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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終看不清謝嗣初的臉,手向上揚(yáng)去之際,直直穿過迷霧。 他消失了。 消失在她的夢境之中。 她一而再,再而三讓自己跌倒在地,可那只手,再也沒有出現(xiàn)。 更遑論,一個親吻,一個擁抱。 喑啞的嗓音念著佛文,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滑落,她感知到自己的眼眸是干涸的一片,撕裂著痛苦地想要改變。 “公主,公主,公主!”清荷輕輕喚著,用帕子擦著公主額間的汗。 這馬車顛簸,公主定是睡熟了,做了噩夢。 她感受得到公主的痛苦,加大了手間的力量。 “公主,醒醒,是夢...” 半刻鐘過去,清荷終于看見公主抬起了眼眸。清荷心中松口氣,沒看見楚映枝眼眸中復(fù)雜的情緒。 楚澄看見了,但他只是眼眸深了深,隨后輕輕斟茶,遞給阿姐。 猛然驚醒之際,楚映枝愣了很久。 下意識接過楚澄遞過來的茶水,她緊緊握著。這茶水的溫度,讓她暫時從滿是窒息的夢中醒過來。 即便是在夢中,失去的感覺,還是這么真實(shí)。 楚映枝垂眸,掀開了車簾,讓風(fēng)透進(jìn)來,讓自己冷靜些。 這種恍若宣判的感覺讓她不適,生辰宴上所有的事情解決完之后,她便去尋謝嗣初。 無論誰虧欠誰,誰原諒誰,誰憎惡誰。 他都是謝嗣初。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4章 世子火葬場了 余下的幾日, 明面上都過得十分安穩(wěn)。 太子一派的勢力,在皇帝毫不留情的洗刷下,頃刻崩裂。 隨著陰家的連根拔起, 曾經(jīng)轟動一時的云家, 重新回到輿論中心。京城中開始流傳, 當(dāng)初是陰家為了奪權(quán)布下陷阱, 用陰謀陷害了云將軍。 為云將軍翻案的聲音在民間越來越大,就連街頭小兒的打油詩,都?當(dāng)年云將軍的事跡有關(guān)。一件件證據(jù)逐漸流出來,動靜驚動了官府, 報上了朝廷。 皇帝大筆一揮,立案徹查。 民間不斷涌現(xiàn)當(dāng)年的證物、證人,原先的證詞?證據(jù)全被推翻, 翻案的速度前所未有地快。 在這樣的局勢之中,卿云公主的生日宴,這般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逐漸被人們忘記。 這段時間,隨著太子被廢,皇后被囚, 長公主逐漸浮現(xiàn)在人們視野之中。 民間開始流傳,長公主出生之時,有紫色祥云,是真龍之兆。 此時太子被廢,皇帝膝下無皇子,應(yīng)當(dāng)順應(yīng)天命, 立長公主為皇太女。但此流言一出,民眾激憤, 大楚雖民風(fēng)開放,女子地位空前之高,但是自古無女子為帝王之說法,如今長公主亦不能順承皇位。 在所有的流言?爭論之中,曾經(jīng)最受寵愛的小公主——楚映枝,消失匿跡。 無人再記得曾經(jīng)通天之寵愛,只記得那個擁有祥云之兆的長公主,還有一位meimei。 不過,也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公主。 在這皇權(quán)形勢有更迭跡象之際,掀不起絲毫波瀾。 楚映枝聽著清荷一句句講述著外面地流言,偶爾抬眸笑笑。 楚澄也在一旁聽著,聽見“長公主的meimei”那幾個字時,微微蹙眉。 楚映枝輕輕摸了摸楚澄的頭,阿澄,倒是比她還在意。 民間激憤,朝堂之上,卻寂靜一片,無人敢言。 楚映枝這時候才明白,父皇當(dāng)初血濺金鑾殿的意義,是用極端之方式,堵住群臣之口。 她輕輕斂眉,父皇為了阿姐,原來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嗎? 以父皇之功績,若是無血濺金鑾殿之事,必將名流千古,享有一代賢君之名。 但是為了阿姐,為了讓阿姐能夠用最小的代價登上皇位,父皇竟是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的身后名嗎? 即使早已不在意,她還是有些怔住。 那日在暗門后聽見的那一聲“宮婢之女”,將她生生推離了原本的世界。 即使她不在意,可這一切,還是格外地殘忍。 她其實(shí)一直未想好如何處置父皇。 如若沒有父皇,她對誰登上皇位,絲毫沒有興趣。 但是父皇想讓阿姐登上皇位,想用阿姐了全心中的愧疚,想給阿姐這世間他認(rèn)為最好的一切。 她便不想成全父皇。 她便想讓父皇失去十年的謀劃。 她要讓讓父皇在欲達(dá)到心愿之際,在阿姐即將成為皇太女,成為下一任皇帝之際,狠狠地戳破父皇十年未醒的夢。 就如同,當(dāng)初對謝嗣初一般。 唯有在欲望巔峰之際墜落,痛才最徹心扉。 * 生辰的前一日,楚映枝受到吾玉邀約,暗中去了長公主府。 從地道到達(dá)密室時,她不意外地看見了染黛阿姐。 也只看見了染黛阿姐。 她面上無驚訝,讓楚染黛眸一冷:“你猜到了?” 楚映枝輕輕點(diǎn)頭,還是平日那副乖巧模樣:“是的,阿姐。” 只是楚染黛早已不是從前的楚染黛,面對楚映枝暗暗的撒嬌也只是轉(zhuǎn)過了頭,楚染黛握緊手:“楚映枝,收手吧,若是出了差錯,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她的聲音帶著些痛苦,這些日子她始終在煎熬之中。 吾玉在映枝手中,她其實(shí)并不害怕,她知道映枝不會傷害吾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