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犬與美人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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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夜趕到清和殿時,殿內已經燃起了燭火,而奇怪的是清和殿周邊并沒有人看守,待他持著劍闖入方才沈至歡所待的房間時,房內已空無一人。 只余案桌邊摔碎的瓷杯,以及地上大片鮮紅的血。 陸夜站在門邊沒動,盯著地上已經快要凝固的鮮血,原本冷的駭人的神色竟出現那么一瞬間的僵硬,像是在辨認那是什么。 他這一生實在是見過太多鮮血,不管是幼時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還是這么些年腥風血雨的生活。有許多人都死在了他的手里,他們求饒,驚恐,粘膩的血液浸透了他的劍,粘濕了他的衣裳,他都從來沒有停下過。 但是如今他站在這里,盯著那灘血卻在想—— 那是血嗎?也許是水吧。 是那個死太監騙他,不然這里怎么會有這么血呢? “快追啊!” 不遠處模模糊糊的聲音傳過來,他才后知后覺的轉過身去,陸夜隨手拉了路上一個慌忙跑著的小太監,長劍抵著他的喉嚨,開門見山問:“沈至歡呢?” 小太監驚叫一聲跪在地上,道:“…跑…跑了。” * “在前面,快去追!” “一會陛下來了…” 皇宮比沈至歡想象中要大的多,她身上的這身衣裳雖算不上多暴露,但重重疊疊的輕紗跑著仍不太方便,她回頭看了看,追著她的人越來越多,一開始只有幾個小太監,她多繞一繞,在不顯眼的地方躲一躲也就過去了。 一開始她跑的時候,其實對自己能跑掉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這是皇宮,她就再熟悉也不會比那群太監丫鬟熟悉的,更遑論她藥性沒過,本就是強撐著跑出來。她甚至也不能大喊,因為不管誰見了她,都會選擇把她抓住。 可總該是要試一試的,萬一就跑出來了呢。 但她現在真的沒有一點力氣了,除卻宮女太監,還有幾個侍衛也在后面。 她回過頭來,發現自己轉彎后,正前方是一堵朱紅色的宮墻。 她提著裙擺停了下來,雙腿已經跑到近乎沒有知覺。她抬頭望著這仿佛不可逾越的,高高的宮墻,忽而生出一種極為后悔的情緒來。 她不應該去那般生陸夜的氣的。 她只要知道陸夜不會傷害候府的利益就夠了,為什么非要知道他的真實來歷呢,他那樣厲害,必定也是有不可說的理由的。 身后的人越來越近。 如果她今天帶上陸夜了,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呢,陸夜是真的喜歡她嗎,那到時候等她做了宮妃,他還愿意待在自己身邊嗎…… 她才想到這里,眼前忽而白光一閃,一個試圖抓住他的太監便瞪大眼睛倒了地上,而下一秒她就被人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輕聲問:“陸夜?” 陸夜身上沾了很多血,臉色冷的仿佛要結冰,沈至歡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嚇人的樣子,他注意到了沈至歡的手,問她:“手怎么了?” 沈至歡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們還是先出去吧,他們人好多。” 陸夜目光掃過眾人,帶頭的老太監氣喘吁吁道:“你是何人!還不快把沈姑娘放下,你可知這是誰的……” 陸夜總是不給這些人把話說完的機會,老太監倒在地上,陸夜收回劍同沈至歡道:“等我一下。” 沈至歡有些害怕,愣愣的收回目光,可她仍不確定陸夜能不能一下對付那么多人,便道:“我們還是先出去要緊,他們人多,萬一你打不過他們怎么辦?” 陸夜低頭笑了一下,俊美的臉龐沾著血,這樣的笑只叫人不寒而栗,但他的聲音卻溫柔極了: “乖,不能讓他們看見你同我在一起。” “閉上眼睛,很快。” 他伸手蓋住了沈至歡眼睛,同她說:“聽話。” 沈至歡閉上了眼。 感覺到陸夜從她身邊離開,其實這個過程并不難熬,因為她連慘叫都沒聽見幾聲,只有□□摔在地上的聲音。 半柱香不到,陸夜便過來攬住了她的腰,帶她躍上了那道方才在她眼里極高的宮墻,她想回頭看了看那些人,卻被陸夜制止,道:“別看了,臟了你的眼睛。” 第22章 你還能繼續嗎 沈至歡至今仍沒有什么真實感。 陸夜帶她出了宮,她不想這樣渾身是血的回府,陸夜就帶她去了一處別苑,這兒伺候的人不多,且大多都是男性,但個個看著都人高馬大的,也不像是普通的小廝。 但沈至歡沒有多問,陸夜已經不是第一次救她了,若是他的身份真的不方便說,她也不會勉強他。 男人已經換了身衣裳,瞧著沒有那么肅殺了,他背對著她,微微彎著腰,將毛巾從浴桶那邊拿了過來,對折好,放在一旁。 沈至歡坐在桌邊,看男人的背影,他的背長的也很好看,背肌稍稍隆起,肩膀寬厚有力,脊背中間有一道凹陷,腰腹相對精瘦。 美的事物天生就對沈至歡有吸引力,她手肘放在桌上撐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得看著正在她面前忙活的陸夜。 她好像沒有辦法把剛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陰鷙男人同眼前的人聯想到一起去,這中間有一種極為割裂的感覺。 可是盡管陸夜方才在她面前殺了那么多人,她好像仍舊不覺得害怕,她待在他身邊,會讓她覺得很安全。 沈至歡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身體的不適讓她沒辦法集中精力去思考一件事情,她伸手拿起一旁放著的瓷杯,仰頭喝了些涼茶。 藥性沒解,她身上仍舊沒有什么力氣,方才她一心想著逃跑,除卻四肢酸軟,身體因藥物而產生的反應被她極力的忽視了,如今安穩下來,那股子從心底泛出來的密密麻麻的不適越發的明顯。 陸夜回來只簡單的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用涼水隨便沖了沖,然后匆匆換了件衣裳,就來給她準備沐浴用的水,這兒的人大多都是男人,虧的陸夜還專門給她找來了澡豆和花瓣等。 他轉過身來,正好對上了沈至歡的目光,微微笑了起來,問她:“怎么這樣看著我。” 沈至歡不好意思跟他說自己中了那奇奇怪怪的藥,移開目光搖了搖頭,道:“沒什么。” 陸夜走上前來,將沈至歡方才被他包扎好的左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問她:“還疼嗎?” 陸夜離她越近她就越難受,她收回自己的手,道:“不疼了。” 她的傷本來就不重,只是看著有些嚇人,其實一點都不深,但陸夜方才給她上藥的時候還是沉默了半天。 陸夜的手還停在空中,沈至歡這才后知后覺自己突然把手收回去似乎有點不太合適,不過好在陸夜看著并不介意,他定定的看著她,道:“小姐。” 沈至歡嗯了一聲,又問:“怎么了?” 陸夜道:“您沐浴的時候不要讓水碰到您的手。” 沈至歡又嗯了一聲。 她繃著嘴角,沒敢看他,她有點難受,陸夜離她越近,那種說不上來的燥熱還有渴望就越發明顯。 可陸夜卻不知她心中所想,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道:“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奴才就在外面,您喊一聲,奴才就會過來的。” “嗯。” “奴才備了膳食,您沐浴之后就可以吃了。” “嗯。” 房里靜的針落可聞,陸夜的聲音很輕,他繼續道:“小姐…” 沈至歡終于忍不住看向他,剛要開口就聽他問: “奴才現在,可以親你嗎?” “……” 沈至歡突然有點后悔她曾經和陸夜說親她之前要取得她的同意了。不知為什么,她覺得自己現在更難受了,她想讓陸夜出去,又有點想讓他留下來。 沈至歡低下頭沒出聲,莫名覺得羞惱,這個人總是這樣,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就算他直接吻她又能如何呢,她又不會怪他。 “小姐。”他的聲音很低,有些暗啞,他緩緩的彎下腰,離她很近。 沈至歡手心泛了些細汗,將自己的緊張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情緒都歸結于那未曾消退的藥物。 他道:“你的臉好紅。” “……” 沈至歡終于忍無可忍,看向陸夜張開唇正準備說他時,帶著些許強勢的吻便鋪天蓋地而來,他捧住了她的臉,沈至歡被迫仰著頭,白皙的脖頸仰出脆弱的弧度。 陸夜的手摩挲著她的側頸,強勢的入侵她的口腔,吸允她的舌,在她嘴里攻城掠地,在唇齒交融間,呼吸仿佛逐漸升溫。 寂靜的房間內,偶爾有兩人兩人接吻的聲音響起,更叫人覺得曖昧非常。 待到兩人微微分開,陸夜還意猶未盡的輕輕咬了一下沈至歡的唇,換作平常沈至歡都會皺著眉把他推開,告訴他:“下回如果再敢咬我,就不許你親了!” 但是今天沈至歡非但沒有推開他,反倒順從的環住了他的脖頸,一吻結束也沒有松開。 隔了半天,陸夜蹭了蹭沈至歡的臉頰,溫聲道:“小姐,怎么了?” 沈至歡輕輕的吐著氣,在迷亂中聞見了陸夜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但想起陸夜沖過澡了,才反應過來可能是她自己身上的,她輕輕推開陸夜,道: “還是沐浴吧。” 她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有她自己的也有別人的,陸夜站起身來,重新拉住了沈至歡的手,道:“奴才去幫您找一個丫鬟過來,您的手不方便。” 沈至歡任他拉著,薄薄的肌膚上仍舊泛著粉,她沒什么力氣,又不自覺的想要親近陸夜,聽見他的話乖乖點了點頭,道:“好。” 陸夜伸手碰了碰她的臉,比他預想中要燙一些,她拉著沈至歡要帶她過去,沈至歡卻遲遲不肯站起來。 陸夜道:“乖,一會水該涼了。” 沈至歡有些懵懵的想,夏天那么熱,水就算是涼一些又有什么關系。她理智尚在,但在這般安穩平和的環境下,沒了那種必須要清醒的信念,就越發的放縱起自己來。 她想,反正陸夜又不是別人。 沈至歡動了動腳,道:“我的手動不了,你抱我過去。” 陸夜看了看她的手,臉上浮現出幾許笑意來,并未多說什么,走到她旁邊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將她攔腰抱了起來,闊步走向了木桶,然后將她放在了旁邊,對她道: “奴才要出去了。” 再不出去水真的要涼了。 沈至歡心里其實并不想要陸夜走,但是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還是決定洗洗的好,便道:“那你走吧。” 陸夜又囑咐了一遍:“…小姐,您一定要記得,傷口不可以沾到水。” 沈至歡道:“知道了。” “那您等著奴才,一會丫鬟就過來了。” “哦。” 沈至歡站在浴桶旁邊,伸手試了試水。她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心里卻十分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