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1)
什么十足可愛?荊白玉瞪眼睛,道:我真的已經是男子漢了,誰說沒區別的,你別把我當小孩子瞧。 荊白玉說罷了,又瞪了厲長生一眼,這才覺著解氣,挺胸抬頭的出了殿去。 厲長生在后面笑了笑,心說太子果然沒變,昔日里就最愛這么說道。 皇后失眠了好幾日,整個人不只是消瘦了一大圈,便說是形容枯槁,也絲毫無有不恰當之處。 宮女們都知,這些日子皇后脾性大的很,全不敢做錯一丁半點的事情,否則挨罵都是小事一樁,指不定便會被發配出去。 皇后晚上失眠睡不著,吃了太醫的藥不見好轉,心情抑郁的不得了。 這心情不好,人便下意識的想要吃甜食,甜食會促進多巴胺分泌,讓人心情愉悅起來。 然而皇后近日里最喜歡的甜食,正是厲長生調配的奶茶,絲滑醇香,味道獨特,真是怎么喝也是喝不膩歪的。 這下子變成了死循環,皇后睡不著就喝奶茶,喝了奶茶更是睡不著,心情一日日的焦躁暴躁起來。 這各種門道的安神藥,太醫們都試過了,就是不見改善。這一日皇后又尋了太醫來看診,可把太醫們弄得是戰戰兢兢。 廢物! 皇后呵斥一聲,劈手就將茶杯扔在了地上,道:一群廢物!連個失眠都治不好!本宮要你們何用! 太醫們齊刷刷跪在地上磕頭,道:皇后娘娘息怒啊,請娘娘再試一試這一副藥,或許是有效果的。 這一副藥?皇后喋喋冷笑著說:你上次是與本宮怎么說的?本宮怎么記著,十天之前,你便是如此說道的! 老臣知錯。 老太醫跪倒在地,整個太醫署的太醫盡數為皇后診治過了,這失眠之癥本就難以治愈,調理起來著實復雜,再加上厲長生特意調制的奶茶,想要根治簡直難于攀天。 廢物! 皇后胸口快速起伏,喘著粗氣兒道:若是本宮今兒個還睡不著覺!你們一個也別想活命! 還不滾下去! 快滾! 皇后一通責難,太醫們連滾帶爬,是絲毫也不敢多停一步的。 娘娘 這種時候,桃夭也不想湊到皇后跟前去討不痛快,只是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皇后滿面不悅,道:吵得本宮頭疼目眩。 桃夭著實委屈,她說話的聲音已經壓的比貓叫還小,卻仍是被皇后無端責罵了一番。 桃夭也不敢爭辯,聲音更低的說道:娘娘,太子殿下往這面來了,說是來探望娘娘您的身子。 你聲音那么般小,皇后瞪了桃夭一眼,道:本宮怎么聽得清楚? 但是皇后您桃夭止不住說道。 怎么的?皇后呵斥說道:你是覺著本宮方才說了你一嘴,你便誠心與本宮對著干是不是? 不不不,婢子不敢!桃夭以頭搶地,根本不敢將臉抬起來。 荊白玉帶著厲長生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便聽到里面,皇后呵斥的聲音。 厲長生微微一笑,道:看來這失眠,的確可以讓人性情大變。 失眠不只是影響一個人的精神頭,還會影響到體內激素的調節問題。一個人長時間失眠,別說是性情大變,抑郁癥都是有可能患上的。 皇后如此這般,厲長生是一點也不驚訝的,這正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荊白玉瞇了瞇眼睛,低聲道:能不能扳倒華夫人,就看今兒個晚上了。 他說罷了,抬步走了進去,道:母后,兒子來看您了。 皇后見太子來了,也不好再如此高聲大罵,以免壞了她的面子。 只是這會兒皇后還心情激動著,有點面紅耳赤的,一雙眼睛中布滿血絲。 厲長生緊跟荊白玉的步伐,十足本分的站在荊白玉身畔,不著痕跡的打量了皇后一番。 皇后道:玉兒這么晚了前來,是有何事? 荊白玉規矩的說道:兒子聽說母后這些日子失眠,已經很久未有好好休息,心中掛念的緊,所以特意前來給母后送些安神的藥來。 叫你費心了。皇后不冷不熱的說著。 皇后眼目一轉,就看到了荊白玉身邊,已然換了一身期門掌衣裳的厲長生。 只是這一眼,皇后心中著實氣憤,腦袋里眩暈不止,便想起了自己的表弟韓忠德來。 韓忠德那日凄慘無比,好在無有內傷,臥床休養半月,總算是沒什么大礙,只是后背的傷疤,還有十根手指需要繼續休養,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再恢復期門掌職務的。 皇后沒忍住,冷哼了一聲,不愿與荊白玉多說什么話,擺擺手道:本宮無事,玉兒就早點回去罷。 母后。荊白玉坐在席上未有動彈,出言說道:母后稍等,玉兒還有些話要說。 本宮乏了。皇后似是不想停留,縱性的厲害,道:改日再說。 母后與華夫人荊白玉驟然高聲。 皇后已站起身來,步子卻頓住了,腦子里嗡的一下子,整個人神經繃緊。 荊白玉在此開口,道:近日母后與華夫人,仿佛關系甚篤的樣子。 都是后宮里的女人罷了。皇后眼目一轉,道:都是為了皇上好,也不能真的你死我活罷。 是嗎?荊白玉笑著說。 他說罷了一伸手,厲長生立刻上前,將一塊皮子放在荊白玉手心當中。 那皮子疊的整整齊齊,上面應當是寫了字的,卻不知道寫了什么,能隱約聞到一股血腥味兒。 皇后捂住鼻子,嫌棄的說道:這是什么? 荊白玉不回答,還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道:母后當真要與華夫人一條路走到黑嗎? 你說些什么,本宮聽不明白。 皇后慌張的否認。 他本就失眠難受,此時受了刺激,眼前一陣陣發黑,心虛的搖搖晃晃,勉強扶著案幾重新坐下,這才穩當了一些。 厲長生將皇后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不論是皇后的眼神還是表情,絲毫也不放過。 皇后本是個心思細膩之人,平日里做事三思后行,凡事大局為重,很少會一時沖動做出什么后悔不迭的。 皇后太謹慎,這叫厲長生何如占到上風?平時真的硬碰硬會不討好,這才想出攻心為上的辦法,先想法設法的叫皇后失眠,神情恍惚心情暴躁起來,如此一來,失了方寸的皇后,便好對付的太多。 厲長生早已將計劃一一與荊白玉說了,荊白玉在心中倒背如流,此時面對著皇后,是絲毫敗勢也無。 荊白玉道:母后當真以為,兒子并不知那華夫人肚子中野種是誰的?! 放肆! 皇后呵斥道:太子殿下謹言慎行!莫要張口胡說八道。 呵呵 荊白玉冷笑一聲,道:華夫人的野種,乃是韓忠德,母后那表弟的!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皇后驚叫起來,道:莫要胡說八道!胡說!這怎么可能,全不可能的事情。 荊白玉鎮定異常,表情也冷漠異常,道:母后深知華夫人肚中孩子的身份,華夫人拿此事要挾于母后了罷?是不是還與母后您說,若是她肚里的孩子登上了皇位,那日后總比我這個毫無血緣的孩子登上皇位強千百倍? 不你住嘴! 皇后臉色灰白一片,根本不敢承認,就算她已徹徹底底的被荊白玉看穿,也硬著頭皮,全不能應了。 荊白玉道:母后真的這般糊涂!以為華夫人的事情能一輩子隱瞞下去?! 啪 他說著,將手上的皮子一甩,扔在了皇后的腳前。 皇后嚇得倒退了數步,差點跌倒在地。 這這是什么? 皇后顫巍巍的用手去指地上的皮子。 荊白玉面無表情的說道:乃是韓忠德的供詞和畫押,他已經將如何與華夫人私通,如何得到母后您的幫助,日后如何造反推翻我大荊,一五一十的用血寫了下來。若是母后執意說本太子胡說八道,那面便撿起這張血書,好好看看清楚罷! 不 皇后沒能撐住,一個趔趄,竟是真的跌在了地上,距離血書三步遠的地方。 皇后嘴唇發干,眸子不斷的收縮,眉頭扭曲異常,道:不可能的!韓忠德他不可能寫下這血書。 如何不可能?荊白玉垂頭瞧她,道:韓忠德已經被本太子打怕了,他那沒有骨氣的人,不過是抽他兩鞭子,拔了他的指甲罷了,便什么都說了。母后您要知道,幫助華夫人混淆皇室血統,這是何等的罪過,可不是兩鞭子和十個指甲蓋就能敷衍的事情。 皇后仿佛未有聽到荊白玉說話,一個勁兒的自然自語,一個勁兒的搖頭。 荊白玉指著地上的血書,道:母后不信,還是自己撿起來看看罷!韓忠德可是母后的親表弟啊,他的字跡,母后應當認識! 皇后渾身一個哆嗦,目光死死盯住三步開外的血書。她站不起來,干脆往前欠身,伸長手臂就要撿起血書。 荊白玉連忙給厲長生打了個眼色。 厲長生示意荊白玉稍安勿躁,當下便將腰間佩劍解下。 哐當! 這一聲響,在眾人耳里未見得有多大,但在皇后聽來,那邊是頭頂驚雷。 啊! 皇后嚇得驚呼一聲,她多日未有休息,精神脆弱的很,就怕聽到這樣突然的噪音。本伸出去撿血書的手一頓,立刻抽回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厲長生故意將佩劍扔下,為的當然就是不想叫皇后撿了血書去。 這血書是假的,是厲長生弄來糊弄皇后用的。韓忠德全不知道這事情,這幾日都在安心養傷。 厲長生這是要空手套白狼,若是叫皇后看了血書,這狼怕是壓根套不住。 皇后嚇了一跳,捂住耳朵崩潰的搖頭。 厲長生這時候溫聲軟語的開了口,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那是用心良苦。如今這事情,還只有太子殿下知道啊。 他這一開口,皇后眼神猛的亮了不少,抬起頭來,十足專注的盯著太子荊白玉。 皇后也來不再去撿那血書,趕忙爬將起來,一把拉住了荊白玉的雙手,死死握住,道:玉兒! 皇后聲音凄涼,懇求著說道:玉兒,你可是母后養大的! 你也知道母后是被逼的! 你知道的是不是?你不能對母后做什么絕情的事情啊。 你可千萬不能如此狠心絕情,做了那白眼狼啊! 荊白玉感覺皇后的手溫度很高,guntangguntang的,而被皇后這么一碰,荊白玉心中卻涼了半截。 狠心? 絕情? 白眼狼? 荊白玉心中不敢置信,卻又并不意外,反而早就想到。 到底是誰狠心誰絕情? 在皇后答應與華夫人共謀之時,便是已經做下了決定,想要徹底將她養大的太子荊白玉置于死地。 若是華夫人的兒子想要做太子,那么必然會對荊白玉下狠手,斬草除根,叫他永遠消失。 荊白玉說不出話來,只是平靜的瞧著近在眼前的皇后。 厲長生見狀,上前來看似恭敬的扶住皇后,實則是將皇后從荊白玉身邊拉開一段距離。 荊白玉見皇后遠離,真是松了口氣,感覺自己似乎又能開口呼吸了。 厲長生溫和的說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最為仁慈的,您還不知道?您雖與太子未有血緣關系,但太子殿下,絕不忍心瞧您踏上不歸之路。其實今兒個,太子殿下不是來尋您興師問罪的,而是來與皇后娘娘說這解決之法。 解決之法? 皇后不敢置信,苦笑著說道:還有什么解決之法,如今木已成舟,事情已經成了這幅模樣,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就是 皇后目光灼灼的盯著荊白玉。 荊白玉面色如常,卻能感覺到皇后目光后的狠辣與陰毒。 厲長生亦是瞇了瞇眼睛,皇后那最好的辦法未有說出口,可厲長生心中杜明。她想說的最好辦法,就是叫荊白玉不要聲張,然后等著她與華夫人,慢慢的將荊白玉拉下太子之位,取代而殺之。 厲長生覺得這事情有些好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真信了華夫人的那套話。覺著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登基為帝之后,皇后娘娘還能登上太后寶座罷? 厲長生前一刻還再溫柔也沒有,下一刻卻語音冷漠譏諷。 皇后怒目去瞪厲長生,道:你一個小小侍衛,何時容得你在此插嘴! 荊白玉一聽,如何能叫旁人說道厲長生一言半語,當下開口:母后,連一個侍衛都明白的道理,母后卻不明白,難不成是皇后這位置坐的太舒坦,已然毫無成算? 你! 皇后沒有想到,荊白玉會如此與自己說話,滿臉的不敢置信。 荊白玉又道:如今這華夫人懷著野種,已然如此囂張,膽敢威脅母后。等華夫人將野種生下來,母后以為她會怎么做? 斬草除根,殺人滅口。厲長生笑著接口,道:也不外乎就是這些了。 皇后心中咯噔一下子,她不是未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只是她心底里不愿意提起罷了。 如今放在母后面前的,便只有一條路了。 荊白玉說著頓了頓,道:大義滅親,親自往皇上面前去揭發華夫人與韓忠德的私情。 什么?!皇后大喊一聲,道:不可以!我不能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