覺得，你別太大意啊！”

    古玥聽到這，知道自己沒懂太多，但還是忍不住還是多嘴了。

    畢竟《唐探》系列這種片子，上一部就口碑下滑，但依舊不妨礙它票房大賣。這一部只要口碑也能到個六七分，基本上還是會一家獨大的：

    這可是國內目前最賣座的系列電影ip，從預售就能看出來了。

    所以她還是提醒道：“人家只要質量合格，就能持續大賣。而且，你知道這一作有太多懸念吸引人去看了，比如說秦風黑化，比如q是誰，比如霓虹國演員的加持...”

    “你說的，確實都是賣點，不過...”

    韓升撇撇嘴，確實，他原來沒看之前也對這些東西期待到爆炸了。

    一直顯得偉光正，也有點太白了的秦風黑化了的話，會給整部影片又加深一層的內涵；q就不用說了，從第一部就開始貫穿，相當大的個謎題；霓虹演員，額，對一部分觀眾有期待值加成吧，至于他可能確實不太認識太多霓虹的演員...

    額，這么說也不完全對，他好像還確實是認識一些霓虹的演員老師。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唐探3》這部戲里，本來該成為最大賣點的這些，幾乎都垮掉。

    秦風并沒有黑化，q的揭秘一點都沒意思，最俗套的設定，包括霓虹演員那邊基本演技起飛，但是劇情設定的也就讓他們的演技多數時候沒有發揮到最有用的地方。

    “公司自有安排。”

    韓升不能說這些，也就笑道：“不然也就不敢這么做計劃。”

    “行吧，我也就問問，具體的肯定還是你比較懂。”古玥掏出手機看了看，選擇停止討論，開始回信息。

    然后抬頭道：“經紀人催我了，先過去了。”

    “嗯好。”

    韓升也應道，作為古玥的經紀人肯定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這回催她過去，更多的是一種打掩護的作用，說明那邊的演員差不多到齊了。

    一會，大家會一起做個采訪，拍些宣傳物料。

    主要是因為沈騰太忙，自己單獨拍了一部分，最后的合體宣傳排來排去也就到了今天。確實挺麻煩，但少了他也真的不行：

    剛才都說了，后期靠口碑，但前期也不可能就無所事事，就能自己穩住。

    那樣的話大概率就是個大號的《人潮洶涌》。

    所以前期就得靠題材之外，也得靠沈騰，來扛起宣傳的大旗了。

    ...

    時間一晃，來到了12日，大年初一。

    黃思恒一覺睡到了早上11點，才迷迷糊糊地被黃mama叫醒，提醒他該吃午飯了，不禁有些感慨：

    難得啊，今年。

    去年他還在上學的時候，可能1月中就回來了，在家呆到過年的時候已經到了“家庭關系不和諧”的地步：睡懶覺？想都別想，起床！沒事做，也必須起床坐著！

    叫你坐著，不是刷手機的，你六月份就畢業了，還沒找到工作。說是考公務員，考編制，那你買的課看了嗎？幾百幾千的課買來，這時候沒事怎么不看看呢！

    總之，各種看他“不順眼”。

    但今年工作之后，臘月二十八才回家，現在還處于親情關系的熱情期。而且還沒等到黃mama看他不順眼的時候，就又要麻溜滾了，所以才有今天的一覺睡到中午。

    真好啊...

    他慢悠悠地起床，飯菜都已經上桌，簡直就是以前這個時候不敢想的待遇。

    “嗯，真好吃！”黃思恒不忘馬屁送上，依次來延長親情buff時間。

    “就扯，昨天的剩菜熱一熱，你也覺得好吃！”

    黃mama嘴上沒贊成，臉上卻不自覺帶笑，語氣也很柔和。

    畢竟兒子今年也就回來這么幾天。

    “是真的，有的菜就是煮第二頓才特別入味...”

    黃思恒眨了眨眼，接著就各種吹捧老媽的手藝，或者說也不算吹捧吧，家里的味道確實是沒法比的，桌上也就一片歡樂的氛圍。

    “誒，別光說話了，趕快吃飯。”

    好一會，黃爸爸才道：“一會不是約好了，要和你大舅一家去看電影么。”

    “噢，對了！”

    這下他想起來了，前些天確實約了這件事情。

    以前黃思恒大舅一家春節都不怎么在家，今年約著一起看電影，晚上再來家里吃飯，也算是走了個親戚了，所以他票都沒買，就為了問大舅他們一家要看什么：

    關系好的親戚嘛，都是互相謙讓的。

    所以黃思恒開口：“老爸，讓你問大舅他們一家想看什么電影，你還沒問嗎？”

    “問了，他們說隨便。”

    得，世界上最難處理的一件事情就是，隨便。有時候是你隨便選，反正我都不感興趣；有時候是我幾個都想要，做不出決定，你隨便選，但選了又會覺得其他的遺憾；有時候...

    總之，不好選個完美的答案啊。

    不過既然也是親戚，那倒也沒有那么復雜。

    “那我們來選？”

    黃思恒掏出手機，道：“今年的片子還挺多的，爸媽你們想看什么？”

    “戰爭片。”

    黃爸爸道：“之前那個紅海行動就不錯。”

    “啥啊，大過年的大家一起看電影，還是看喜劇電影吧。”黃mama則意見不同：“這一大家子，就你和思恒喜歡。”

    額，黃思恒沉默了。

    雖然我和老爸都喜歡，家里三個人兩票贊成...

    但是...

    “沒有戰爭片，看不了了。”

    黃思恒翻了翻：“然后咱們現在買有點晚了，我看了下。時間上，合適我們看完了就到飯點的，票也都連著的，就主要是《唐探3》和《李煥英》了，這倆排片多點。”

    其實，對于很多人來說。

    春節檔的電影如果是大家一起去看，也必須考慮到時間點這個元素。排片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就出來了，目前，比較偏一點的影院還有票。

    不過，《唐探3》的聯票是最前面兩排的，仰著頭看費勁，好處是之前看過，有一定的底子；《李煥英》人少點，可以有比較好的位置，但是之前沒...

    倒也不是沒看過，看過那個小品。

    “啊，你說賈玲那個小品？誒，我還挺喜歡的。”黃mama立刻樂了。

    黃爸爸難得也精神不錯：“對，我那時候就說，跟我和你媽年輕的時候廠里的有些事情還有點像。我看看，呀，郝建也演了這個電影，我和你媽都挺喜歡他的，要不看這個吧？”

    “啊，這個嘛...”

    黃思恒剛翻看電影簡介，就有些蛋疼。

    確實，這個題材，加上郝建也就是沈騰和賈玲這個組合，確實有意思。

    但是他其實也在想，這部電影是賈玲為了紀念自己的母親拍的，所以雖然預告片里都是各種好笑地，但是會不會最后來個煽情的？

    那有點尷尬。

    就跟那年春晚，也不知道抽什么風，非要來一句“正如剛才的節目講的，天下最愛我們的，就是我們的父母。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請望向你們身邊的父母，對他們說一聲：爸媽，我愛你們！”

    阿西吧，他當時都覺得不只是他，

    家里所有人都尷尬了起來。

    國人的感情表達本來就是含蓄的，非要整這種東西，反倒讓人無語。那要是去看這電影，到時候來點煽情環節...

    “也行吧，那就這個了。”

    黃思恒點點頭，爸媽想看，那就這個。

    往好了想，煽情有的話估計也就那么點，不然預告片里完全沒什么影子。

    反正至少他是覺得，最好沒有。

    國內的喜劇電影煽情，就沒有幾個能搞好的。

    基本上都是感動自己。

    觀眾尷尬。

    他暗暗想著，否則大家到時候坐在影院里，又不能像坐在電視機前一樣走開。到時候，走也走不開，哭也哭不出來，那還真挺蛋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