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只是蝌蚪好找,這睡蓮沂州城里還當真是沒有買到,玲兒帶著幾只剛抓的小蝌蚪將此事回稟了二小姐。 溫家公子倒因見多識廣,心中知曉陸家二小姐想要營造的,自然是那小荷點點,池水漣漣,夏日里蟲鳴蛙叫,一眼望去歲月靜好之景。于是著仆僮特意去溫家最喜愛書畫的叔父那里討要一支來,然后不動聲色地交到了陸婉兒手上。 畢竟是家中向來自律又勤奮的公子,對于近幾日頗有些閉門不出的溫彥行,府上眾人只覺習以為常。不僅母親心疼近來忙到消瘦的兒子,除了差人送些羹湯外,只想讓其好好休息些時日;就連父親也是對來訪的客人能擋則擋,很少差人來擾。 尚不覺自己已是鬼迷心竅的溫彥行,就任憑心意地每日看看書,寫寫文章,等等京中還未傳回來的消息,其余興趣便是憑窗而望,看陸婉兒折騰她的小院子了。 雖冬日的蕭條還未完全褪去,播到土里的種子也不過剛剛發芽,池子里的蝌蚪尚未見什么變化,就連剛放進去不久的那支睡蓮也顯得單薄可憐,溫家公子卻硬生生從那扇半掩的窗子后面,感覺到了無數地生機盎然,甚至提前感受到了幾個月后的夏日靜好。 第35章 一晌貪歡見浮生 沂州府的春天,乍暖還寒,剛暖和了沒幾日,氣溫又稍有些降下來,陸婉兒只得夜里把幾只小蝌蚪與那枝睡蓮,都挪進房中的水盆里養著。 不過好在沒有像江南那樣漫長的雨季,雖早晚還有些涼意,卻日日都很晴朗。折騰完院子眼看著又無聊了起來,陸家二小姐想著不如就研研墨,像jiejie一樣畫個畫,再不然就做做手工?畢竟看這春光正好,也是個適合放風箏的時節。 說干就干,陸婉兒的確是把自己能想到的消遣,都做了一遍,只是結果卻不像想象的那般完美罷了。畢竟畫工不好一直是她的硬傷,明明腦子里想著要畫的是只鴻雁,可就連玲兒看了也說有點兒像只會飛的鵝...... 不僅如此,沒想到自己手工竟然也不行,一向自詡心靈手巧的人,在第一回 做紙鳶這件事上備受打擊,就連當初在陸家窯廠與老師傅學制瓷,那么復雜的工藝都沒覺得有這么難,想來就是因為沒有老師教吧,陸婉兒想任何事全憑自己摸索,肯定都是難的。 好不容易讓玲兒買了材料來,又忙活了大半天,最后看到成品的樣子,恐就算是清風可托,怕它也難共白云飛不起來了。可畢竟是一上午辛辛苦苦做的,隨意丟了不忍心,掛房中又強迫癥一樣看著難受,于是溫彥行就看到了那個院子里,房檐下多了一只奇怪的東西。 看著像只麻雀,又有點兒像胖胖地鴨子,翅膀一邊長一邊短,然后尾巴又是圓嘟嘟不太好描述的那種,得虧就是被遠遠的偷偷瞧見,不然離得近些,怕是連這只紙鳶自己都會覺得尷尬癥要犯了。 這位陸家二小姐手藝和畫工皆如此蠢笨,怕不是一切都與別人家小姐,反著來的吧?除了長相上還算清秀外,還有其他優點嗎?溫彥行,也是不禁在心中懷疑了一番。 自信心嚴重受挫的陸婉兒,百無聊賴之際,干脆趁大中午的時候躺回床上睡覺去了。于是溫家少爺在房中徘徊窗前看了幾回,都不見那個院子里有人,再然后一個下午書都沒怎么看進腦子里,只覺莫名有些心浮氣躁。 睡到快傍晚,一身酸軟的二小姐才起得床來,就覺臉上皮膚有些發燙,對著銅鏡仔細端詳后嚇了一跳,許是因為北方的春天實在太干燥了,紫外線又很強,前幾日在院子里忙活,曬得皮膚又黑又粗糙。 長這么大都沒糾結過護膚問題的陸婉兒,此時就是覺得一定要出府一趟,去逛一逛沂州城里的脂粉店,別的先不說,就是一定得選些合適的面脂買回來涂一涂。 其實早就跟玲兒打聽清楚了,如何從溫府悄悄出門的路徑,今日總算是被她找到了一個十分正當的理由。 旁人倒也不懂,為何既然都已是個十分正當的理由了,還要在丫鬟的陪同掩護下,悄悄出府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陸家二小姐是被溫家軟禁了呢......當然只有陸婉兒知曉,之所以不愿從溫府正門進出,只是想最大程度地在溫府弱化自己的存在感,簡單說就是“別給人家添麻煩”。 然而世事就那么無常,你越是不想的事,往往就會萬萬沒想到奇跡般發生了。 當陸婉兒穿戴整齊,帶好裝錢的荷包,連整個臉都用帷帽遮擋嚴實后,剛叫上丫鬟玲兒準備偷偷摸摸地從府上一個側門出府時,二樓的人就已發現了異常。 煩躁了半天的溫家公子,對終于出現卻行為十分詭異的主仆二人頗為不解。不會就是因為這般出格,才遭了婆家嫌棄吧?終于弄清二人意圖的溫彥行,一邊擔心其安全,快速下樓悄悄跟了上去,一邊心中腹誹著陸婉兒的奇怪行動。 還好天色尚早,溫府與主街的距離也不算遠,只要在擦黑之前趕回來即可。終于從呆了個把月的院子里到了街上,陸婉兒感受到了放風的快感,一絲興奮也是油然而生,就連與丫鬟說話的聲音都明顯大了許多。 “走!玲兒!我們今天就去這沂州城里,買買買!”也不知哪兒來的豪情,反正玲兒知曉二小姐是有錢的,小姑娘便也跟著有些開心的應著“好的!二小姐。” 既已出得府來,江湖經驗十分淺薄的主仆二人,又哪會回頭細看有沒有人跟著她們,當然也因為光天化日之下,正常人對周圍環境的判斷,結論都是安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