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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些人是為了行商創(chuàng)業(yè),有些人為了西行取經(jīng)......還有些人則是為在市井百態(tài)里看見那些人間疾苦,家國大事。這仿佛就像是在溫彥行的基因里,早就種下了一樣。 比如,每年雨季暴雨連連之下,長江下游百姓深受水患困擾,民不聊生;比如,朝堂之上宦官專權(quán),jian臣當?shù)溃h爭亂象之下,多少忠臣良將屢遭迫害;再比如,邊陲外敵囂張跋扈,各異族屢犯入侵,可藩鎮(zhèn)割據(jù)卻已成為威脅朝廷統(tǒng)治的最大毒瘤...... 不過剛年方二十的溫彥行,自十歲啟蒙時便已明晰,好男兒當立世,少年時讀書明志,青年時游歷明情,之后盡力以科舉入仕,倘若有幸能立于朝堂之上,定當護佑君主,為百姓諫言獻策,做些于國于民都能大有裨益之事,此生便算無憾。 正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此時一腔熱血的溫彥行恰逢新帝繼位,以強明自任,下詔制舉。目的自然是廣納良才,組建一支屬于自己的隊伍,好為日后抑制宦官干政,改稅法,驅(qū)外敵,并著手削藩等諸多大動作做準備。 新帝新官上任,一心想要祛除那些積累已久地詬病,重建一個天朗氣清的朝廷。 而早就立志于此,并為此準備了許久的溫彥行,在此次考試中作策論五篇,以獨到的見解從此次科舉中脫穎而出。雖未及榜首,卻也以優(yōu)秀青年之姿入選了素有“天子私人”之稱的翰林院,而不久后則開始師從當朝內(nèi)相,陸摯。 “達則兼濟天下”由科舉至翰林,再由翰林而朝臣,是那個科舉時代所有士大夫的人生理想,因此溫彥行此番高中,對于整個溫家來說當然都是非常值得榮耀的事情。 而成為一位翰林院學(xué)生,雖還是其中最人微言輕地一位,卻不僅可以致力于文化及學(xué)術(shù)傳承,還能更踴躍地參與政治,議論朝政,影響國策。對于溫彥行來說,這亦是他朝著心中理想邁出地最為堅實的一大步。 只是福禍相依,理想雖能推動歷史,卻終是無法阻擋它滾滾向前的洪流。 一切看上去雖已是萬幸,可理想與現(xiàn)實間的鴻溝,又到底有多么地巨大呢?在溫彥行初入翰林院一兩年里,現(xiàn)實就給他這個學(xué)生上了十分沉重地一課。 與院里其他世家子弟不同,溫彥行在京中可以算是毫無根基可言,加之年紀尚輕,資歷又淺,唯一可依靠的也只是天子所賜地那一點兒欣賞之情;當然還有連他也并不知曉,被翰林學(xué)士之長——陸摯,所看中地一些勤勉正直的品格。 像這樣沒有任何背景的青年才俊,在錯綜復(fù)雜的京城,其實是入不了許多世家權(quán)貴之眼的。不過倘若能招之為婿,隨便以一庶女嫁之,日后說不定自有其一番建樹,倒也方便收歸己用。 因此,哪怕是還居于客棧中的溫彥行,卻也常見不少門人說客登門拜訪,且皆具拉攏之意。 尚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些關(guān)系的溫彥行,只能一一拒絕,然后表示感謝。更有一些送來銀錢或房契的,也是想盡辦法全部送回。 只是京中拜帖著實太多,更有許多送來禮物聊表心意卻未見其人的,這讓溫彥行著實為難了許久。最后只得把所有賀禮收歸一處,想著了解清楚朝廷相關(guān)律例后,再做合理與穩(wěn)妥地處理。 本以為只要自己獨善其身,便可自證清白,哪曾想很快就有人借此往朝中遞了帖子!有負責(zé)監(jiān)察的御史稱收到匿名舉報,近期有新進進士,人還住在客棧,其收受的賄賂就已堆滿了房間,人聲嘈雜之下,京中百姓無不議論紛紛,此等貪污腐敗之風(fēng)需嚴查。 收到這樣地指控,令初入朝堂的溫彥行著實大為驚恐。好在他早已吩咐了從溫府帶來的得力之人好好看守那些禮品,并將所有拜帖整理收妥,一并細細登記在冊,只是沒想到還未等他作出下一步反應(yīng),此事便已被有心之人發(fā)酵成這般程度。 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倘若當今圣上偏要追究此事,想要完全說的清楚倒也真是一件很難地事情。想到這里,溫彥行不自覺已是一身冷汗,初來乍到并未有絲毫樹敵之下便已是這番境遇,京城水深魚大之地,看來遠比自己預(yù)想中要復(fù)雜的多。 雖說此事只是作為一個小小地插曲,就已被陸摯輕易壓下。畢竟明眼之人,都能懂得這也只不過是有人想要給這個明明乳臭未干,卻恰巧被天子看在眼里的小小文官,一個下馬威而已。 可當溫彥行未來離權(quán)利的風(fēng)暴中心越近,離同樣理想化地新帝越近時方才明白過來,風(fēng)雨詭譎的朝堂之上,正如君子立于了危墻之下,并不是單靠一腔熱血就能堅持下來。 事實上,沒有人能夠在這里游刃有余,進退自如;即便是最圓融地性子,有最豐富地才情和最無可質(zhì)疑的忠心,亦然.。 說到底,倘若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真正想要做些什么,唯有在適應(yīng)與堅守中,不斷作出改變,亦不斷地作出犧牲...... 第19章 無數(shù)高樓入畫屏 當然,到董事辦給皇帝當助理,雖初來乍到且沒有半分背景,但這在老板的秘書團里,倒也不全是缺點,反而更容易被公司的高層們信任和培養(yǎng)。 說起來,識得溫彥行這匹千里馬的伯樂并不是當朝天子,而是備受天子信賴地一代賢臣陸摯。 這位當朝內(nèi)相,十八歲及第。遙想當年比現(xiàn)在的溫彥行更加傳奇!數(shù)年來不僅為官清廉,無論在朝中,還是市井百姓心里都更是頗有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