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頁
柳春蹙眉, 眸色微動, 想要離開去喚隨行的太醫(yī)。剛剛轉(zhuǎn)身, 卻被柳冬一把拉住。 柳冬輕輕地?fù)u頭, 如若需要太醫(yī),此時來的便不是她們了。 柳春手僵了片刻,隨即沉默地打掃起來。 簾子后的楚映枝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她視線不經(jīng)意間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 最后又緩緩垂下眸。 明日便要啟程了,她今日晚些時候,得去見見吾玉。 * 隔日。 蘇公公滿意地看著準(zhǔn)備啟程的公主, 面上笑意不變,心中大大松了口氣。 這是皇上交代下來的事情,如若砸了, 他這顆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更何況,安山年事已高,皇上將事情交給他, 未必沒存了幾分別的心思,他如何都不能讓皇上失望,白白耽擱大好前程。 想到卿云公主此次如此配合,他面上的笑意也真切了些。 馬車很快便啟程了,因?yàn)榫┏悄沁叴叩脜柡Γ持α袅舜蟛糠秩嗽诨窗? 繼續(xù)處理還未處理完的事情。 除了大批的軍隊(duì),沈桓也被她留在了淮安。 此次墨沉先隨她回去, 沈桓那邊,事情處理完了便會回來的。算算日子,待到沈桓回到京城,沒有多少時日便到了他與藕荷的大婚之日了。 想到這,她眸輕輕垂下。 清荷正為她捏著肩:“公主,阿澄的事情,公主準(zhǔn)備如何對皇上說?” 楚映枝輕輕閉眼,此次她不準(zhǔn)備將阿澄帶回京城。京城局勢遠(yuǎn)比淮安復(fù)雜,現(xiàn)在對于阿澄而言,普天之下,沒有什么地方,比淮安更安全了。 若不是父皇那邊實(shí)在急迫,云虎軍那邊的事情她會處理得更好些。 不過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夠了。 至于如何見阿澄對父皇說,她輕輕掀開簾子,看著緩緩越過的景色,輕聲道:“只是從人牙子手中救下的小孩罷了,哪里需要特別去解釋什么。” 清荷一頓,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聲答了一聲“是”。 放下車簾,楚映枝閉上雙眸。 父皇與哥哥此生所求,皆是皇位。她如今要做的,便是讓哥哥和父皇都拿不到皇位。此次父皇讓她回京,這明晃晃的陽謀,若不是針對她,便應(yīng)該是針對哥哥。 哥哥怎會如此蠢笨? 突然,馬車猛烈地顛簸起來,馬兒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在四周回蕩。 楚映枝堪堪被清荷扶住,即使不掀開簾子,她也聽見了兵戈相撞的聲音。 烏壓壓的黑影從四周襲來,與同行的侍衛(wèi)打斗在一起。 楚映枝暗了眼眸,真有如此蠢笨? 就在她思考之際,一直鋒利的箭陡然穿過馬車,凌厲的風(fēng)讓楚映枝額前的發(fā)微微揚(yáng)起,箭深深刺入馬車板。 清荷從腰間抽出軟劍,側(cè)著身子,小心翼翼掀開簾子。 陡然對上一雙殺紅的眼,她心一驚,手中的軟劍下意識橫在公主面前。 “噗嗤。” 是劍刺入皮rou的聲音。 “疙瘩。” 是刺入皮rou的劍撞到骨頭微微插|入的聲音。 那殺紅了眼的黑衣人,面上還是兇狠的惡狀,身子卻直直地癱倒下去。 楚映枝輕挑眉,沒有去看前方的清荷。 清荷的劍上雖然有一層淡淡的血光,但是她剛剛看清楚了,這黑衣人先是背部被人射了一箭,這才自己撞上了清荷的劍。 她順著箭射過來的方向向后面的樹林望去,只看見茂盛的一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眸中微微有了些光亮。 周邊都是刀劍的碰撞聲,她的心卻很寂靜。 馬車邊盡是血,車轱轆上處處都是鮮紅的痕跡,馬車旁還堆疊著兩三具尸體。 墨沉被幾個黑衣人纏住了,沒有辦法向馬車這邊趕過來。雖然纏住他的黑衣人看著與其他黑衣人沒有什么不同,但是交手之中,他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人,武功十分高強(qiáng)。 對面人多,他們這邊的人現(xiàn)在處于弱勢。但如若仔細(xì)看,墨沉的面上一如既往地冷漠,竟然沒有半分著急。 若是熟悉些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不正常的。關(guān)乎到了楚映枝安全的事情,墨沉如何也不會滿臉漠然。但是在這嘈雜刀劍聲中,他的漠然那么不起眼。 清荷冷著一張臉,沒了平日嬉戲的模樣。 只見她持劍橫在楚映枝面前,提防著附近可能的偷襲。 楚映枝面色淡淡,靜靜地看著面前亂斗的景象。她看似無甚在意,連著唇角的幅度都未改變半分,但即使她自己也未察覺到,她袖中的手輕輕地握了起來。 毫無疑問,她在緊張。 待到她意識過來她心中蔓延的緊張情緒時,面上突然被凌厲的刀光印亮,從后方突然橫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向著她而來。 清荷此時持劍向著前方,意識到時已是來不及。 楚映枝僵直身子,后面凌厲的風(fēng)掀起了她散落的碎發(fā),身后的黑衣人急速地將匕首向她刺來。 隨著清荷的一聲尖叫--“公主!” 她無力癱倒的身子被人扶住。 那人毫不溫柔,黑色的衣角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不過一瞬便將懷中的她扔給了清荷,隨后與身后手持匕首的人打斗在一起。 她愣愣被清荷扶住,攥著衣袖的手更緊了些。 刀劍的相碰聲不斷地傳入她的耳中,恍若研細(xì)了她的神經(jī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