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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回屋,放下醫藥箱,洗了洗手,看向茶幾上的荊條箱。 遲疑了下,走過去打開,里面還裹著層塑料薄膜,解開薄膜上系著的麻繩,露出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包子。 姜宓拿出一個,掰了塊放進嘴里。 羊rou大蔥餡,天冷,rou餡凝固成團。 油脂遇熱,慢慢在口里化開,帶著羊rou的膻味、大蔥的辛辣和花椒的濃烈。 口感并不是很好,姜宓卻就著半溫的開水吃了小半個。 蔣復生打水回來,荊條箱已經盒上,姜宓伏案坐在書桌前,在寫今天的脈案、施針順序和注意事項,以備拿給何主任、呂瑩等人做個參考。 沒打擾她,蔣復生簾內簾外轉著看了遍,見屋子暖氣足,家具全,被褥厚,這才放心地走了。 姜宓手中的筆頓了下,又繼續寫了起來。 夜漸深,屋外又飄起了雪花。 姜宓停下手中的筆,伸了個懶腰,起身拿了換洗衣服去澡堂。 翌日一早,姜宓背著藥箱下樓,蔣復生已等在樓下。 咧著一口大白牙,笑得眼尾都是細紋:“小宓,早!給,我在外面國營飯店買的。嘗嘗,看是人家飯店里蒸的包子好吃,還是我們食堂的大師傅做的口味好。” 說著,遞來個油紙包著的大rou包子,一軍用壺豆漿。 “不知你愛不愛吃甜的,反正我是吃不得,所以豆漿里我只讓人家放了少許糖。” 姜宓取下手套塞進大衣口袋,一手接過包子,一手拿著被打開的軍用水壺:“你怎么沒多睡會兒?” “嗐,習慣了。一到五點半,自動就醒了。” 五點半起床,這會兒可趕不過來。姜宓也不拆穿他:“蔡教授呢?” “睡著呢,他啊,不到七點起不來。你去哪?我送你。”說著,也不等姜宓反應,自顧自地取過她肩上的醫藥箱背在了身上。 “軍區診療室,”姜宓指了指右邊的路道,“前天晚上我跟何主任說找些免疫力差的患者試針,昨天中午聽呂瑩說,一下子來了一百多個戰士報名,我過去看看情況。” 說罷,姜宓咬了口包子,似想到什么:“你吃了嗎?” “吃了吃了,”蔣復生撓撓額頭,“要了個饅頭夾油條,路上就干掉了。” 那一定沒吃飽,姜宓扯過醫藥箱旁邊掛的網兜,從中取出自己的飯盒,打開倒了半盒豆漿,把軍用水壺還給他:“太多了,我喝不完。” 蔣復生愣了下,嘴一咧一口大白牙又露出來了:“行行,咱爺倆分著喝。下一回,我多打點。” 姜宓抿了抿唇,沒吭聲。 一口豆漿一口包子吃完,身上都暖了。 眾人慢慢習慣了姜宓的作息,這會兒大多已經來了。 開窗、打掃、抹擦、添加用具,給銀針消毒的,一個個忙活著,好不熱鬧。 呂瑩抬頭瞅見相攜而來的甥舅倆忙叫了聲:“姜醫生、蔣同志,早!” 何主任聞聲放下手里銀針,疾步迎了出來:“小姜,昨天結束這邊的工作,我去傳染科那邊看了,你快跟我說說,你給趙同志施針的順序為什么跟謝思雨、牛娃不同?” “趙同志胸口和小腹處你先下了七針,是因為他的病灶主要在肺上,這兩處的xue位離肺近嗎?那也不對啊,牛娃的病灶在肝上,謝思雨的病灶在脊椎,這倆可沒有共同性,為什么他倆的施針順序就一樣?” 姜宓拿肥皂細細地洗著手,等他說完了,才道:“什么高明的針法都只是基礎,真正有效的是我們怎么在這個基礎上,針對不同的病患,怎么調整我們施針的手法和順序,找出適合他的那套。” 千變萬化啊,這可就難嘍!何主任撓撓頭,又想,中醫不就是這樣,針灸也好,藥材、藥方也罷,哪一樣又簡單了,稍加改變,針效就不一樣,藥方里多一味少一味藥材,對應的病癥或起到的效果又何嘗是一樣的! “牛娃、謝思雨之所以一樣,那是我還沒有熟悉‘天元九針’,沒能摸清它的規律,昨天……其實做得也不足。”姜宓凝眉,還是用的少、練的少了。 “你幾點去的傳染科?” “凌晨兩點。” “趙同志怎么樣?” “我去時,他剛吃過飯、喝過藥,可能是剛舒服地睡了一覺吧,精神不錯,還有興致看書。” “他那樣不好好休息,還看書?”姜宓蹙眉。 “放心放心,”何主任笑道,“我給他按了會兒睡xue,看著他睡著才離開。” “還咳嗎?” “偶兒咳上那么一兩聲,我讓明川今兒給他熬碗冰糖雪梨水喝喝看。” 嗯,這樣不會敗壞他的胃口。 “梨不好買吧?”蔣復生問了呂瑩,把姜宓的醫藥箱放在她辦公桌上,過來聽到冰糖雪梨,便道,“等會兒我去商店看看,小宓有什么想吃的嗎?” “沒有。”姜宓搖搖頭,“我這兒要忙起來了,你每天不還要訓練嗎?” “嗯,我先過去看看趙道霄。” 送走蔣復生,前來復診的戰士慢慢地一個一個也來了,賀蘭蘭、韓楊等人立馬進入了工作狀態。 姜宓剛要過去幫忙,昨天報名試針的戰士來了倆,然后不到五分鐘又來了仨。 試針也不是說你報名,這邊就會接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