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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到她總會變得奇怪。 她好似一張蒙塵已久的畫卷,越想看清,越吹不盡上面的灰塵。 當然想過,干脆就讓她死在里面算了,這樣任何情緒都不會再繼續蔓延。他本就那么打算的。 世間萬物,不管多美好,在死期將至的時候也會變得丑陋。 但是他對畫卷的好奇心在某個瞬間猛然如野草般瘋長,甚至長過了能讓自己愉悅的殘忍。 他凝視著面前的人,看不透。 劫后余生,她卻依舊緊繃著。 即便白予嘴里一直默念如意如意趁我心意、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但也不能有效緩解全身血液倒流而帶來的僵硬。 陸清玨身上的寒意比霜雪還冷,令她噤若寒蟬。況且......危機尚未解除。他后面的那只魔又在靠近,看樣子是要卷土重來,還是個挺有毅力的工具人。 白予張著嘴狂往他身后遞眼神,囁嚅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只得用哆哆嗦嗦的手去別他的臉。沒別動。 陸清玨蹙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什么。 那魔眼神越過陸清玨的肩膀,直勾勾盯著白予。突然將爪子探出,直奔向她。 尼瑪,還帶GPS導航呢。 霎時間白予的內心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聲勢浩大,所踏之地寸草不生。 魔說:“主,她......” “你太礙事了。”魔的手跟陸清玨的話音一起落下,血濺了白予一臉,染紅了她心中正在奔騰還未來得及撤離戰場的馬。 他說完,魔竟聽話地退回到原先位置。 白予:unbelievable。 難道他倆是一伙的?一個犯罪一個盯梢,就為給她來一套組合拳?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雪山秘境竟能容下臥龍鳳雛兩位人才。該死,大意了。 未待她近一步深思,陸清玨側首吹了吹肩頭薄雪,抽出劍迎魔而去:“討好是沒用的,我還是要殺你。放心,很快,不疼的。” ......到底誰是反派。 即使是白雪皚皚,也遮不住陸清玨鋒利的劍光,以及他對馬上到來的殺戮的激動。 瞅這架勢不太像認識的,難道她猜錯了? 白予原本在看戲,忽地被劍氣余波所震,身子一個踉蹌,雙手按在冰冷的雪上,從指尖到掌心的寒氣將她大腦都凍清醒不少。 還看什么戲?跑啊! 所謂的神仙打架就是,神仙不一定有事,但她這種無辜群眾肯定會被傷及。 頑強的求生欲在一刻間迸發,白予連滾帶爬,匍匐前進。 然而剛匍匐兩步道,不知道犯哪門子邪一個激靈從地上躥起來,將陸清玨與魔隔開:“別,你不能殺他!” 陸清玨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魔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連白予自己都詫異了。 我丟,剛才是被奪舍了吧,絕對是被奪舍了吧。 她這種惜命之人怎么會做出如此沖動不過腦的舉動? 這不符合她的人設,更不符合她對生命的熱愛,明天的渴望,地平線的留戀。 白予吸口氣,跟功夫熊貓里的老烏龜一樣開始默念:inner peaner peaner peace...... 難道,她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她什么時候有過這種愿望! 她抽空用余光瞥了瞥二位的表情,很好,臉都很黑。 她非常確定,只要陸清玨再出一招,這魔會死,死得透透的,骨灰都揚了那種。 可為什么她好像......不太想讓這魔死? 有沒有搞錯!死不死關她屁事! 靠! 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里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現在跟陸清玨解釋說這是誤會純屬嫌命長。 片刻的死寂后,白予用頭腦風暴想到了個可能性——也許是因為昨夜想得太多,至今還在多愁善感。 提線木偶是不能死而復生的,倘若今日魔死在這里,那么他的結局就注定下了,從此劇情里再無此號魔。 對灌注書中思維的人來說,殺戮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這是修真界,斬妖除魔天經地義。 可對她來說,殺人犯法。 她是個有血有rou的現代人,謹記富強文明和諧自由平等,接受的教育是與他們不同的,這與是不是三圣母無關。 換個場景,哪怕在大街上遇到歹徒,她手上有把刀,她也不該沖上去rou搏一刀把歹徒捅死。 這只能證明她到目前為止還是個正常人,對的,就是這樣。 前有狼后有虎,白予真的只靠一根緊繃的神經支撐著,她自己都不能確定精神在這種情況下是否尚且穩定。 陸清玨凝視著她肩膀上的傷口,非常不能理解地問:“為什么?”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是橫跨幾個世紀的問題。 她深知,一般由龍傲天提出來的疑問句,多半是開虐的前兆。 例如:鴨頭,你為什么不愛我?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你怎能如此惡毒? 白予深呼吸一口,雙眸緊閉,覺得自己仿佛戲臺上的老將軍,渾身插滿flag。 繼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一般下雪的時候都快到過年了,開殺戒晦氣。” “吶吶,魔桑,陸桑,你們知道嗎,初雪的日子要跟喜歡的人告白哦。” 陸清玨緩緩打出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