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9)
他說著指了指小旻系的極為整齊緊密的衣領子。 厲長生看到系統標簽提示之時,便發現這侍女小旻有些個不同尋常,雖說穿著女裝,可身形和骨骼看來,卻不像是個嬌軟的姑娘家,倒像是個精瘦的少年。 厲長生提出用小旻來做示范,要給他化妝,還說他的下巴短,需要修容,實則便是想要趁機瞧一瞧小旻是否有喉結。 小旻之所以被厲長生碰了一下,就驚呼出聲,也是發現自己的喉結暴露了,才會急匆匆離開。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男扮女裝留在宛陽郡主身邊,厲長生道:但宛陽郡主是我的朋友,所以希望你對宛陽郡主無有什么惡意。 小旻沒有說話,目光陰沉的盯著厲長生,隨即垂下頭來,道:小旻真的不知道世子在說些什么。世子若是執意糾纏小旻,小旻也只好喊人來了,怕是到時候對世子您的聲名不好。 你們在做些什么呢?宛陽郡主走出來,發現小旻還未離開,正在與厲長生說話,道:不是說端午膳去嗎?快去呀。 小旻趕忙點頭,道:是,婢子這就去。 厲長生眼瞧著小旻離開,并未有再次阻攔。 宛陽郡主走到厲長生身邊,圍著他繞了好幾圈,道:厲長生,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了我身邊的小旻!你瞧瞧,你看小旻的眼神,不一般呢。 厲長生有些哭笑不得,道:不一般?如何不一般? 嗯宛陽郡主琢磨了一下,說:說不清楚。 這小旻分明是個男人,卻要男扮女裝,系統又發布了要厲長生幫助小旻報仇雪恨的任務。若想要幫小旻的忙,自然需要先摸清小旻的底細,否則毫無所知,恐怕是要一事無成的。 宛陽郡主露出苦惱的表情,隨即又歡喜起來,自我治愈能力乃是極強的。 宛陽郡主道:吃過了午膳,我們出去逛逛罷。你肯定沒來過都城,我帶你去到處頑頑!聽說這里好頑的著實多呢。 都城厲長生笑了,自己如何能沒來過都城? 厲長生對這里是再熟悉不過的,而且他正好有個地方想要回去瞧瞧。 厲長生說:有個地方,郡主肯定會喜歡的,不如下午我們便去那里。 什么地方?宛陽郡主來了興趣,睜大眼睛說:你說出來我聽聽。 是一家香粉鋪子。厲長生幽幽的說道:也不知道十年過去,那鋪子還在不在 厲長生所說的香粉鋪子,自然就是日前,他與小太子荊白玉,還有喻青崖一起經營的。依靠那家香粉鋪子,小太子荊白玉還掙了不少的銀錢。 宛陽郡主是最喜歡化妝品的,聽說要去香粉鋪子,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歡歡喜喜的用了午膳,立刻就拉著厲長生出了門去。 侍女小旻和一些侍衛在旁跟著,厲長生被宛陽郡主拉著手,被一眾路過的旁人觀摩了半晌。 厲長生有些個無奈,道:郡主,還是松開手罷,叫旁人瞧了有失體統。 宛陽郡主并不介意的樣子,道:我不拉著你,你倒是走快一些呀!香粉鋪子在哪里?我怎么全沒看到?再者說了 宛陽郡主露出一個有點羞澀的笑容,道:你爹可是很想叫我嫁到你們流安去,做他的兒媳婦呢。你那大哥好酒好色就是個草包,我才不要嫁給他呢。嘻嘻你覺得我好不好看?可人疼不可人疼?要不要娶了我呀?日后不論是流安還是宛陽,可就都是你的了。 厲長生一聽這話,又有些個苦笑不得起來。這宛陽郡主真是比現代的小姑娘還要熱情如火,竟然問自己可人疼不可人疼。 厲長生感覺自己這久經磨練的老臉都未有宛陽郡主一半厚實。 宛陽郡主用希冀的目光瞧著厲長生,難得有些個小女子的扭捏之氣。 厲長生溫和的一笑,道:郡主還小,婚姻大事不必著急。況且你我相差許多,著實并不般配。 我怎么小了?宛陽郡主不高興了,道:我都已經十六歲了!旁的人家姑娘早就嫁了,我只是不想太早嫁人,爹爹依著我罷了。況且你我怎么就相差許多了?你也沒比我大個幾歲,只是平日里故作老成罷了! 厲長生如今這身份,乃是流安世子,樣貌雖然未有改變,但這年齡也就二十出頭,的確未有比宛陽郡主大多少。 不過 厲長生知道與她是解釋不通的,在厲長生眼里,宛陽郡主就是個半大的孩子,與當年六七歲的小姑娘沒什么區別。 再者說了,宛陽郡主僅僅十六歲,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孩子,厲長生著實是下不去這個手。 宛陽郡主重重的哼了一聲,說:你竟是瞧不上本郡主!好大的膽子!哼,本郡主也瞧不上你,一天到晚的擺著個笑臉,笑的不知道有多假呢!難看死了!而且還總是故作深沉,七八十歲的老頭子模樣!哼! 厲長生被一連數叨了許多,宛陽郡主說罷了,轉身便走,一副大馬金刀的模樣。 厲長生搖了搖頭,聲音也不怎么大,說:郡主,香粉鋪子這面走,方向反了。 宛陽郡主的動作僵硬了,站在原地呆了半晌,終于還是硬著頭皮回過頭來,抵不住香粉鋪子的誘惑,又回到了厲長生的身邊來。 厲長生微微一笑,說:走罷。 宛陽郡主納罕的道:等等,方向不是反了嗎?怎么還往這面走? 哦,我方才記錯了。厲長生毫無誠意的說。 厲長生!你想死想活!竟是敢戲弄本郡主!宛陽郡主后知后覺,這才發現自己被捉弄了。 宛陽郡主那一聲厲長生喊得底氣十足,恐怕隔著十八條街面,亦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此刻,有人站在酒肆二層,正手扶欄桿遠眺,那一聲厲長生,頓時飄悠悠的傳進了白衣少年的耳中。 厲長生? 荊白玉皺了皺眉頭,低頭往樓下去瞧。 公子肯定聽錯了!喻青崖就在旁邊,也是將那一聲嗔怪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在太子荊白玉的身邊,誰敢提起那三個字來?若是說了,也要硬著頭皮當做沒說才行。 厲長生 荊白玉未有去搭理喻青崖,目光低垂著,嘴里又是低低的呢喃了一聲。 喻青崖順著荊白玉的目光低頭去瞧,頓時嗬的抽了一口冷氣。 見又見鬼了!喻青崖止不住說。 酒肆下面,厲長生與氣鼓鼓的宛陽郡主正巧經過,荊白玉與喻青崖將樓下那兩人是從頭到尾,瞧得清清楚楚。 厲長生仿佛與十年前毫無差別,一樣的容貌,一樣的年輕,甚至一樣的打扮 一時間,時間仿佛是驚濤駭浪,直接倒灌進荊白玉的腦袋里,潮水怕打著他的心弦,讓他腦子里,耳畔邊,傳來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 太像了 不論是神態還是樣貌 荊白玉雙手死死抓住欄桿,將朱紅的圍欄抓出幾道深刻的痕跡。 比以往那些想要賄賂自己的人更像,更像 然而越是像,卻越是讓荊白玉著惱痛恨! 他們仿佛在不停的撕扯著荊白玉心中的傷口,不停的提醒著荊白玉,那個人已經死了,死了整整十年 又? 荊白玉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平穩住自己的心神。 他側過頭去,去看滿臉見鬼模樣的喻青崖。 喻青崖趕忙捂住嘴巴,一臉尷尬樣子,說:就是也沒什么 荊白玉斂著眼瞼,余光還在瞧著樓下經過的厲長生,語氣淡淡的道:不說? 不不不!說!喻青崖立刻改了口,說:早上咱們在城門巡視,我就瞧見這人了。坐著車輿正巧從城門口下經過,身邊有不少人伏侍著,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商隊我我后來止不住好奇,就打聽了一下 喻青崖覺得,自己指不定哪一天,就真的要被自己的好奇心殺死 喻青崖覺得厲長生實在是太像,所以跑到城門下,去與守城士兵打聽了一下。 士兵說方才經過的隊伍,乃是宛陽郡主和流安世子厲長生的隊伍,是進都城來給太子殿下祝壽的。 喻青崖苦著臉說:樓下那兩個人一個是宛陽郡主,另外一個是流安世子厲厲長生 呵 荊白玉冷笑了一聲,說:厲長生這流安世子,沒想到這么快就叫我給撞見了。 喻青崖說道:嗨,人有相似,名字也是有相似,不足為奇。聽說這流安世子有姜國人的血統,所以長相像像姜國人一些,也是有可能的。太子便當他是一坨狗屎,一根枯草,一抹空氣便罷了! 空氣? 荊白玉淡淡的重復說。 喻青崖差點反手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自己這是又說錯了話。 古代人哪里知道什么是空氣?這空氣一詞兒,自然是喻青崖十年前與厲長生那面學來的。 此時一說出口,喻青崖便是后悔不迭。 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后面 荊白玉瞇著眼睛,就瞧那宛陽郡主還有流安世子厲長生,竟是走進了街頭的香粉鋪子之內。 嗬! 喻青崖又是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氣,心說今兒個出門沒看黃歷,自己不應該跟著太子殿下跑過來到香粉鋪子看賬目的。 喻青崖機智的說道:那個公子啊我突然想起來,我家里還有點事情呢。對對,今兒個我爹叫我留在家里的!有要緊事情跟我說要不然我就先走了? 走。荊白玉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個字。 喻青崖如蒙大赦,趕忙就要拔腿逃跑。 哪知道荊白玉的動作比他要快的多,荊白玉已然轉身往酒肆的樓下而去,道:去鋪子瞧瞧。 這喻青崖一臉苦相。 原來此走非彼走,并不是讓喻青崖回家的意思,而是要往香粉鋪子去看! 喻青崖總覺得,不論是那流安世子還是自己怕是都要死得難堪。 太公子公子等等我!喻青崖小跑著追了上去。 厲長生并未抬頭去看,自然未有注意到旁邊酒肆二樓的荊白玉。 厲長生跟著宛陽郡主一道入了香粉鋪子,一個人低聲說道:這鋪子一點也未有改變。 時間整整過了十年,香粉鋪子還在原來的老地方,甚至里面的擺設,皆絲毫未有改變。 這每一張席子,每一處案幾,每一抹細節,仿佛都在懷念著某個已經離開十年之久的故人。 厲長生露出一抹微笑,分明未有離開多久,心中卻莫名升起一股懷念之感。 歡迎貴客光臨! 有伙計出來迎接,瞧厲長生與宛陽郡主等人衣著不凡,笑著便將他們迎了進來。 幾位貴客要看些個什么?請叫小人為幾位貴客介紹一二。 看什么啊?宛陽郡主眼睛睜的渾圓,方一進入就已眼花繚亂,興奮的說道:你們這里有什么,我統統都要,都給本郡主拿出一份來! 這伙計似乎不曾常見宛陽郡主這樣的客人,嚇了一跳,趕忙笑著說:是是,請貴客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備貨。 厲長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你這么買東西,買回去不合適怎么辦? 宛陽郡主笑著說道:這有什么的。就算你說我是干膚質,但是我家小旻是混油呀,我不合適用的,可以分給小旻,還可以分給其他人用,不會浪費了的。 香粉鋪子進進出出,生意瞧上去絡繹不絕,門口迎接的伙計們忙里忙外。看起來并未有因著厲長生離去,而荒廢了香粉鋪子的生意。 厲長生趁著伙計備貨的時間,在香粉鋪子里走了一圈,基本是以前厲長生設計出來的產品,有幾樣新的,一看那包裝和款式,必然是喻青崖設計的,處處都透露著奢華與浮夸之氣。 因著宛陽郡主出手闊氣,又聽他們說什么郡主,伙計們生怕沖撞了貴客,便去請示了掌柜的。 掌柜的很快驅步而出,滿臉笑容的親自接待宛陽郡主。 掌柜的這么一走出來,霎時間整個人愣住,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竟是久久不能回神。 掌柜的?伙計不明所以,小聲叫他。 掌柜的哪里能回得過神來,他如喻青崖一般,簡直便是大白天見了鬼。 掌柜的一直管理著這家香粉鋪子,不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如今。他乃是為數不多見過九千歲厲長生之人,如今再乍一瞧,止不住喃喃自語。 太太像了 像什么?活計問。 掌柜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也沒什么,怕是不知誰又來上趕著送死了。 看來掌柜的也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跟在太子殿下荊白玉身邊久了,總是會長一些個見識,與九千歲厲長生相似之人,沒見過十個,也足足見了八個,男男女女皆有,一分像兩分像,七分像八分像,零零總總的下來,早已習以為常。 在大荊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太子殿下心里有個疙瘩,便是十年前喪命離國的九千歲厲長生。 誰還不知道,厲長生乃是太子殿下身邊最為親近之人,所以許多不長眼的,總想尋一些個與九千歲模樣相似的人來,送到太子殿下荊白玉面前討好。 唉 掌柜的又是嘆息一聲,這才換上苦澀的笑容,前去招呼貴客。 貴客請稍等,伙計們已經去給貴客準備東西了。掌柜的一面與宛陽郡主說著,一面近距離細細的打量著厲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