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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笑著,有些失神,看向他蒼白的面容之下,失了些血色的唇。 她不由自主覆了過去,卻在最后一刻睜眼,抬眸,從朦朧到清醒,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無聲滴入一旁的草地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漫天的歡喜也隨著這滴淚,嘆息著緩慢地散去。山林之中涌起層層的霧,裹著這濕軟的泥土之上半跪的兩人。 她微微避開,吻在了他的唇角。 隨著那淚痕很快地消失在霧氣中,她平靜地望著面前清雋的面容,嘴角的笑緩緩放下。 謝嗣初,你看,我多殘忍... 對你,連一個吻,我都吝嗇。 她輕輕地望著他,被他牽住的手,在她吻上他唇角的那一刻,陡然被握緊。 他的手又松了一瞬,像是想要撫摸她的臉龐。她都閉上了眼,等待著,但最后他只是又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傻傻地笑了起來。 謝嗣初的心靜止在了那一刻,他的心,今天靜止了好多刻。 他哪里有半分感受到吝嗇,他只覺得他今天得到了太多不該有的饋贈。 是枝枝的。 與枝枝有關的一切,于他而言,早已成為了饋贈。 楚映枝“寬容”著他這瞬時的滿足,拿開自己的手,笑著臥倒在了他的懷中。 就讓我們沉溺在這片刻的歡愉,或許,我也是愿意的。 她聽著他“砰砰”的心跳,感受著歡喜的熱烈。 謝嗣初默默咽下喉腔中的“悶哼”聲,若不是雀醫的藥,他此時便該在床上臥著。此時懷中是枝枝,是完好無恙的枝枝,他已經太過滿足。 這時他才發現,那些貪心,那些野心,在枝枝面前,實在是分毫也難以匹敵。 看著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涼意緩緩侵襲,突然從前方傳來了車轱轆的聲音,謝嗣初拿起地上那還算干凈的斗篷,輕輕為枝枝披上。 莫五下車時,正看見這一幕,慌忙轉過了身子。 低頭說道:“世子,馬車已經來了,是按照世子的吩咐準備的。” 謝嗣初摸了摸枝枝的臉,輕笑著將枝枝抱到了馬車上。他面色無恙,腳下原就濕軟的土地,一步一陷。 楚映枝乖乖在他懷中,安靜地眨著眼。 雖然不知道謝嗣初為何受了傷,但是從今日見到他之際,從謝嗣初蒼白的面色之中,她便是知曉他受傷極為嚴重。 若不是實在掩飾不了,他是不愿意讓她看見他這副模樣的。 謝嗣初走得有些慢,期間突然輕聲笑道:“我的枝枝...好輕。” 看到世子抱起小公主的那一刻,莫五猶豫了一瞬,最后還是垂下了頭。 他雖然擔心世子身體,但是世子...絕對不會讓他碰小公主的,早知道他便是該帶著那個煩人的清荷來,她應當也是能抱起小公主。 謝嗣初放下了車簾,從馬車中尋出來。 先是為枝枝換下了那落在地上的披風,再拿起一旁準備好的披風,小心地為枝枝一點點都攏上,只露出那白白尖尖的小臉。 楚映枝剛剛想說話,就被謝嗣初塞了幾個暖手的湯婆子。 隨后又看見謝嗣初好一通忙活,從茶水到吃食。 最后他猶豫著,拿著沾了燙水的帕子,微微擰干后,蹙眉片刻,直到耳尖染了些紅才裝作不在意說道。 “這兒沒有銅鏡,清荷也不在,枝枝抬抬臉,我幫枝枝擦拭一下。” 楚映枝看著他糾結了半刻,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卻沒想到只是想為她擦拭掉臉上的臟污。她輕輕笑笑,閉眼,抬起下巴。 感受到溫暖的帕子在她臉上輕輕地擦拭,最后停留在了臉頰處。 微涼的手代替帕子在她臉頰處停了一瞬,很快便慌亂地拿下去。 楚映枝不由得輕輕地笑了出來。 都是處理好了,謝嗣初垂頭,打量著枝枝的手上那兩圈嚴重的青紫。車上有藥膏,但是稍稍顛簸,上藥一定會碰到傷口,枝枝可能會很疼。 正在他猶豫之際,枝枝已經向他倒了過來。 謝嗣初忙一把接住,將其摟在自己懷中,看著已經有些迷糊的枝枝。 輕聲哄道:“困了嗎?” 枝枝在他懷中鉆了鉆,隨后緩緩點頭:“有些困了...”過了片刻,就在謝嗣初以為枝枝已經睡熟時,突然聽見一道更迷糊的聲音:“謝嗣初,你為什么...要來淮安呀?我都...沒有和父皇說,便是隨著你來了淮安...淮安,有什么好,京城有枝枝,為什么...要來淮安啊。” 謝嗣初一時間竟不知懷中的人是否睡著,輕輕笑著,哄道:“...先前嗣初安排在淮安的人,探查到...淮安有軍隊活動的痕跡,嗣初懷疑是有人在淮安招兵買馬,意圖不明。淮安是枝枝的封地,若是出了何事,枝枝恐會被問責,嗣初便是想先來探查一番。不想,枝枝也來了淮安。” 原來,枝枝是為我來的淮安嘛... 他輕輕哄著,也不管醒來的枝枝是否還記得。 他想明白了,枝枝最見不得欺騙。哪怕不是欺騙,只是欺瞞,不似賭約那樣讓枝枝厭惡,也定是會讓枝枝不舒服。 枝枝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那他不如慢慢將事情都告訴枝枝,還要告訴枝枝別怕,他會一直在枝枝身邊的。 懷中的人已經沒了動靜,剛剛可能只是夢中囈語。但是謝嗣初還是輕聲哄著:“枝枝無需擔心,嗣初會幫枝枝解決這些事情的。沒有人可以再動枝枝,除非他們從嗣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