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3)
厲長生上前兩步,走到荊白玉身邊,伸手將人抱在懷中,低聲說道:心里難過? 難過荊白玉低聲嘆息著說:但是更覺得復雜。 說是難過的感覺,那不盡然,荊白玉也不知怎么到底怎么想的,復雜的厲害,一時間無法敘說。 厲長生輕輕拍著他的后背,道:沒關系的,日后有我陪著你。 我知道。荊白玉也死死抱住厲長生,道:只要有你就夠了,所以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千萬不要 這可不行。厲長生忽然笑著說。 你說什么?!荊白玉震驚的仰起臉來,抓住厲長生的手勁兒更大,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厲長生眼看著荊白玉突然炸毛,止不住笑了一聲,道:長生眼下就要離開小白一會兒,不過很快就會歸來。 不行,不讓你走。荊白玉立刻又抱住了厲長生,耍賴一般的說道: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太子不方便過去。厲長生道:所以長生一個人就好,太子稍等我片刻。 荊白玉仍是抱著他不松手,道:反正我不叫你一個人去,你必須帶著我。 嘖嘖,堂堂的大荊太子,這是在耍賴嗎?臉皮厚得很呢! 荊白玉剛說完,就聽道一個聲音傳來,帶著nongnong的譏諷與鄙視。 不用說,不用瞧,不用想,荊白玉便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決計便是姜笙鈺無疑! 皇上的壽宴結束,姜笙鈺作為前來朝拜的姜王,理應離開大荊返回姜國去。不過姜笙鈺舍不得離開厲長生,所以故意在驛館多逗留了幾日。 正好又趕上皇上要親自往城郊祭拜,姜笙鈺干脆便提出一同祭拜的提議,于是這番下來,便跟著一道前來了城郊。 姜笙鈺抱臂站在窗口,窗戶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的,姜笙鈺滿臉鄙夷之色,眼神輕蔑的厲害。 姜笙鈺?!荊白玉登時惱了,放開厲長生沖到了窗口,道:誰叫你偷看的?你來這里做什么? 姜笙鈺露出勝利者的微笑,道:你不知道啊?是我叔叔叫我來的?否則我怎么會來找你呢? 荊白玉不敢置信的回頭,厲長生無奈的笑著站在原地。 厲長生道:你們兩個莫要一見面就吵架,的確是我叫鈺兒過來的。 不許叫他鈺兒!荊白玉瞪了一眼厲長生。 姜笙鈺嘖嘖兩聲,道:你這么小心眼子,我叔叔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啊。叔叔,不如和我一起回大姜去罷! 好了好了,莫要吵架。厲長生在中間做和事老,說道:小白,我要離開一會兒,鈺兒陪你在這里,你們莫要亂走,可知道了。 他陪我?! 荊白玉不敢置信,原來真的是厲長生將姜笙鈺叫過來的,還是用來陪自己的? 姜笙鈺看似很是不甘心,但還是老實的點頭,道:我知道了,不會叫太子少一根汗毛的。 荊白玉不放心厲長生一個人,其實厲長生同樣不放心荊白玉,所以特意將姜笙鈺給叫了過來,有姜王在旁,就算有人想要有所動靜,那也要多多思量三分。 荊白玉哪里能不知道厲長生的意思,他看起來別別扭扭的,最后欲言又止,只要小聲說:你自己小心,我我會很乖的。 厲長生聽了一笑,微微彎下腰來,在荊白玉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道:乖,小白真乖。 有姜笙鈺陪著荊白玉,不只是安全,還會熱鬧許多,免得荊白玉心中復雜難以平息,厲長生這般也算是用心良苦。 姜笙鈺看著旁邊兩人你儂我儂的,頓時感覺牙都酸倒了,嫉妒的整個人就要炸裂。 他忍不住抱臂翻了個大白眼,嘟囔說道:多大的人了,還乖呢,我看都是裝出來的!哼 厲長生與荊白玉說了幾句,隨即便離開了房間。 荊白玉這才變臉一樣,瞬間從一臉乖巧變成了面無表情,瞇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姜笙鈺。 哎呦呦,我叔叔才走,你就原形畢露了?姜笙鈺道:這變臉的功夫,平日里沒少練罷? 荊白玉冷笑說道:看來你是嫉妒我。 姜笙鈺氣得瞪眼睛,道:誰嫉妒你這個小屁孩! 荊白玉道: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反正厲長生只喜歡過一個人。 荊白玉,你得意個什么?姜笙鈺趴在窗口,探著身子說道:你等我進去,撕爛你那張善變的臉。 你若是進來了,荊白玉抱臂瞧他,道:一會兒被欺負得大哭,可別與厲長生告狀。 你說什么?姜笙鈺氣得頭頂冒煙,道:你等著,我這就進去。 姜笙鈺雙手一撐,便要翻身進入房內。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拽住了姜笙鈺的衣襟,姜笙鈺一個趔趄,差點子磕在窗欞之上,那可便要狼狽不堪。 姜笙鈺回頭一看,道:馮陟厘!你做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拉我干什么?我差點出丑。 馮陟厘淡淡的看著他,道:厲大人找我來勸架的,說讓你們熱鬧熱鬧就算了,莫要真的動手打架。 看來厲長生對于荊白玉和姜笙鈺的了解十足充分,還是留了后手的。 姜笙鈺瞪著眼睛,道:若不是荊白玉他嘴巴欠,我能與他動手打架嗎? 馮陟厘語速很是平均,仍是淡淡的說道:姜王好歹是個體面之人,怎么欺負比自己年紀小的,如此說出去怕是會被恥笑。 你說什么?我怎么欺負他了?姜笙鈺道:我不能欺負比我小的,好啊。馮陟厘,你比我大了罷,是不是討打?小心我 姜笙鈺舉起拳頭來,威脅的瞪著馮陟厘,下一刻便要將他揍得滿地找牙一般。 不過姜笙鈺這話未有說完,就覺得自己渾身不得勁兒,有點軟綿綿的動不得。 隨即姜笙鈺身子一歪,控制不住的便倒了下去,對著馮陟厘便來了個投懷送抱 馮陟厘默默的展開手臂,接住了撞進懷中的姜笙鈺。 你,你給我下藥 姜笙鈺說話十足費勁,呼吸紊亂不止,根本說不利索。 姜王,這只有武功,有勇無謀,也是不好使的。馮陟厘唇角揚起一個輕微的弧度。 荊白玉雙手托腮,趴在窗欞上瞧著外面的姜笙鈺,嘖嘖了兩聲,道:還是我?guī)煾竻柡Γ址昼姼愣ㄒ恢恍±轻套印?/br> 荊白玉你你等著姜笙鈺結結巴巴的說道,話語中威脅的意味,實在是微不足道。 皇上駕崩的消息很快傳出,眾臣一時間無不怔愣。 然而大家也并無多想,畢竟皇上的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從前,先前落水之時,朝臣們便覺著皇上可能不行了。 這些年來,皇上早已不怎么管理朝政,都是太子荊白玉在處理。所以就算皇上駕崩,對于眼下的大荊來說,也并無太大的動蕩。 朝臣們震驚之余,卻又無有太大的反應,心中均想著,這新皇必然就是太子荊白玉了,并無他人之選。 皇上早已寫好了傳位詔書,一些個大臣也是知道的,本就打算這次祭祀之后,將傳位詔書拿出。所以新皇的事情,恐怕已然十拿九穩(wěn),根本出不得什么岔子。 厲長生還沒回來嗎? 荊白玉回頭看了一眼伺候的靈雨。 靈雨為荊白玉換好新的衣裳,垂著頭道:厲大人離開之時吩咐過了,請?zhí)酉热ヌ幚碚拢槐氐人?/br> 荊白玉嘆息了一聲,厲長生總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知去了哪里,這一去這么長時間,著實讓人擔心的厲害。 靈雨笑著說道:太子殿下,您應該相信厲大人才是啊。 我相信他。荊白玉道:我可是這個世上,最為信任他的人了。但是我這心里頭,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患得患失,全不似荊白玉平日里殺伐果斷的模樣,遇到厲長生的事情,荊白玉就止不住的猶豫。 靈雨聽了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太子殿下放心罷,厲大人是去為太子殿下準備驚喜去了,不會出事的。 太子! 喻青崖又跑了過來,道:朝臣們都已經聚集在大殿了,就等著太子殿下您過去。 荊白玉點點頭,道:靈雨,若是厲長生回來了,叫他快去尋我,可知道了? 是,婢子明白。靈雨垂頭道。 荊白玉沒有旁的辦法,時間不可等人,當下站在鏡鑒之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便隨著喻青崖一道從房間出來,往大殿而去。 本來要用于祭祀的大殿之內,朝臣已經全部聚集于此,所有人低聲議論著。也不只是誰說了一句太子來了,眾人又瞬間寂靜無聲。 隨著踏踏踏的腳步聲,荊白玉出現在眾人目光之中。 眼下荊白玉還是大荊的太子殿下,然而大家心中都明了,不用多時,荊白玉的身份就要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朝臣們連忙分散開來,為太子殿下荊白玉讓出一條道路。 荊白玉板著嘴角,從殿外緩緩而來,緩慢地踏上高臺,微微垂了眼睛,去俯視著大殿之內恭敬的朝臣們。 荊白玉垂著眼目,心中略有些個波動,心想著此時此刻,厲長生明明應當在自己身畔才是。 有內侍擎著先皇的詔書前來,恭敬的站在荊白玉跟前。 荊白玉也不多說,只是擺了擺手罷了。那內侍立刻小心翼翼的展開詔書,準備宣讀先皇的傳位詔書。 一切瞧上去都是如此的順理成章,朝臣們跪拜于地,并無一人有所異議。 且慢! 內侍擎著先皇遺詔,一字一頓的讀罷了,朝臣們還未及山呼萬歲之時,一個十足刺耳的聲音,突然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急匆匆的從大殿外跑了進來。 是陸夫人? 陸夫人怎么來了? 這是怎么回事? 眾人還盡數跪拜在地,一個個面露驚訝。 陸夫人日前乃是皇后,是荊白玉的養(yǎng)母,與昔日的太子殿下,如今的新皇關系匪淺。然而即便如此,眼下這緊要關頭,也無有陸夫人突然出現的道理。 荊白玉負手而立,站在上面俯視著跑入的陸夫人,嘴角掛著冷酷的笑容,道:陸夫人,如何此時入殿? 陸夫人一路高喊著:等一下,等一下! 她擠進大殿,終于站在了大殿的中央,仰頭瞧著萬萬人之上的荊白玉,目光中充滿了森然的憎恨。 陸夫人朗聲說道:荊白玉不能繼承皇位! 什么? 陸夫人瘋了嗎? 她如何敢直呼新皇的名諱?! 陸夫人一言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旁邊的葛終南將軍第一個站出來,呵斥說道:大膽!陸夫人直呼新皇名諱,這乃是大不敬的罪過。 陸夫人冷笑一聲,道:我為何不敢直呼荊白玉的名諱?!你們都被騙了!他根本不配當什么新皇! 喧嘩一片的大殿仿佛是倒入冷水的熱油,噼里啪啦的更是爆炸開來。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對著陸夫人指指點點,均是覺著陸夫人瘋了。 陸夫人大聲說道:我沒有瘋!荊白玉根本不是大荊皇室子嗣!只有陵川王荊博文才是正經的皇室之后!荊白玉他是個野種,他是騙人的,他根本不是先皇的孩子。 這怎么可能? 是啊,不能的事情。 陸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陸夫人喊道:我沒有騙人!我有證據! 荊白玉負手而立,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他垂頭瞧著混亂不堪的大殿,終于露出一個微笑。 荊白玉不急不緩,淡淡的說道:陸夫人有證據?那就請在眾位朝臣面前,將證據拿出來! 好!陸夫人當下一口答應下來,說道:荊白玉!你騙得了別人,根本騙不了我!你的生父乃是日前宮中的一個侍衛(wèi)罷了,叫做康下泉!是也不是?!是你的母親與康下泉私通,禍亂宮闈,這才有了你!有了你這個野種!你這樣的野種,憑什么繼承皇位?皇位不該是你的。 陸夫人一口氣喊了出來,嗓子喊得都有些個沙啞。 眾人聽聞,喧嘩聲反而消失。或許是太過驚訝,使得眾人已然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這時候說些什么好。 若真如陸夫人所說,太子乃是個侍衛(wèi)與后妃私通的孩子,那 那大荊恐怕要變天! 朝臣們心中瞬間涼了一片,不管太子身份是真是假,太子手中所攥的兵權,那都是真的。 若太子一時被激怒,想要玉石俱焚,這滿殿的朝臣,怕是 一個都活不了。 陸夫人卻不管這些,心中只想著如何將荊白玉拉下皇位。 荊白玉的身份一旦曝光,他便名不正言不順,就算用武力兵權繼承了皇位,日后他在這個寶座上,亦是不得安穩(wěn)的,定然時時刻刻都有人詬病他,想要推翻他。 陸夫人冷笑著說道:怎么樣?荊白玉!這些你早就知道了罷!但是有一點你絕對不知!康下泉他如今就在殿外!你的親生父親就在殿外!只要他走進來,眾人就會一眼看穿你陰毒的詭計! 康下泉就在殿外 荊白玉面色仍是淡淡的,嘴角的冷笑變成了苦笑,自然自語的低聲說道:我怎么會不知呢 陸夫人展開手臂,大聲喊道:大家莫要被荊白玉蒙蔽了眼目。荊白玉的父親康下泉就在殿外,康下泉與荊白玉長得一模一樣!大家只要看一眼,便能知道荊白玉到底是誰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