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犬與美人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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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的一輩子,連記憶都是編造的,那這樣活著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這不是愛,這是牢籠。 可是陸夜他一點都不懂,他站在這里,還在試圖讓她原諒他。 沈至歡忽然伸手狠狠地推了一下他,可是陸夜身材高大,沈至歡的力道也只夠他往后退一步罷了。 “歡歡…” 沈至歡突然大喊:“不要這樣叫我!” 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呼喊,通紅的眼眶中淚水直直的砸了下來。 她真的不懂,憑什么,陸夜他到底憑什么。 “別哭,我…” 啪——! 是瓷器碎裂的聲音,茶盞碎裂,連同托盤一起,尖銳的碎片四濺在地。 陸夜的衣裳濕了一片,他手里的藥方也濕了,刺目的鮮血就順著他的額頭緩緩的流了下來,傷口很深,沒一會他的領口就被鮮血浸濕了。 他滾了滾喉結,伸手想要去擦沈至歡的眼淚,“…別哭,是我錯了。” 沈至歡后退一步,不去看他臉上的血,她道:“滾出去。” 陸夜收回手,輕聲道:“可是地上有碎片,我先收拾一下。” “不用你管。” “好,好我不管,我讓翠屏進來……” 什么翠屏,沈至歡一句話也不想聽他說了,她呼吸急促,指著他失控般大喊:“誰都不準進來!你出去!” “我讓你滾,我讓你滾你聽不見嗎!” 陸夜還是出去了。 他慢慢的轉身,沈至歡去看時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地上有血滴濺開,沈至歡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淚,不再看他。 她聽見門被拉開,然后又緩緩關上了。 不知不覺間,月亮已經稍稍的攀上了枝頭,清輝傾灑,照在了木階之上。 空曠的房間里,僅余疲憊的呼吸聲。 第68章 最低的底線 初春的夜晚并不像冬日里一樣帶著刺骨的寒冷,但是細碎的,無孔不入的冷依舊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陸夜站在門口,同沈至歡只隔了一扇門。 他們倆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時間過去了那么久,沈至歡從一開始根本就看不見他,到現在為止的與他同塌而眠,好像進步了不少,他是應該開心的。可是陸夜卻越來越清晰的感受到,當初兩人之間的那道不可逾越的天塹鴻溝,其實從未消失。 就像他第一次見沈至歡的時候一樣,她是眾星捧月的千金小姐,而他是流浪著的,饑寒交迫的小乞丐。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心里想著沈至歡可千萬不要踩到那些碎片啊。 一夜未眠。 翌日清早,沈至歡打開木門走出去的時候,腳尖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東西,她低頭看過去,正好與陸夜四目相對。 他還穿著昨晚的衣裳,蜷縮著身子縮在門口睡在地上,她剛才踢到了他的背,力道有點重。 陸夜一見她就笑了起來,牙齒很白,彎著眼睛:“你醒了。” 陸夜頭上的傷已經血液已經凝固了,模糊一片。沈至歡也看不出來傷的怎么樣,外衫被他脫了下來,臉上的血也被擦了個七七八八,這樣看著倒也不影響這張臉的俊美,沈至歡已經沒有昨晚剛剛砸出來的時候嚴重。 沈至歡原本經過一夜之后冷靜了不少,一見他這樣只覺得又一瞬間氣血上涌,連帶著呼吸都急促起來,她站在原地,道:“你是不是有病。” 陸夜站起身來,隨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灰塵,臉上的笑意斂了斂,小心的問:“怎么了嗎?” 沈至歡聽他這么一問更生氣了,用力的推開陸夜,道:“誰準你睡在這兒的?” 陸夜臉色僵了一下,道:“……不是你讓我出去的嗎。” “你也知道我讓你滾出去,你睡在這里算什么?” 陸夜又不說話了。 沈至歡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拉,她的動作算不上溫柔,陸夜被拉扯著往外走,聽見她的聲音有些暴躁:“你以為你不管自己的傷,就這樣睡在門口我就去對你心生憐憫嗎?” “陸夜,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伎倆什么時候變的這么拙劣了。所以現在是發現沒有什么可以繼續騙我的,就開始用苦rou計了?” 陸夜一時哽住,他一開始其實沒有想要用自己的傷去博取沈至歡同情的意思,他從小到大受的傷實在是太多了,這點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昨天晚上簡單擦拭一下就給忘了。 可是如今看來,雖說他一開始沒有那樣的意思,但似乎有一點意料之外的效果。 于是原本想要解釋的他默默轉而道:“并不疼的。” 沈至歡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丫鬟小廝,他們都只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又迅速的低頭不敢多看,甚至連請安都不敢了。 他們還沒人見過自家主上這么狼狽的模樣。 才一到藥堂門口,沈至歡就沖里面喊:“盛白胡。” “誒!來了來了!”盛白胡連忙放下自己手里的藥材拍了拍衣連忙裳跑了過來。 他瞪大眼睛:“這,這是怎么回事?主上您可是遭到什么人——”話說了一半又生生頓住,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這傷必然不簡單。 “還有救嗎?”沈至歡問的很冷漠 盛白胡哪敢多說,比起主上之前受的傷這屬實不算什么,“夫人放心,主上沒事的。” 沈至歡站在旁邊,她其實一點都不想去看這個男人傷的怎么樣,可是她又忍不住,這會再回想起昨晚自己把瓷杯扔出去的時候,竟然有點后悔。 “他有事沒事可跟我沒關系。” 盛白胡見沈至歡既然還肯把陸夜拽到這里來,便知主上這事興許還有轉機,人心是最為脆弱最難測的,他一邊給陸夜處理傷口一邊開口道: “夫人,您要不先坐一會吧。” “雪月,去給夫人斟茶。” 沈至歡掃了陸夜一眼,他額傷的傷被盛白胡處理過后看著沒有那么嚇人了。 雪月到了一杯茶,遞到沈至歡面前,道:“夫人,您請用。” 沈至歡沒有接,陸夜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就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沈至歡心里覺得有點可笑。 可是現在她覺得更可笑的是她自己,明明她可以隨便拉一個人送陸夜過來的,再不濟她也可以待在院子,然后讓盛白胡過來。 又何必拉著陸夜走著一路匆匆過來,這人不止騙她,還妄圖去控制她,是跟當初的老皇帝一樣令人作嘔的人。 換作以前,她再不會多看他一眼了。 “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沈至歡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她對上陸夜的目光,冷著臉同他道:“陸夜,如果下次還用這樣的手段來讓我內疚,那你就永遠也別想再見我了。” 沈至歡說完就轉身走了。 再多待一瞬,她都會覺得自己很懦弱,因為她知道自己就是變了,她會忍不住去心疼他,去從他的角度思考問題,甚至昨天整整一夜,她都在想陸夜他為什么要那樣做,如果他不這樣的話,那他們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她的這些想法,全都令她無比痛恨。 可走出藥堂,清涼的風吹過來的時候,所有的痛恨都變成了一種疲憊。 “如果下次還用這樣的手段讓我內疚,那你就永遠也別想再見我了。” 這是她的話。 是警告的同時,也在告訴他,不管下次如何,這次她和他之間,并不是死局。 陸夜的確聽明白了。 就像是無限的窒息中陡然出現的清新的空氣一樣,他坐著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心臟狂跳起來,欣喜幾乎要從胸腔里涌出來,他甚至來不及去思考為什么事已至此沈至歡仍舊愿意給他這個無恥的人機會,他滿腦子都是這唯一的轉機,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是最后的機會。 陸夜站起身來,盛白胡一時不查給陸夜上藥的手重了一些:“主上,您的藥還沒有…” 可陸夜現在管不了什么藥不藥的了,他好想去追上沈至歡,就算她罵他,打他,怎么都行,他像看看她。 可陸夜還沒走幾步,連尤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腳步急促,看見陸夜便直接道:“主上。屬下無能。” “沁蘭她…跑了。” 陸夜目光里的欣喜一寸一寸的褪去,這時他尚且還算冷靜,問:“是在哪跑的。” 連尤垂下頭,如實道:“莊子里。” 莊子里。 這三個字無異于當頭一棒,把他方才的欣喜映襯的脆弱不堪。 陸夜很清楚,沁蘭極度的厭惡他,她恨他把沈至歡私藏了那么久,也恨他把她送走,甚至差點把她送到刑司局。 他知道沈至歡不可能喜歡他,如今對他的寬容不過是這半年朝夕相處里狠不下心罷了,可若是讓沁蘭見到沈至歡,她一定會去勸沈至歡不要他的。 沁蘭是跟了沈至歡十幾年的貼身丫鬟,她說的話沈至歡多少都會聽一些。 可原本他就差一點…差一點就讓沈至歡厭惡了,如果這個時候…… 陸夜沒再繼續想下去。 他闊步走出了門,臉色冷的像要滴出冰來,他道:“傳令下去,不準聲張,如果誰讓夫人有所察覺一律處決。” “全莊搜捕,找到之后不必稟報,直接就地斬殺。” 連尤仍舊彎著腰,他喉結滾動道:“主上,夫人若是知道了…” 沈至歡若是知道了,那他們倆之間這糾纏數日得不出結果的愛恨,就可以徹底結束了。 陸夜走出門,額角顯有青筋,黑色的瞳孔里映出扭曲的愛:“她不會知道的。” 沈至歡從藥堂出去以后沒有直接回去,她腦中雜亂,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個宣泄口。 但是她也沒有走遠,挑著幾處看著清幽且人跡稀少的地方走了過去,陸夜帶她來的這處莊子環境很好,比之當初的安慶候府甚至也不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