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見鬼了
季嵐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天亮了,她也沒有在病院里,而是熟悉的臥室。 準確來說是嚴婧瑤家的臥室。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換過了,粉色的棉質(zhì)T恤,很柔軟很干凈,明顯不是她的衣服。 季嵐有點懵,臉微微發(fā)熱,昨晚的瘋狂好似春夢了無痕,她捏著被子發(fā)了好一會兒的呆才醒了神,把雪白的長腿從床上伸下來。 開門探頭,外面靜靜地,嚴婧瑤似乎并不在,她踮著腳尖踏出房門,扒著門框小心觀察,確實沒有人在。 長長舒了口氣,這樣免過許多尷尬,季嵐正要去浴室洗漱,嚴婧瑤突然開門進來。 “季嵐?你醒啦?” “……” 原來她是去樓下買東西,季嵐只套了T恤,兩條白白的長腿光溜溜,站在臥室門口一臉尷尬,勉強抿嘴微笑,“我,我的衣服……” “你昨晚那套濕得不能再濕了,全是泥,我送去了洗衣店,明天可以去拿。” 嚴婧瑤把兩個手抓餅和兩杯豆?jié){放在桌上,看季嵐還傻站著,“你的衣服都在箱子吧,我不知道你的密碼,你自己拿吧。” 季嵐趕緊嗯了一聲,臉上有可疑的紅暈,低下頭快速跑去客廳墻角開行李箱,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 抱著衣服匆匆跑回臥室,臨要關(guān)門時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探出半個身子,抿抿嘴唇,“嚴婧瑤。” 雖然zuoai并非她的本意,可無形中確實讓她最快入睡,而且睡得很沉…… “嗯?” “那個,謝了。” 到底是她把她從車里拉出來,說完立即縮了回去關(guān)上門,嚴婧瑤愣了幾秒鐘,居然有點不習(xí)慣,“我去,見鬼了。” 季嵐很快把衣服換了,終于不那么別扭,她重新出去客廳坐下,淡定地吃早餐。 剛剛的一絲羞赧也掩飾干凈,昨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可她越這么想,嚴婧瑤越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怕雷啊?” “……” “看你怕的很厲害啊。” “……” “你為什么怕雷啊?小時候被劈過?” “……” 嚴大律師越問越離譜,季嵐左眼皮不由跳了跳,“都是陳年往事了。” 言外之意是別問了,“你可以幫我保密嗎?” 一個研究心理學(xué)的反而心理有問題,雖說醫(yī)者不自醫(yī),但傳出去挺丟人,嚴婧瑤點了點頭,“好。” “我的意思是幫我瞞著我媽,”季嵐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她知道我怕雷,但是不知道怕到什么程度,我不想讓她擔心。” “好,”嚴婧瑤表示理解,喝了一口水,“那你昨晚去精神病院干什么?不至于是看病吧。” “不是,去探望一個研究病例。” “病例?” “嗯,他有多重人格分裂癥,很少見。” “豬豬包啊!這么牛逼?” 季嵐愣了愣,沒理解豬豬包什么意思,嚴婧瑤一下子興致盎然,眨巴著懇求知識的雙眼,“多重人格長啥樣啊?男的女的?好看嗎?” “……男的?” “啊,遺憾啊!” “……” 腦回路和常人不一樣,季嵐覺得她想跟人家談戀愛,畢竟她不zuoai就會死。 “其實,”站在專業(yè)的角度,她忍不住提醒,“多重人格是人格障礙的一種,這不是拍偶像劇,人格分裂者的各個人格記憶并不相通,而且可能具有反社會的暴力型人格。” 幻想和這種人格障礙患者談戀愛本身可能也病得不輕,季嵐探究的眼神盯得嚴婧瑤發(fā)慌,趕緊搓搓手臂,“別看我,我沒病!” “嗯。” 有病的才不會說自己有病,嚴婧瑤看出了季嵐眼里的這層意思,拍桌,“你真的是……算了算了,你接著講那個病例吧。” “沒什么好講的,他七八年前犯事被抓了,精神鑒定發(fā)現(xiàn)是人格障礙,轉(zhuǎn)了幾次院,時不時就傷人,最后被關(guān)到九號病院來。” 昨晚看到的安保蠻嚴密的,嚴婧瑤不熟悉那兒,好奇心又上來,“犯的命案吧?” “嗯,他受過繼父的虐待和性侵,親生母親對他也不好,經(jīng)常發(fā)火,他分裂出的人格里有一個是暴力型,激發(fā)以后當街捅死了一個欺負他的人,把腸子拉出來打了個結(jié)……” 講得繪聲繪色,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女教授面不改色,嚴婧瑤眼神微變,這女人太重口了! “這個不算什么,我之前見過異食癖,對各種生物的排泄物情有獨鐘,家里都是各種肛門照片,追著別人的屁股聞,還去廁所……” “停停停!” 嚴婧瑤受不了了,再說下去早餐沒法吃了,“我知道了,你真不用跟我說這么詳細。” 她認輸,埋頭啃她的手抓餅,季嵐得意地挑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有點小俏皮。 “你還怕這些?你不是律師嗎?還是刑法。” “我又不去犯罪現(xiàn)場,”嚴婧瑤吐槽,“再說了,你在黎大教的不是大學(xué)生心理嗎?凈整這些也不怕把孩子嚇出病來。” “他們比你想的喜歡重口味。” “……” 這話題絕對不能進行下去了,嚴婧瑤兩口解決早餐,抹了抹嘴巴,“今天天氣預(yù)報也有雷雨,你還去九號病院嗎?” “暫時不去了,我下午有課。” “好,那我晚點去學(xué)校接你。” 突然這么說,季嵐一怔,想到的首先她在學(xué)校發(fā)情,剛要拒絕。 “你別想多了,只是看你怕雷可憐我才去接你的,之前也是你媽拜托我去接你,昨晚也是。” 卻沒說昨晚抱了她一夜沒合眼。 有些關(guān)系還是速食的好,她托住下巴,目光在季嵐身上一掃,帶著審視,“季教授,雖然你很好看,身體也很敏感,但不是我的菜。” “……”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正式是rou體關(guān)系,你也不用太有負擔。” 這個定義確實非常適合她們,季嵐點點頭,沒有出乎自己的意料,很快吃完了自己的早餐,淡定且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唇,看著嚴婧瑤。 “好,就是rou體關(guān)系吧,我下午叁點半左右放課,你可以到心理學(xué)院找我。” “嗯。” 算是默契地認可了彼此的關(guān)系,嚴婧瑤準備去上班,季嵐也裝好課本出門。 一道出門,季嵐打車,嚴婧瑤開車,互不干涉,不過是rou體關(guān)系的室友而已。 …… 下午,叁點半。 季嵐下課后被兩個問問題的學(xué)生纏住,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才出來,卻沒看見嚴婧瑤的車。 晴空萬里,不像是會下雨的天氣,她猶豫了幾秒鐘,摸出手機想讓嚴婧瑤不要來了。 她的消息倒先來了:我在網(wǎng)球場。 “……” 來得挺準時,就是地點不準,人都來了不可能晾著,只好坐校內(nèi)公交車過去。 黎大的新校區(qū)占地很是大,比起老校區(qū)更注重分區(qū)和方便,體育活動的地方在東北方向,學(xué)生宿舍的斜前方。 還沒到下午吃飯的時間,下課或者沒課的學(xué)生很多去運動,她在站臺附近等車開走,看見對面網(wǎng)球場里的嚴婧瑤。 白色的T恤,藍色的短褲,戴著頂遮陽帽,腿上肌rou緊致,線條很好,揮舞網(wǎng)球拍的動作很瀟灑,一跑一跳異常矯健。 季嵐沒打擾她,進網(wǎng)球場順著邊兒走到休息處,長椅上堆著好幾個雙肩包,其中一個明顯是女士,logo是Ramp;L。 真皮的包面鑲著鉆石,她想起這個包在哪兒見過,閑得長草的季琬琰女士的網(wǎng)購界面,這個季度的限量新品,據(jù)說上面的都是真鉆。 價格對得起它的材質(zhì),當時季琬琰也想買,可惜挑來挑起,又選了個最丑的。 每一家奢侈品牌的最丑單品都是季女士的心頭好,比起來嚴婧瑤的審美起碼過得去。 正想著,身邊多了幾個男生,打累了過來喝水的,看見季嵐不禁拘束,一個個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地,“季老師。” 季嵐淡淡地,紅唇輕抿,“你們好。” 對待學(xué)生的基本禮儀而已,然而黎大招生宣傳片里一個鏡頭就能引無數(shù)學(xué)子奮不顧身沖擊的冷美人教授,殺傷力何止巨大。 幽蘭芳雅,青春的荷爾蒙遭不住,幾個男生胸中小鹿亂撞,蠢蠢欲動想和季嵐搭訕,又不敢。 一個網(wǎng)球打了過來,兩下彈到長椅下面,嚴婧瑤扛著球拍走近,扔給旁邊的某個小男生。 熱辣直白的秋波打得人家暈頭轉(zhuǎn)向,“你們不會是想泡你們季老師吧?” 幾個男生趕緊搖頭,臉卻更紅了。 嚴婧瑤一笑,脫下遮陽帽,扎起的頭發(fā)甩了甩,白皙的脖頸上起了層細細的汗水。 運動后的喘息的未止,胸脯輕輕起伏,季嵐無意看見一滴汗珠靜靜地往下滑入解開的領(lǐng)口,鎖骨若隱若現(xiàn),引人遐想。 沐浴著陽光,嚴婧瑤扯了扯領(lǐng)口,擦了擦紅暈的臉,發(fā)現(xiàn)幾個男生在看她,便勾了唇角,含著囂張和挑釁的微笑。 完全是女人的身體,不同青春少女的成熟,肆意瀟灑,飛揚的性張力,與冷冷淡淡的季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男生終于鼓起勇氣,“學(xué)姐,你球打得真好,能不能加個聯(lián)系方式?” “下次一定。” 嚴婧瑤提起背包,順手把遮陽帽扣在季嵐頭上,笑得張揚,“我現(xiàn)在忙著泡你們季老師呢。” 徑直拉走季嵐,留下一眾傻眼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