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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中的聲音沉沉地回響:“那就要看你了,華茹。” 華茹微微皺眉。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取出魔種斬了。” “這件事只有你能做。” “要么,現在就逼出魔種斬了,要么,讓昆侖和帝都的人,都給你陪葬。” “我倒要看看,是你太虛掌門的名譽重要,還是滿城的蒼生重要。” 宋斐和謝青瓷似乎同時想到了什么,臉色皆是一變。 空中,御劍懸立的華茹紫色衣袖被風吹得飄飄。 他臉色變得煞白,手垂了下來,手腕上的傷口血流如注,匯聚成一條條的紅線,滴落下來。 取出魔種,就意味著,與魔種一同藏于歐陽停體內的夢境,也會公諸于世。 他這是在逼自己。 林沛安用劍砍開伸來的觸手,艱難掙脫跑到華茹身邊,催促道:“長老,你怎么停手了?快點收了他呀!” 可華茹眉眼低垂,雙拳緊握,這一發力,袖下的傷口流血越來越嚴重,淅淅瀝瀝。 林沛安震驚地看著他,那一刻心臟仿佛停止跳動,“你和我們說,那個夢境是偽造的,不是真的,難不成你騙我們?” “那個夢境究竟是什么?” 面對林沛安的質問,華茹聞若未聞。 可是那個聲音沒有給他太多猶豫的時間,已經開始倒數了。 “我再給你十秒的時間,如何選擇,全都看你。” “要你太虛的名譽,還是要這城里千千萬萬條性命。” “十,” “九,” “八,” 倒計時一聲聲傳來,猶如閻王催人上路的鐘聲,那么急切,步步緊逼。 林沛安連忙喊道:“長老!” 下面謝青瓷和宋斐看自己的弟子被束縛住,也忍不住朝他說:“華茹,你快動手!” 華茹低垂著頭,剎那間頭腦一片空白。 他能做什么? 逼出魔種? 或者什么都不做? 恍惚中,藏在記憶深處的碎片浮上心頭。 在那饑腸轆轆的時期,父母養不起他,將他趕出家們,他一個人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累到幾經昏厥,一個同樣落魄的少年來到他的面前,他摸了摸他的頭,將自己為數不多的一個饅頭分給他半個。 那個少年對他說:“你今后跟著我吧。” 倒計時的聲音又喚回了他的思緒—— “五,” “四,” “三,” 華茹抬頭,眼中已經不再茫然,手中的符咒蓄勢待發。 然而下一刻,那頭聲音卻戛然而止。 濃云之中,清冽的嗓音響起。 那是一個少年的聲音,雖然在平常人聽來并沒有什么不妥,但是當場的鬼族,都感受到了施加在這聲音之上的,是重如泰山的威壓。 那是由古流傳至今,代代相傳的,專屬于鬼族君王對其子民所特有的強壓。 君王之威,號令百鬼。 “找到你了,窮奇。” 第44章 消散 如藍,或許我們以后還會見面的。…… 窮奇五臟六腑在頃刻之間被威壓震成了內傷, 七竅流血。 仿佛窮奇與魔種之間有一種特殊到了聯系,窮奇一掉鏈子,魔種似乎也停滯了下來, 呆呆地立在空中。 他身上的妖氣也跟著崩潰離散,捆住弟子們的觸手慢慢消弭, 就連空中的黑云顏色也淺了一些,云柱消散。 威壓是伴隨于君王元神而生的,隸屬于鬼界的一切生靈都無法違抗,那是君主的絕對權威, 鬼界眾生的魂魄都被緊緊拿捏, 哪怕換了個身體, 但是只要現在謝星河想,一念之間, 即可全部摧毀。 謝星河后悔自己只遣來了一絲元神, 所攜帶的威壓不足, 要是再多帶一絲, 他就可以直接將窮奇的rou身給摧毀,靈魂攪碎。 …… 顧如藍御劍往云柱的中心趕去,空氣中的氣流愈發凌亂,御劍很難維持平衡,不時躲著不要迎面撞上亂竄的妖氣, 妖氣彌漫,一旦碰上,很容易被侵蝕腐化皮膚。 然而越往前飛, 她越疑惑。 為什么越向前,就越來越風平浪靜。 剛剛在帝都上空的時候,她還能感覺到云柱后面傳來的強大的威懾力, 大到她毫不懷疑其可以吞噬整一座城池。 而現在靠近風暴的中心,一切反而都變得云開霧散,黑云飄開,竟然還有陽光照了進來,她越飛越順利了。 她察覺到有怪異,但是為了尋找謝星河,她還是往前飛去。 她有些開始理解當初自己離家出走偷偷和朋友去旅游時她媽的心情了——如果她能找到謝星河,顧如藍,但凡有一線生機,還能夠活著找到他,一定要打斷他的腿。 一句話不說就自己跑開,知不知道那里有多么危險? 他還只是個小小的練氣期,那里聚集的可是窮奇和魔種,那是劇里的大反派,只有男主女主才能將它打敗,連宋斐和謝青瓷長老都沒有辦法控制,雖然他有著類似于起點男主的命格,但是他也不能隨便就去作死呀! 瞎摻和啥呀? 然而,當她真正抵達黑云中心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太虛和昆侖的長老滿身是血,地上摔得橫七豎八的弟子們灰頭土臉,滿臉狼狽,而渾身纏繞著黑氣的魔種呆立在了空中,一動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