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京城，其實是比較空曠的。

    大量的人從京城里涌出，回到各自的家鄉，迎接這一年一度的新年。而京內大家其實也是一樣，各種買年貨，貼春聯，還有張羅著年夜飯什么的...

    這年頭雖然年味沒那么濃了，但新年還是一年中最大的節日，值得好好準備，好好慶祝。

    奈何，韓升反正今年是沒機會了。

    “韓老師，我們這邊想約一下您做一個訪談，專訪，您看您有沒有時間...”

    “韓升啊，還記得我么？我是羅肖啊，之前水果音樂節上我是總監來著，還記得嗎？噢，不記得，沒事。當時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是我一直很欣賞你啊，這次終于有機會聯系了...”

    “你好，我們這邊是開心之夜欄目組。想請問一下你們家的藝人韓升最近有檔期么...”

    韓升的屋內臨時隔離出了個辦公區，

    電話就沒停過。

    蔣希希兩天前還在愁著，如果新節目出問題了，韓升沒有別的節目可以做保障，該怎么好啊...

    可以說十分頭疼了。

    所以本來她其實也期望著節目帶熱度，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一期節目的熱度來得如此迅猛：就已經不只是小范圍了，目前播放量已經破3億了...

    眼看著，這周破4億都有可能。

    這意味著，這個播放量已經是s 級別的綜藝的播放量，還是超額完成熱度的那種。

    就更別說韓升了：

    他好像吃光了這一整集的熱度。

    其中，《平凡之路》可以說真的大爆——就連上一次批評《成都》的那些音樂人，立馬跟什么一樣，反過來拼命夸贊這首歌。

    更別說普通聽眾了：

    次日，直接給他刷到各大榜單前十，并且不斷攀升。

    這里面確實有點一夜爆火的意思，但大家都知道，很難真的在沒有資本的助推下就能一夜爆火。

    但很難，不代表沒有。

    韓升這次也是托之前的福了，因為節目組把他前面兩首歌的熱度，基本上都吃完了。

    而很多觀眾又是第一次聽到《平凡之路》，返回頭再去聽《成都》和《去大理》，就會生出一種“臥槽這兩首歌也好好聽，為什么我之前沒聽到”？

    那種錯過的感覺…

    從而形成一種類似補償心理，所謂“寶藏歌手被發現了”就是這種感覺。

    再加上前陣子，《成都》還被黑了一波。

    這下子《平凡之路》出來，誰還敢說韓升一無是處，只知道重復？

    甚至在這樣的勢頭下，再了解到韓升的背景。

    什么“古玥經紀人推薦，他才能進組”“酬勞只有幾萬塊錢”“沒公司沒背景，第一期還被剪了好多片段”的消息也傳出來。

    這還得了。

    一股“節目組欺壓有才華的無背景小歌手”的聲勢立馬出現，一堆路人幫他聲討。

    節目組哭笑不得：

    真的，雖然第一次錄制的時候對他的確差了點。但自從第二次《成都》之后，大家對他就已經是主捧了。

    韓升也知道，自然接話：“確實，我還是要跟網友們解釋一下。”

    “別別別！就讓網友罵我們！”

    吳丹立馬不干了。

    他做節目這么多年了，哪里還怕被罵——叔叔我啊，最喜歡被罵了。一被罵，除了那些喜歡節目的，那些跟風罵的人也來了節目熱度自然上去了...

    反正是罵的是節目組，又不是節目。

    韓升黑線：“那到時候，怎么解決？”

    吳丹理所當然道：

    “太好解決了，不過我們要用‘節目組回應’上一次熱一，‘節目組給韓升道歉’上一次熱一，然后你再‘韓升回應’上一次熱一，

    我再想想還有沒有借口...”

    “...”

    韓升只能說佩服，這就是節目組的實力么？正炒反炒，都讓你高完了。

    好吧，還不止這個。

    吳丹的又提了一嘴，說是公司那邊想讓吳丹聯系韓升，先吊著他。說不定之后，還真的有機會邀請韓升去第二季。

    好家伙，要換之前，韓升指不定就接了。

    但是現在不管是沖著他已經有了新的慢綜藝節目，還是第二季本身就已經被資本充斥以及對方的態度，他都不大會選擇第二季了。

    兩人隨即也掛斷電話，各自忙碌。

    不過現在比較好一點的是，因為快過年了，所以很多工作都是預約狀態，不會馬上開工。自然，也就不用馬上答應下來。

    于是韓升有這么幾天，可以處理這些東西。

    隨著這波熱度而來的太多了，除了各種節目邀約，合作，訪談，還有廣告代言什么的也是隨之而來。其中最為大牌的，是一堆汽車廠家，搶著要用他這首歌做推廣...

    對了，還有商演。

    價格當場翻倍，立馬40萬起步，點名讓他去唱《平凡之路》。

    他倒是忘了，這首歌的歌詞相當的充滿“經路過人生大起大落，最后歸于平淡”這種中年人的心境，深得一些四十歲左右老板的青睞。

    所以這幾天，他除了忙各種電話，

    就是跑了幾場商演。

    有點可惜，這會有點太晚了，不然早點播出各種年會的商演，都會邀請他過去。

    不過算上這些天的各種收入，主要是商演和有人買了表演的一天版權，他的收入直接來到了200萬，幾乎趕上他綜藝的價格了...

    而這會，蔣希希所在的山海世紀也有動靜了。

    打電話，道：

    “你的條件我們這邊，基本上沒問題了...”

    蔣希希轉過頭，無聲道：“要不要再談一談？”

    韓升想了想，也無聲回應：

    “不用了，但是給我服務團隊的等級可以談一談，我要待遇好一點。”

    “行，好的。”

    蔣希希也就轉頭，樂呵呵道：“那我什么時候帶著韓升過來見見...”

    ...

    顯然，這個問題只有一個答案，越快越好。

    2月4日，除夕前三天，臨時從老家飛回來的樓宏輝下了飛機，就和過來接機的同事馬不停蹄地開始對接起情況來：

    “怎么樣？他那邊居然沒有提條件？”

    他本來以為，對方肯定還會拿喬。畢竟也是剛紅，這種人，最容易把握不住輕重。

    成功來的太容易，反倒不會在意。

    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是正常接受了之前的合同：

    七三分成。

    其實這個也已經是公司的上限了，再多的話，可能就要考慮要不要簽下了。

    “是，不過他們要求我們內部要給他a級的藝人待遇，也就是待遇上升一層。”

    旁邊，副手正邊走邊和他溝通著。

    順便也很疑惑道：“我們之前給他b級藝人的待遇，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他現在才紅一首歌，以后還能不能繼續紅，還說不定呢...”

    公司這邊，也就是看好他。

    不過看好并不代表真的以后也能好。

    “a級…倒也不能說很高了，你過來看一下。”

    樓宏輝嘆了口氣，又拿出來他剛在飛機上收到的報表：“你自己看看吧，看看就知道，為什么我要這么著急趕回來了。”

    本來韓升吧，是紅了。

    但是一般的紅，還不值得他這個山海世紀的藝人部總監趕回來。

    畢竟他們公司，可是有著十數個一線藝人，和兩個超一線坐鎮的大公司。四大花旦有一位，四小中花有兩位，文藝大咖，票房導演，還有好多...

    這可都是他把持，所以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次是為啥呢…

    副手也是好奇，于是拿過來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中華歌曲榜新歌榜和熱度榜：

    這個榜單，前者第一是《平凡之路》也就很正常，后者居然也是第一！

    “這，這周李天王可是發歌回歸了啊！還有那個誰，李熙珉就不說了，王研這種級別的流量，居然排第二？他最近，是也出什么事情了么。”

    副手真的吃驚。

    畢竟熱度排行榜上，熱度第一的韓升熱度值10377，是今年第一首熱度破萬的歌。

    這種歌，去年全年也就出了三首而已。

    韓升就拿到了一首。

    而第二的王研7803，這個數據放正常，已經很不錯了。

    就更別說第三的李天王。

    也算是熱度不錯的前輩了，7067的熱度值要換在平時差不多也能第一名了。這下子，首周都只能第三...

    “王研沒出問題，甚至他的粉絲還給他砸了1800萬的銷售額，這周的銷量評分他是第一的。”

    婁宏輝這會終于上了車，才嘆氣道：“但是你看收聽量，韓升這首歌巔峰時期，24小時有240萬人次收聽，是王研的八倍...”

    “而且更嚇人的是，他這首歌，居然賣出了17萬銷售額，排本周單曲銷量第十三呢...”

    至于前十二，

    毫無疑問被還在打榜的各大流量占領。

    但韓升目前就能有這個銷量和收聽人次，那絕對是有潛力，開發出更廣闊的市場的。

    然而這還只是個排行榜。

    接下來，還有超話排名大幅上升，百度搜索指數，微信指數都大幅超過最近有綜藝上的一線藝人，各種文章蹭熱度不停，節目邀約，影視作品角色邀請，還有商演價格...

    “40萬？算是三線歌手比較頂層的報價了。”

    副手熟知現在是商場的報價。

    其實在版權制度比較完善的國內，歌手的收入有保障，但是也就同樣沒那么夸張：三線歌手，一般是20-50萬一場，二線50-100萬，一線100萬以上...

    而韓升，相信如果能維持熱度，

    還有繼續上升的空間。

    “所以我說，a級待遇也不算高。”

    婁宏輝抿抿嘴，在他們公司，a級待遇對應的就是二線藝人水平。而商演價格代表市場一定程度的認可，韓升目前看來，還有代言，節目，影視等等還沒驗證。

    但已經沒有時間等待了。

    因為他太年輕了，就有這么好的作品…

    前面還有好多年的機會發展。

    所以這個水平，太多公司完全是愿意賭一把的，畢竟這個年代...

    紅起來，幾個月也就竄上去了。

    人家也就肯定不止一個公司選擇。

    說到這里副手不作聲了，但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道：“那這樣說來，我們現在一般般，以后也還是挺有機會能賺的？”

    公司和韓升七三分成，看似不低，但實際上三成里包含了很多各種費用。

    以及還有一些例如版權方面，因為相關規定，公司最多只能收取百分之十五的管理宣傳費用，其余的還是歌手的。

    這樣看來，簽約歌手遠沒有演員賺的，尤其是這個待遇如果給到a級——這個a級，肯定是以演員a級待遇為標準的。

    所以如果韓升不能繼續走紅，公司簽他好處并不大的。

    還是看好他的前途。

    “是很有機會，不然我能來么。接下來兩期據說他又有新歌，說不定會更紅。”

    婁宏輝熟練地打開手機，開始打字：“而且你不能只看現在收益，要注意我們公司就是新人里沒有好苗子，這是個大問題。”

    山海世紀看似春秋鼎盛，但是在新人這一塊…

    一直有點青黃不接。

    無他，這一屆新人普遍太拉胯了。

    山海世紀一開始看不上，被別人搶走了，后續發現：臥槽，這一屆都這么拉胯的么？

    矮子里面拔高個啊…

    00后還好點，90后這一代直接翻車。

    只能這會努力簽約新人，奈何標準一降再降，還是沒有特別多滿意的。

    “這么說來，公司是有意向...”

    副手話沒說完，但大家都懂：是不是，要把他往山海世紀新生代一哥發展？

    “不好說，看情況吧。”

    婁宏輝是抱有希望的，但談到關鍵的東西，還是很現實：“他目前只有歌唱板塊，不太能撐得住。還要看他后續代言，時尚，甚至影視發展...”

    然后他想了想：“目前來講，先簽下來考察半年再說。滿足條件了，提前也成...”

    ...

    下午，韓升如約來到山海世紀。

    韓升反正是第一眼就給震撼到了，因為身處cbd的這一整棟樓，都是山海世紀的...

    我勒個擦？

    再進去一看，燈光明亮，人來人往。

    光是大廳里就種著十幾米高的巨大叢林“盆栽”造景，一看就是賺錢的公司。

    “看吧，這就是圈內無數人向往的山海世紀。”

    蔣希希看著韓升，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圈內有一個說法，當山海世紀向你拋出了橄欖枝，它很有可能就是你最好的選擇了。”

    “畢竟我們也是對藝人最好的公司之一。”

    她沒說出來的是…

    對工作人員要求也是最高的公司之一。

    她當年也是好不容易進來的，這種公司在圈內不說第一第二，前三是穩的。

    甚至要論業績，那絕對是常年第二，

    偶爾第一。

    所以也就是這樣的一家公司，才能在面對之前的韓升時“動作緩慢”甚至“不是很在意”。因為他們完全有這個資本，再拖一拖。

    而不需要太早地去賭一把。

    與其這樣浪費時間，不如多花點直接摘果子。

    “那確實蠻厲害的了。”

    “必須的，走吧我們直接去21層，見見婁總...”

    蔣希希說完自己都有些緊張：“你這次合同估計條件都沒問題了，畢竟是婁總親自接待。”

    這個公司，進來的時候被婁總親自接待的...

    除開有大背景的，就是二線往上的藝人進駐公司的時候了。

    何況這次還是專門趕回來。

    她到這時候才有些感慨，道：“我進公司這么多年，好像也是第...三次還是四次見他，其他都是在年會見一面。”

    韓升笑笑，道：“說不定以后你能經常見呢。”

    “那還是免了，我心臟受不了。”蔣希希也笑。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上了電梯，一路過去了2112的房間。站在門口，蔣希希深吸了口氣...

    她真的很開心，且緊張。

    或者說，她從沒想過，韓升這一期節目就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都快摸到了三線的上限。

    簽約的時候，提出了二線的待遇要求，也被同意了。

    這就代表著...

    只要山海世紀考察合格，公司就能直接把韓升扶持上二線，并且坐穩——這就是大公司的厲害之處，也是很多人為什么抽成高，也要簽公司。

    而且大公司能遮風擋雨，對于如今的娛樂圈來說，太重要了。

    希望韓升能好運吧，她想著，敲了敲門：

    “篤篤。”

    “門沒鎖，進來吧！”

    敲門后，里面傳出個男人的聲音。蔣希希心里有些惴惴地帶著人進來，就看見婁總坐在位置上，已經在等他們了。

    “不好意思婁總，我們來晚了。”

    “沒事，我提早來處理點事情。”

    婁宏輝越過她，道：“這位就是小韓了吧？來來來，坐吧。”

    “謝謝婁總。”韓升也就客氣道。

    雙方一團和氣，拉扯了幾句家常，本以為接下來也是順利地簽約，畢竟多數都已經談好了。

    但有時候，確實問題要真正到最后談的時候...

    才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