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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意見統一不了,到最后也沒能說服對方。 直到盛黎嬌眼睛一紅,眼淚說掉就掉:“你不疼,我疼嘛,我心疼。” “……”洛長青再說不出拒絕的話,點頭,“我知道了,再不敢讓你傷心。” 在盛黎嬌的強求下,洛長青當了一晚上的重癥病人,晚飯用不到他準備,吃完也用不到他收拾,就連點燈都不許他下床,老老實實坐在床上養傷。 盛黎嬌忙活了一晚上,屋里又熱,汗水很快打濕鬢角。 好不容易把家務活做完了,她躺倒在床上,一歪身子,抱住洛長青的胳膊不動了。 “夫君,你每天都要這么累嗎?”語氣輕微,聽上去好不可憐。 洛長青失笑,反手在她肩上捏了捏:“是你身子骨太弱了。” 這才做了頓飯,掃了掃屋子就喊累,實際哪有多少活,還是小妻子懈怠了一冬,身子禁不住了。 盛黎嬌不聽,一口咬定:“就是夫君太辛苦了,以后我幫你一起做家務,再不讓你一人勞累了。” 洛長青才得了教訓,不跟她正面爭辯,只是想著,這樣也行,多少也能算是一個鍛煉。 不過除此之外,待忙過這段時間,爬山晨跑什么的,也要早日提上日程。 兩人累了一天,燒好熱水擦了擦身子,把蠟燭熄滅,早早歇下了。 臨睡前,盛黎嬌還不忘心地重復道:“……以后都不種水稻了,累人。” 話雖如此,可稻種已經播撒了這么多,此時再停,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是夜,洛長青見小妻子睡著,本想起夜的,誰知剛一動彈,就發現衣襟被對方死死攥住,他才一有動作,盛黎嬌眼睛動了動,似乎要醒的樣子。 洛長青趕緊躺回去,抬手在盛黎嬌背后輕拍幾下,直到看她重新睡安穩,方停下。 等外面等月亮逐漸西斜,屋里一陣悉悉嗦嗦的響聲,洛長青輕手輕腳地把上衫脫下,怕小妻子驚醒,又特意在床邊站了會。 半晌,他提起床邊的鞋子,也不穿,直接墊著腳尖跑出去。 院門開合,男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洛長青拿了油燈,但油燈亮度不夠,只能勉強照清楚腳底的路,幸好他對自家水田的路線還算熟悉,走過去沒花費多少時間。 等到了水田那邊,他從懷里掏了掏,不一會兒就摸出一包稻種。 這是最后一點了,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洛長青估摸著,他要是速度快點,能在天亮前把剩下的種子撒完。 要是再快一點當然更好,還能趕在小妻子起床前回去。 洛長青已經盡量加快速度了,稻種不能直接往水下扔,而是要把種子埋進地里,兩節指肚的深度就差不多。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洛長青終于把最后一把種子種好,起身長舒一口氣,到田壟上趕緊擦干凈腳,穿鞋往家里跑。 但不知為什么,距離家越近,他就莫名感覺心慌,總覺得有什么壞事要發生似的。 到了家門口,洛長青終于知道這不詳的預感從何而來了。 “嬌嬌……”他停在門口,半天不敢動。 只見盛黎嬌站在院子里,身上只披了披風,頭發散在后面,也不知站了多久,已經染上晨露。 她嘴唇微微發白,眼睛一眨,睫毛上的露珠打下來。 “夫君……”她輕聲喊了一句,“你去哪里了呀。” 小妻子說話還是那股軟乎乎的調子,帶著點江南水鄉的吳儂軟語,輕飄飄的,完全聽不出生氣。 但洛長青心頭一沉,上前幾步,正要扶住她,偏生盛黎嬌躲開了。 盛黎嬌微微轉頭:“讓我猜一猜,夫君是去哪兒了呢?” “上山?時間太短了……” “去鎮上?大晚上的,鎮上也沒人呀……” “我知道了!”她一拍掌,“是去水田了吧。” 她揚揚下巴,也不給洛長青說話的機會:“先進去唄。” 屋子里的蠟燭都點上了,屋外的太陽也散出光芒,足夠洛長青看清小妻子的臉色。 ”脫鞋,我瞅瞅。“盛黎嬌直白得很,剛進屋就把凳子搬來。 洛長青不敢吱聲,只能她說什么就是什么,此時他不免慶幸,回家前把腳洗干凈了,新踩上的沙粒也都撥干凈,不仔細看的,一定看不出異樣。 可他卻忽略了,在水田里踩兩個時辰,他的雙腳已經出現水腫,腳趾上一片白。 剛脫下鞋襪,洛長青就知道自己露餡了,他訕笑兩聲,默默把鞋襪穿上。 “你還穿!”盛黎嬌被他氣到了,舉手欲打,又生生停在半空,“你你你——” “我不管你了!”她怒斥一聲,轉身就往屋里跑。 “嬌嬌!”洛長青趕緊去追,可還是被房門摔了一臉,“嬌嬌我能進去嗎?” “不能!” 至少整個上午,洛長青都沒能讓盛黎嬌改變主意,眼看中午還叫不出人來,他眼珠一轉,忽然重重咳嗽了兩聲,然后膝蓋往房門上一磕:“好疼!” 他倒吸一口涼氣,剛想繼續往門上撞,緊閉了一上午的木門忽的打開了。 盛黎嬌眼眶通紅,縮了縮脖子:“……你說。” 洛長青喉結微動,趁著盛黎嬌不注意,一把將她擁進懷里。 “嬌嬌,我沒你想得那么脆弱。”洛長青先給自己辯解,“而且那么點小傷,是真的沒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