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0)
荊博文好些日子未有見到荊白玉,厲長生只是說他一直在調養罷了,對于荊白玉的問題,荊博文是不知情的,還以為沒什么大問題。 倒是孟云深,進入內殿之后,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荊白玉并不知道荊博文在對他說話,他的眼里只有厲長生一個人,看都不看荊博文一眼,黏糊糊的靠在厲長生懷中,一個勁兒的撒嬌耍賴。 厲長生做了個請的動作,道:大王與謀主,請入席說話。 兩個人坐下,這期間孟云深一直在觀察荊白玉的舉動。 荊白玉雖然像個孩子,但各種感官是十分敏銳的,早已發現有人在一直打量著他。 荊白玉有點害怕,把臉頰埋在厲長生懷中,嘟囔著說道:叔叔怕,害怕 小白乖,不用害怕,叔叔不是在嗎?厲長生溫聲說道。 荊博文就算是神經再粗,這會兒也發現了荊白玉的不對勁兒,一臉瞠目結舌的模樣,道:厲太傅,陛下這是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啊。 孟云深未有說話,但是依然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厲長生并不著急的樣子,緩慢的說道:陛下墜崖后醒來,身體雖然未有出現什么大問題,但是碰到了頭,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厲長生自然不會說,荊白玉已經被系統給格式化,只是用墜崖作為借口。 你說什么?! 荊博文驀地站了起來,已經顧不得太多,快步上前,想要走近荊白玉仔細瞧瞧。 荊白玉立刻又縮進了厲長生懷中,埋著臉,根本不讓荊博文去瞧。 荊博文瞠目結舌,道:糟糕了糟糕了!這可怎么辦事好啊? 荊博文陀螺一般,瞬間在內殿里轉了七八個圈子。 孟云深被他轉的頭疼,抬手拉住了荊博文的手,將人拽過來,道:大王,坐。 荊博文道:我侄兒都成這個樣子了,我坐的下來嗎?這可怎么辦?怪不得太傅最近都不讓任何人見陛下。老天爺啊,這等玩笑開不得啊,現在可怎么辦才好?萬一讓人知道了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厲長生聽到荊博文的話,露出一個微笑來,沒有立刻說話。 孟云深是個心細謹慎的人,厲長生的微笑自然未有逃過他的眼目。 孟云深十拿九穩的說道:敢問厲太傅,這件事情,是否已經被人知道了? 什么?! 厲長生還未有回答,荊博文已經嚇得差點跳起,道:呸呸呸!云深啊,你可千萬不能烏鴉嘴啊! 厲長生這才說道:的確如孟先生猜想的這般。 什什么?荊博文不敢置信,總覺得這下好了,就要天下大亂! 孟云深是個聰明人,荊白玉變成這樣的事情,厲長生本不應該告訴任何人的,但是今兒個,厲長生突然將他們叫了過來,絕對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 厲長生淡淡的說道:太皇太后硬闖了陛下的寢宮,方才已經知曉了陛下的情況。 什么?! 荊博文似乎已經只會說這兩個字。 隨即更是一覽絕望道生無可戀的模樣。 孟云深皺眉,道:太皇太后知道了 怪不得厲長生會叫他們進宮來。 就算厲長生不找他們,過不久,太皇太后也是會來找他們的。 如今只有荊白玉與荊博文是大荊皇室的血脈,當今圣上荊白玉癡傻了,理所當然,應該由叔叔荊博文登上皇位。 老天爺啊 荊博文干抹了一把臉,道:怎么就不能讓我安生一日 太皇太后向來想讓小兒子登上皇位,如今有這般大好的機會,肯定要不遺余力的將荊博文送上皇位。 云深,你說這要怎么辦才好!荊博文滿面愁容。 厲長生拍著懷中的荊白玉,溫柔的哄著,一面又與荊博文他們說著話。 厲長生道:情況緊急,所以長生才會這般急匆匆的請大王和孟謀主入宮商議。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啊!荊博文苦著臉道:千萬別問我。 荊白玉的事情已經露陷,太皇太后絕不會善罷甘休,厲長生無法關押太皇太后一輩子,畢竟太皇太后名義上乃是荊白玉的祖母。 若是厲長生真的這樣做,怕是會被旁人扣上造反的大帽子。 但若是不關押著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定然會將荊白玉癡傻的時候,鬧得滿城風雨。 紙里包不住火。孟云深開了口,道:陛下的事情雖然瞞了月余,但只要陛下無法好轉,這事情就永遠是個隱患。 是啊 厲長生心中難得有些苦惱。 在太皇太后之后,會有更多的人對荊白玉指指點點,甚至是全天下不明情況的百姓,都會嘲笑他們的人主,說荊白玉成了個傻子! 厲長生的拳頭越來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下來。 叔叔 荊白玉敏銳的發現厲長生的變化,輕輕握住厲長生的手,臉上皆是不安和擔憂的模樣。 小白乖,厲長生換上笑容,溫聲說道:叔叔沒事,嚇到小白了嗎? 荊白玉搖了搖頭,靠在厲長生懷中,甜絲絲的說:喜歡叔叔喜歡! 荊博文瞧著荊白玉,心中也有些酸澀之感,好端端的荊白玉被迫跳崖,現在變成這樣,著實讓人惋惜的很。 不過 荊白玉變得也太乖巧了! 荊博文瞧著他們膩膩歪歪的模樣,有點開始不適時宜的浮想聯翩。若是哪一天孟云深也磕到了頭,那就 荊博文一腦補,頓時差點笑出來。 孟云深側目淡淡的瞧著他,道:大王現在的表情很蠢。 孟云深!荊博文咬牙切齒的,偷偷瞪了他一眼。 孟云深卻不再看他,臉色頗為嚴肅,道: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可以保護好陛下 只有一個辦法 唉 天色漸黑,荊博文和孟云深才從陛下寢宮中退出。 荊博文不知自己嘆息了多少口氣,總覺得身心疲憊的厲害。 他干脆一靠,就靠在了孟云深的肩膀上,道:云深啊,借我靠一靠。 孟云深往旁邊躲了一步,荊博文差點摔倒,道:你怎么這樣啊。 孟云深側頭瞧他,道:再不出宮,恐怕便出不去了。 宮門關閉,荊博文和孟云深兩個還是出了宮來。 荊博文突然道:云深啊,不如我們逃罷! 逃?孟云深不由得笑了。 是啊。荊博文點頭。 孟云深不敢置信,道:大王就這么不想做皇帝? 孟云深說,只有一個辦法可以保護好荊白玉 還能是什么辦法,自然是讓新的人主登基,這樣才能真正的保護好荊白玉。 荊白玉不需要再拋頭露面,也能避免不少爭端和詭計。 若說新的人主,大家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荊博文無疑了,他畢竟是荊白玉的叔叔,再合適不過。 荊博文嘆息道:我啊,以前覺得當了皇帝,就想要什么要什么,想頑什么頑什么,沒有得不到的,那多好啊。 呵孟云深笑了,道:大王,那是昏君。 你就不能說的委婉一點?荊博文橫了他一眼。 但孟云深說的對,那是個昏君的模樣,實則做一個皇帝太累了,早已超出了荊博文的預期。 荊博文嘆了口氣,道:這么累,不適合我所以啊,你要不要跟著我一起逃跑? 他們從晌午談到了天黑,荊白玉窩在厲長生身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無聊,歪著頭睡了過去。 等荊博文與孟云深離開的時候,荊白玉還未有醒來。 厲長生將人輕輕的抱到榻上,給他蓋好被子。 小白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厲長生低聲說道:若是你有朝一日醒來,會不會怪我? 厲長生已經隱瞞了荊白玉的情況月余,這段時間,每日過的都有些忐忑和驚險。 大臣們已經太久未有見過皇帝,再這么拖下去,恐怕所有人的都會以為厲長生造反了,囚困了他們的小皇帝。 終于有一日,紙里包不住火,厲長生會無法再保護荊白玉。 就像今日一樣,百密一疏,太皇太后沖進來,會嚇到荊白玉,會傷到荊白玉,甚至產生更多不堪設想的后果。 孟云深說的不錯,荊白玉已經不適合再做皇帝,不適合被放在風口浪尖上。現在應該有人替荊白玉將風浪統統擋下,成為新的人主。 新的人主,按理來說應當是荊博文。可荊博文早已放棄了做皇帝的愿望,而且 說實在的,厲長生不放心。 荊博文身邊還有一個野心勃勃的孟云深。厲長生擔憂,荊博文登上皇位,孟云深的野心會被喚醒。 到時候,若孟云深對荊白玉痛下殺手,肯定又是令人苦惱的事情。 正如喻風酌所說,真正能保護荊白玉的,只有厲長生。 所以 只有厲長生登上了這九五之尊的位置,荊白玉才能真正的安全下來。 小白,不要怪我 厲長生輕輕的撫摸著荊白玉的頭發。 小白,不要討厭我 在他的身畔輕輕低語著。 荊白玉迷迷糊糊的,聽到厲長生的聲音,溫柔入骨,不由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果然,厲長生近在咫尺。 荊白玉頓時溢開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伸手挽住厲長生的胳膊。 叔叔,喜歡! 厲長生笑著道:對,小白。你只要一直喜歡叔叔就好你也只能一直喜歡叔叔,可知道了? 荊白玉笑的甜蜜非常,重復著說:叔叔,喜歡,喜歡!很喜歡! 冬風漸漸的遠去,日頭已經有些轉暖,天色亮的也越來越早。 厲長生醒過來的時候,荊白玉還在熟睡,滿臉都是疲憊的模樣。 雖說荊白玉如今已然被系統格式化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渾似一個孩子的思維。不過荊白玉現在仍然是快二十歲的成年人了,他對于厲長生的占有欲是一點也不少的。 厲長生低下頭來,親了一下荊白玉的額頭。 以前的荊白玉,臉皮薄得很,自從失憶之后,真是各種的率直,讓厲長生都快有些吃不消,每一日都是驚喜。 叩叩叩 有敲門的聲音,隨著濃烈的朝陽而來。 荊白玉累的夠嗆,還未有醒來,被敲門聲吵得皺了皺眉頭,一個勁兒的往厲長生懷里鉆。 厲長生無奈的笑了笑,道:乖,繼續睡。 他說著快速起身,給荊白玉蓋好被子,自己披上衣服往外殿而去。 太傅! 是靈雨。 靈雨有些個焦急的模樣,道:太傅,婢子辦事不利。也不知道是誰走露了風聲,已然有大臣聽說太傅軟禁太皇太后的事情。現在外面 鬧起來了。 這些日子,厲長生不讓任何朝臣拜見陛下荊白玉,早已惹來了眾怒。如今又傳說厲長生大膽軟禁了太皇太后,朝臣們頓時聞訊簇擁而來,潮水一般,非同一般的洶涌。 靈雨跪在地上,道:婢子,婢子 請來罷靈雨。厲長生伸手扶起靈雨,微笑著說道:已經無所謂了。 靈雨聽不明白厲長生的意思,迷茫的抬眼瞧著他。 厲長生道:那些個大臣可是已經入宮來了? 正是。靈雨道。 厲長生軟禁太皇太后,這可是驚天消息,雖今兒個未有早朝,但是天色一亮宮門一開,不少大臣便紛紛入宮,想要找厲長生要個說辭。 厲長生笑著道:去,將竇延亭將軍,葛終南將軍,還有蕭拓校尉,陳均年校尉幾個人都叫來。 是,婢子這就去。靈雨不敢耽誤。 哦對了,將喻風酌和與喻青崖也叫來。厲長生又道。 是。靈雨又道。 靈雨剛出去,就又有人來了,正是馮陟厘和姜笙鈺。 昨日荊白玉受了傷,姜笙鈺晚上才聽說,本想要立刻趕來,但宮門關閉,是無法硬闖的,只好等到今日早晨。 姜笙鈺跟著給荊白玉換藥的馮陟厘一同前來,在路上就聽到另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消息。 叔叔! 姜笙鈺跑進來,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怎么外面有人說,叔叔軟禁了太皇太后? 噓小點聲。 厲長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小白還在休息。 姜笙鈺滿臉的著急,頓時化成變臉的無奈,道:都什么時辰了,荊白玉怎么還在休息啊。 厲長生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看著讓姜笙鈺牙疼。 馮陟厘道:我先進去給陛下換藥。 稍等一下。厲長生攔住馮陟厘,道:我先進去。 厲長生先進去給迷迷糊糊的荊白玉換了衣裳,這才叫馮陟厘與姜笙鈺前來。 包扎拆開,荊白玉的手背好了許多,但是看上去仍然猙獰非常。 姜笙鈺一瞧,登時炸了毛的模樣,道:這荊白玉的手傷的這么嚴重?那老太婆要做什么?著實可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