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家昱手一抬，制止了巫齊的勸解。

    什么東西值五千兩？！

    衛(wèi)成貫湊近掃眼白藥的方子，又蹲在巫家昱身側(cè)，探頭看向他已經(jīng)翻過去的回春丹方，目光落到藥效處，驚得差點(diǎn)沒跳起來：“姜云初，這藥方、藥效可是真的？！”

    姜宓躬身道：“云初小小一軍戶，不敢胡弄將軍。”

    這倒也是，姜家一族七成都在這呢。

    想清楚了，衛(wèi)成貫?zāi)笾埣拥秒p目通紅：“家昱，回春丹方……”

    “禁聲！”巫家昱淡淡斥了聲，拍開他的手，理好手中的紙張，疊疊揣進(jìn)懷里，抬頭看向姜宓，這張臉描畫的倒是用心，就是啊，14歲該變聲了，“回頭藥配出來，若是沒有出現(xiàn)差錯，我會上書皇上，為你請功。姜小哥想要什么？”

    姜宓一撩衣擺，伏身跪下道：“云初愿入伍為醫(yī)，若能得一二功勞，還請將軍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赫免我姜氏一族，讓我族子弟，文可科舉入士，武可入伍守衛(wèi)邊疆。”

    巫家昱緊緊扣住竹杯，才控制住自己沒攔姜宓，任她跪在自己面前。

    叮囑好妻子準(zhǔn)備吃食的姜望，剛一進(jìn)來，聽到這話，眉頭便止不住跳了跳，強(qiáng)忍心頭的驚懼，喝道：“云初，不可胡言！”

    隨之撲通一聲跪下道：“巫將軍，云初年紀(jì)尚幼，懵懂不知事……”

    衛(wèi)成貫微微一笑，打斷他道：“你家云初有大才呢，若剛才所獻(xiàn)藥方，其藥效均如方上所言，巫將軍不同意云初所求，我也要在皇上面前言說幾句。”

    巫家昱瞟他一眼，伸手扣住姜宓雙臂，穩(wěn)穩(wěn)將人扶起：“好，我答應(yīng)你！”

    若這是你來此世間的責(zé)任，那我便陪你一步步完成，不管是行醫(yī)救世，還是扶持姜氏一族重回京都。

    姜望驚異地望向女兒，這段時間她拿出的藥方已經(jīng)夠多了，怎么還拿，豈不知樹大招風(fēng)！

    姜越則是一陣恍惚，直愣愣地看著姜宓，耳旁若不是還回蕩著姜宓方才的話，他還以為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

    他姜氏一族……真的能獲得赫免嗎？

    真的可以文可科舉，武為戌邊軍，而不是一入伍，就被人當(dāng)成棄子用以引敵嗎？

    廚下，李芳娘帶著姜靈、姜菁煮了鍋米粉，鋪上燙的冬菜、香煎的雞蛋，澆上rou沫菌子木耳醬，用托盤端來。

    姜望伸手接過，給眾人一一放在面前：“深更露寒，巫將軍和諸位將士巡邊辛苦。寒舍簡陋，拙荊備些粗茶淡飯給大伙暖暖身子，還望將軍和諸位別嫌棄，請慢用。”

    姜宓上前幫忙，一擺好便隨姜望退了出去。

    巫家昱自從得到消息，一天來心急火燎的只顧趕路，都沒怎么用飯，這會兒心定了，才覺得餓得慌。

    拿起筷子拌拌，夾了米線冬菜一會兒就干掉一碗。

    姜越見此，忙起身給他添置。

    一連吃了三碗，巫家昱拿帕子擦下嘴，出來圍著小院轉(zhuǎn)著查看了番，對過來的姜宓道：“這兒不能住，真要打起來，那邊的山，”他朝房子左后方指指，“攔不住南蠻的軍隊(duì)。”

    西南就是這點(diǎn)不好，有山有河，邊境線拉得太長，又沒有城墻，多少兵力也不夠布防：“明天我讓巫齊給參將府遞張條子，許你們暫時移居平城。平城那里我會以你的名義置一處宅子，你先把家人安排好。至于入伍，”巫家昱沉吟道，“再等等，在這之前，我會先送一批軍醫(yī)過去，你先教些他們簡單的縫合手術(shù)或是袁式針法。”

    姜宓點(diǎn)頭：“我現(xiàn)在在慶和堂當(dāng)學(xué)徒，行醫(yī)打的是楊大夫的名號……”

    巫家昱明白：“讓他跟你一起過去，還有嗎？”

    “這幾日我和楊大夫、店里的伙計(jì)制作了些羊腸線、白藥、酒精、繃帶和醫(yī)用棉，量不多。我?guī)б稽c(diǎn)去平城宅子里用于教學(xué)，剩下的你讓人拉去軍營，羊腸線一定不能受潮。”

    “嗯，藥材、酒、棉、布，我再讓人備，這些用的量大，怎么配、怎么做，你讓我送去的軍醫(yī)給你打下手。”

    “好。”

    巫家昱看著立在自己面前瘦瘦小小的姜宓，半晌，伸手輕輕將人擁抱入懷。

    “小宓，”巫家昱的下巴抵在姜宓肩頭，雙目微闔，近乎于囈語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送走巫家昱等人，姜望招手喚留下的侄子：“小越，巫將軍過來喝水為什么沒去你家？”

    兩家相距不遠(yuǎn)，大房比他們家更有條件招待巫將軍他們。

    “巡邊時，衛(wèi)軍師說我能力不錯，問我可有弟弟要入伍？我想到，前日回來阿爹說這幾日會招集族人給云初上族譜。”說完，姜越也知自己今日行事魯莽。

    他帶人過來，是想萬一云初最終要代三叔入伍，不如趁此機(jī)會，讓云初進(jìn)入某位將士眼里，日后有個照拂。

    “三叔，”姜越躬身一禮，自責(zé)道，“您罰我吧，是越行事不妥！”

    “爹，大哥，”姜宓掏出巫齊給的五千兩銀票放在桌上，打斷兩人道，“巫將軍過來，是知道我在馬師傅那定制了銀針。”

    見侄子目帶疑惑，姜望拉著他在姜宓身旁坐下道：“云初用的銀針九九八十一枚，比藥鋪現(xiàn)有的銀針多了61枚。”

    姜越詫異道：“二弟會特殊針法？”

    姜宓點(diǎn)點(diǎn)頭：“我還跟師傅在醫(yī)館配制了些軍中用的傷藥，藥效之好亦遠(yuǎn)超現(xiàn)有的止血散。爹，大哥，巫將軍說這兒不安全，他回去后會以我的名義在平城購置一處宅子，讓我們最好是明天就搬過去。參將府那邊，他讓護(hù)衛(wèi)去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