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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事后不上報?”楚映枝一雙眸輕輕掩下,語氣極輕。還未等十三開口,她揮手讓十□□下:“算了,退下吧。” 清荷從后面的陰影出來,緩緩地為公主按摩。 許久之后,清荷恍惚間聽見一句。 “清荷,我是不是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1章 世子火葬場了 錯? 清荷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眉宇間染上些平日不常見的愁緒。 公主錯了嗎? 清荷猶豫了許久,最后輕聲回答了她的公主。 “是。” 這個字出口那一剎那,屋內安靜得可怕, 清荷語氣很輕, 但是語氣卻格外地堅定。 便像是, 從很久以前清荷便想好了這個答案, 如今不過是斟酌之下,坦誠說了出來。 楚映枝并不驚訝清荷的回答,在十三那番話后,她便知道自己這步棋走錯了。她以為的拉扯之中的兩全, 在謝嗣初知道一切的情況下,成為了催化矛盾的利器。 但是清荷口中的“錯”,應當也不止是這一步棋。 她默默地垂下了眼眸, 輕聲張口,像是要“辯解”,又像是只是想說給自己聽。 “清荷, 我不知道十三將父皇的事情告訴謝嗣初了,若是我知道了...” 這個時候的她,才有了一絲絲從前的模樣, 但她斟酌許久,后面那句話卻沒說出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知道了沒有意義,又像是不愿意親自去面對背后寓意的一切。 她沒說完,清荷便幫她補了后半段:“若是公主知道了,前些日子公主便不會說那些話。” 不會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賭的謊, 陷入是否太過自私的循環之中。 因為沒有用。 如若世子一早便知曉了公主與皇帝的事情,公主做的所有事情便都失去了意義。 當時能夠破局的法子, 在此時已經失去世子音訊的情況下,已經太過困難。 楚映枝望著銅鏡,看見了自己那張平靜的臉。她的心毋庸置疑在哀傷,但是面色卻早已習慣了平靜。 她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那種割裂的感覺越發明顯。 她那日對謝肆初說:“謝嗣初,我也同人打了一個賭,你猜是何?” 賭,也只是明面上罷了。 暗中的嘲諷和貶低,謝肆初不可能聽不出來。 可謝嗣初是怎么說的呢,他說:“這樣啊,那在下可有讓公主贏?” 他喚她公主,問她是否用他贏了賭約。 他將自己放在塵埃之中,她卻絲毫未得到慰藉。 楚映枝垂上雙眸,覺得自己陷入了困局之中。 她那日想到的兩全之法,很簡單,卻很有效。 她與謝嗣初之間,能夠擁有未來的唯一可能,便是她虧欠他。 唯有虧欠的一方是她楚映枝,她才能放下,謝嗣初也才敢...像從前一般愛她。 可如今,她沉默著眸,輕輕地望向窗外。 她不知道謝嗣初去了何處,但是她的計劃已經開始,她如今離不開京城,自然也辦法去尋毫無音訊的謝嗣初。 她甚至不知這到底是對她還是對謝嗣初的殘忍,她又一次,沒有選擇謝嗣初。 楚映枝將心中那些翻涌的欲望全都抑下,她沉著眸,腦中回想著整個計劃。 如今,她通過阿姐已經將父皇的勢力大致摸清,吾玉在她手中,阿姐在她和父皇的斗爭之中,只會中立。 哥哥那邊,隨著陰家出事被問責,如今也已是困獸之斗。暗中那股勢力一直針對著哥哥一派的人,如今哥哥一派的勢力,在朝堂上已是人心浮動,風聲鶴唳。 按照哥哥的品性,魚死網破,不過是時間罷了。 而她如今需要的,只是等待時機。 例如,半月之后的生辰宴, 只要...只要她再快一些,只要將父皇和哥哥都處理好,只要謝嗣初能夠再待她些時候,應當就好了。 一切僵局都會被打破,她也能夠實現自己曾經許下的所有愿望。 無論是報復所有曾經傷害過她的人,還是...愛他。 此后數日,清荷再未瞧見公主任何的失態,公主不再問是否她錯了,或者毫無用處地不知向誰解釋,十三的事情也恍若輕描淡寫般略過。 所有人也都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個名字。 她看著公主,不動聲色地掠奪下一處又一處勢力,不再有絲毫猶豫。 其中狠厲,較從前更甚。 就好像...有什么快要來不及了般。 * 一切來得毫無征兆,生辰宴的前十日,雀醫前來請辭。 他花白著胡子,臉上滿是皺紋,繃著一張臉,全身有些亂糟糟的。細細看去,衣衫下擺處有炭火熏黑的痕跡,隨行帶的那只酒葫蘆也滿是裂痕,就連從不離手的藥箱,也不知沾了些什么暗紅的東西。 看著實在有些狼狽,但他身上的沉默,蓋住了這種呼之欲出的狼狽。 楚映枝放下手中書卷,輕輕蹙眉。 自雀醫為她治療,她感受得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變好,也已經許多日未像從前那般吐血了。 請辭? 她自然不會強留住雀醫,但雀醫是謝嗣初送來的人,雀醫此時請辭,是否與謝嗣初有關? 若是有關,謝嗣初...還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