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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兩個人都看清了對方深淺,互看一笑。 寧晚清將錢袋收了,沖著人微微頷首,“還望碧婉姑娘保密。” “自然。” 碧婉在院中落了座,看著從屋內走出來的寧晚清問出聲,“寧姑娘此番來安南鎮又是為何?” 寧晚清抱著放著針線的籃子走出之時就聽見碧婉這么一句,她也未隱瞞,解釋出聲,“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不錯。”寧晚清從籃子里挑了繩子與人量衣,“有時,一個人在位高了,很容易忘記自己當初所求什么。便是一無所有從頭開始,說不定能有新的契機。” 寧晚清答完,反問出聲,“那碧婉姑娘又是為何?” “世人都在暢往著富貴生活,可生在如此高門,又有多少事是自己本意,又有多少事是身不由己。”碧婉長嘆了一口氣。 寧晚清捏著手中的繩子一頓,她聽著碧婉的話,仿佛是想起了三年前的自己。 三年前的她,那是尚在高門闊府,面對的不是閑云野鶴的生活,而是各房之間的權利之爭,是時刻時刻刻為了寧家掌印提心吊膽的生活。 她身為寧家孤女,無依無靠,幸得裴述,救她于水火。 第9章 王妃 我們家,我夫人說了算 天上日頭剛好,安南鎮的府衙外停著輛低調又奢華的馬車。 裴述從外面趕來,迎上了那從馬車上走下的女人,“下官裴述,見過穆王妃。” “免了。”被婢女扶下來的女人雖著了一身素衣,但那迎著日光走來的面容端莊典雅,氣質高貴。眉宇之間卻是能看出那久居上位者獨有的凌厲眼神,像是春日冷雨抬眸輕撇。 蘇荷被婢女扶著快步走到裴述面前沖著人抬了抬手,腳步未停,“隨本宮進來。” “是。” 裴述拱手一禮,直起腰身跟上前去。 府衙正廳內,蘇荷坐于上首高位,仔細端詳了一番下首站著的一身玄黑色衣衫的裴述,“陛下下旨的時候,本宮本是不信,現在在這里見到了裴大人,像是做夢了一樣。”她抬手用錦帕擦了擦薄汗,輕笑了一聲,“誰又能想到此前權傾朝野的相爺,現如今在這小小的安南鎮之中當個知縣。” 短短的一句話,譏諷之意盡顯。 裴述也不惱,面上含笑的聽著。 穆王妃蘇荷將人瞧了一眼,捏著絹帕朝著四周的看了看,“你說說陛下也真是的,不就是和了個離嗎?怎么好好的把相爺貶到這么個地方,這地方哎呦。” 她嫌棄的擰了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捏了帕子掩鼻,問出聲來,“瞧本宮這記性,本宮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裴大人未來郢都之前,便是這安南鎮的人吧。” 裴述微微頷首,“正是。” 蘇荷:“現在令尊可還在?” 裴述:“家父尚在。” 蘇荷嗯了一聲,出聲叮囑裴述道:“陛下一貫信任于你,裴大人在這里多做事,興許陛下哪天一高興,便又將裴大人召回郢都了。令尊想必年事已高,也該讓你父親少為裴大人cao心一些才是。” “王妃說的是。” 裴述直起腰身來,看向那個坐在高座上的女人,反問出聲,“不知此次穆王妃前來所為何事?” “哎呦,跟裴大人一聊竟是差點把正事給忘了。”穆王妃微微蹙眉,隨后沖著裴述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裴大人應該清楚,下個月就是陛下壽辰。” 裴述沒說話。 蘇荷再次開口,“這穆王府早些年無意之中得了一副壽春圖,便想著這一次趁著陛下大壽,將這壽春圖獻給陛下。” 裴述垂眸,“壽春圖乃是上佳的繡品,此物贈與陛下,穆王府定能拔得頭籌。” “本來是這么個理。”蘇荷生意一頓,再次出聲,“可就在幾天前,穆王府進了小賊,將那壽春圖給劃破了。” 原來竟是為了此。 裴述手指摩挲著指上翠玉板紙,出了聲,“王妃想修福此作?” “不錯。”蘇荷觀察者裴述面色,“本宮聽說寧姑娘也來了這安南鎮,裴大人與之到底是有一場夫妻緣分,不如……” “我們已經和離了。”裴述出聲打斷了蘇荷的話。 蘇荷看著裴述冷下來的面色,攥緊了手上的絹帕,“裴述,夫妻一場,你的要求她不會不答應。再者,你若是將此事辦成本宮或可為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穆王妃。”裴述突然抬眸看向她。 好看的眉眼之中,染著一抹冷淡疏色,“裴述自問與穆王府并未有什么交集,倒是晚清與穆王府之間私交甚深。既是如此,王妃既然已經知道晚清在這安南鎮,想必已經給晚清寫了信。” 他唇瓣輕勾,“而王妃現如今既找到了下官這里,想必是晚清拒絕了您的要求。” 蘇荷差點拍桌而起。 裴述口中的所謂的猜想竟是同現實分毫不差。 今晨,她在收到了寧晚清的回信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梁國,論繡工,寧晚清敢說第二,便是沒有人敢說第一。她的這個首富全是靠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那開在皇城內的織云閣,深受宮中的喜歡。 這壽春圖早半個月便是被她有意無意的給傳進了宮里,傳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宮中皇后與陛下新婚燕爾,這壽春圖上繡著的正是帝后恩愛和睦之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