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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玉她見過不少,多用來做些器皿,好看不中用,顏色也總是清透為主。 可這素簪看似素雅,線條卻極為流暢,本身便極美,再加上水玉的清透和濃郁的紫色,使得這份禮異常的討人歡心。 可見這沈夫人,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黎陽公主細(xì)細(xì)看著那簪子,喜歡得緊,可看到一旁秦玉君面色蒼白的模樣,又不好下了秦姑娘的面子,黎陽公主咬了咬牙,只簡單違心的說了句,“沈夫人費心了。” 尹湄倒也并不在意她的反應(yīng),她今日只是走個過場,只要不犯錯,外頭的傳言便能不攻自破。 見了她帶來的好東西,有人語氣頗為不屑的開口問道。 “這樣好的東西,沈夫人本事可真大,究竟是何處尋得?” 尹湄輕輕一笑,緩緩道,“這是鋪子里新到的一批料子做成,水玉堅硬易碎,最大的一塊便只磨成了小小一個簪子,其他還有稍小一些的,做成了其他飾品,在鋪子里收著。” 眾人眼眸微微一亮,似乎有些動心,這濃紫色的水玉實在太美,若是做成別的……雖沒有公主的簪子那么獨特,卻也是極美的小物件兒。 “不知沈夫人所說的鋪子是……” “鋪名為月凝軒。”尹湄聲音柔軟,讓人生不出什么惡意,“這些水玉尋得也是機緣,并不對外,諸位jiejiemeimei若是喜歡,便去挑幾樣,這塊料子,就是為大家準(zhǔn)備的。” 大家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黎陽公主捏著那紫色水玉簪子,忍了許久,最后還是忍不住,眼中掩藏著雀躍,對身旁的侍女道,“快,給我簪上看看。” 一旁,工部尚書家的小女兒陳婉站在秦玉君身邊,抓著秦玉君的手,小聲與她說著話,像是在安慰她。 秦玉君眼眸泛紅,陳婉想了想,附在她的耳邊說了什么,秦玉君一愣,抬頭看向尹湄。 尹湄察覺到秦玉君的視線,不動聲色。 “沈夫人頭上這珠花也十分別致,這樣式怎么沒在京城鋪子里見過?”忽然有人開口問尹湄。 “這珠花是鋪子里的工匠做的。”尹湄道,“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喜好,畫出畫兒來,讓工匠根據(jù)那畫定制獨屬于自己的珠花或發(fā)飾,其他首飾也可以。” 眾人聽到此話,眼睛都亮了起來。 京城貴女無數(shù),工匠便只有那么幾個,誰不想有獨一無二不與人撞上的首飾? 況且按照尹湄的說法,鋪子里應(yīng)當(dāng)還有非同一般的珠翠玉料,這更像是在諸位貴女的心頭上撓癢癢,眾人都有些蠢蠢欲動。 這一來,公主忙著照鏡子看簪子,其他人三三兩兩聚在一堆,商量著何時去月凝軒看看,還有些人便圍在尹湄的身邊,問那塊水玉還做了哪些好東西,剛開始的那些說要為秦玉君出氣的那些人,早就把這件事忘在了一邊。 秦玉君與陳婉緩緩走向黎陽公主,陳婉在黎陽公主耳邊輕聲說了什么,黎陽公主面色復(fù)雜的看了陳婉一眼,稍稍點了點頭。 一番寒暄過后,宴會終于開始。 尹湄靜靜坐在位置上,看眾人面前都擺了酒杯。 這酒杯與尋常的不同,杯子里有一龍頭雕刻,杯子下方有一白瓷盤,底座空心,十分精巧。 尹湄認(rèn)出,這是公道杯,倒酒的時候,不能高過龍頭,若是高出那部分,酒水便會全數(shù)流瀉而出,落進(jìn)底座之中。 公道杯難得,尋常百姓家基本見不到此物,唯有宮中才有,尹湄也是在書中見過而已。 尹湄發(fā)現(xiàn),只有寥寥數(shù)人面前用的此杯,自己便是其中之一……她似乎猜到了剛剛陳婉與秦玉君和公主說了什么。 宴會之中,觥籌交錯,公主率先便要與尹湄喝酒。 尹湄身邊沒有侍女,她自行倒酒,緩緩倒了半杯,低于杯中雕刻的龍頭,與公主對飲。 陳婉目光沉沉看著她,待公主喝完后,立刻舉杯,與尹湄對視。 “百聞不如一見,早就聽聞沈夫人美,如今一見,沈夫人果然天人之姿。”陳婉道。 尹湄杯中酒喝完,她靜靜給自己倒了半杯,正準(zhǔn)備放下酒壺,卻聽陳婉又開了口,“沈夫人怎么就喝這么些,今日賞花宴,公主殿下拿出的可是珍藏的好酒,沈夫人得賞臉呀。” “陳小姐說的是。”尹湄聞言,抬手又給自己斟上酒。 公道杯倒酒是門學(xué)問,倒得多了不行,倒得少了難看,陳婉想看的,便是她倒多了酒出洋相的模樣。 尹湄手指穩(wěn)穩(wěn)地倒酒,酒滿至龍頭部分,她便恰到好處的停了手。 陳婉面上的笑容一僵。 “陳小姐請。”尹湄端起杯子,緩緩的一飲而盡。 陳婉略有些啞然,就連她也極少把公道杯倒得如此漂亮,這尹湄出身低微,為何會用這公道杯? 尹湄喝了酒,臉上有些微微發(fā)熱。 她酒量不錯,可公主府上的酒似乎有些厲害,她兩杯下肚,發(fā)覺這酒比自己平日里喝的要醇厚得多,這才有些后悔。 好在今日賞花宴公主邀請的都是女眷,尹湄雖有些難受,卻也并不如何擔(dān)憂。 酒宴結(jié)束后,公主終于拿出了自己真正想讓大家觀賞的東西——一套玉石雕刻而成的雙陸棋。 眾人皆驚嘆不已,紛紛上前觀看。 那套棋子完美無瑕,白子是無瑕的白玉制成,黑子則是油潤光澤的上好墨玉,一整套擺在那兒,熠熠生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