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彤看著手里的餅干默了，有點忍俊不禁，她把她認為好的東西給小哥，卻不是小哥最喜歡的，小哥把自己最喜歡的餅干給她，她卻是不太喜歡吃這里的餅干。

    這難道就是我認為的對你好？

    曾月秀看著兩個外孫之間有愛的交流她也開心，就想著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好東西，中午做些好吃的，南子就待這么一天，可得弄點好吃的。

    廚房里看看，拿了個籃子去自留地里摘時令蔬菜，回來還要把昨天買的大rou骨給燉上，這個需要火候，得早點。

    “妹，你看外面的楊梅竟然還有誒。”江向南吃上了東西就有閑情到處晃蕩了，院子里的楊梅樹是他關注的一大重點。

    她抬頭看去，確實，底下和樹頂是沒什么楊梅了，樹葉也更稀了點，往中間找倒是還可以找到蠻多隱藏在樹葉后面的。

    “我還以為吃不上了呢，我去問外婆這個可不可以摘。”江向南興沖沖地去找人了。

    江明彤也想嘗嘗是什么味，以前她很喜歡吃那種又大又黑紅黑紅的楊梅，特別甜一個，rou也多。這棵楊梅結的果倒是沒多大，但是也黑紅黑紅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味了，酸的？還是甜的？

    不過因為楊梅個頭不大，江明彤也沒報多大希望，所以她的目光還是更多在旁邊的桃樹上。桃樹已經結果了，而且一個個的也都有她拳頭那么大，這一兩個月是生長盛期，她想，在她回家之前應該可以吃到吧。想到那白里透紅，皮薄rou多汁甜的成熟水蜜桃，她覺得口水真的憋不住了。

    還好江向南的及時回來轉移了一點注意力。

    “外婆說可以摘，這就是等著我們吃的呢，大姨那邊的已經給了。”江向南把手里還沒吃完的餅干放到桌上。都不用什么借力搭腳的東西，雙手往上抱著大樹主干，緊接著兩腿也呈圈著的姿態圈住樹干，一點一點地往上面蠕動，快到的時候扒拉住一根小一點的枝干接個力就上去分叉口了，這爬樹動作一看就是老手。

    江向南站起來，抱著一根樹枝，另一只手伸著去摘熟透了的楊梅。

    “妹，你去找一個裝的東西給我。”他本來是想給meimei先吃的，但是又想到這樣扔下去meimei能接到的可能性不大還容易扔壞楊梅，還不如他先吃。

    一整顆丟進嘴里咬一口，滿嘴就都是楊梅酸酸甜甜的味了。相對于甜的，他就喜歡吃這種酸酸甜甜帶著刺激的味。

    江明彤看遍了屋里都沒找到什么可以裝的，又沒有塑料袋這種東西，只能去廚房找了個竹籃子。

    江向南把竹籃子掛在樹上，把紅了熟了的楊梅都摘下來小心放進去。頭頂還有太陽穿過葉子射在他身上，等摘了全部的累的汗都濕了一半的衣服。

    就在他們不知道怎么把籃子遞下來的時候，曾月秀剛好回來了，相比于江明彤小冬瓜一樣的身高，她輕而易舉就把籃子拿下來了。

    “這些你們不要全部吃掉了，晚上南子帶點回去讓你爸媽和東子也嘗一嘗，東子明天應該就放假回來了吧。”

    拿水隨便沖洗一下江明彤吃了一個，果然就算顏色是黑紅的也無法掩蓋它小的事實，她吃起來是酸的，吃了幾個就不吃了。留小哥一個人在那吃。

    中午王正橋回來吃午飯，桌上擺著的比上一次的都還更好。有骨頭湯，還有江明彤最最最愛的西紅柿炒雞蛋，蒸茄子和拍黃瓜。讓江明彤兩人又享受了一把外公外婆家的美好。

    第19章 ……

    “小彤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醫院玩啊？”早上王正橋去上班臨走時問問小孫女，“到時候我可以教你怎么給人看病，學學那些藥的用法，到時候考個醫科學校回來當個大夫或者護士多好啊。”

    越想越覺得可能，這孫輩還沒有誰學醫呢，小女兒當初跟著他學了點，也就比赤腳醫生強一點，現在勉強算是兩代學醫，這下一代也得好好培養。

    雖說去醫科學校進修一下更好，但也不能否定現在很多都是拜師學醫的，多少人都沒去過什么正經學校。

    “怎么樣啊？到時候可是工資高福利好。最適合你們這些小姑娘了。”像當護士，多好啊，工作輕松福利好也體面，到時候還可以找個同樣工作體面的人給嫁了。

    “外公，今天我要陪外婆去縣里呢。”她擠了點牙膏刷干凈牙，又發現外公外婆家的一個好處了。以前在她們家還沒分的時候，家里是沒有牙膏的，還是后來分了家她爸上班的時候帶了一支牙膏回來才有的用。

    “這樣啊，那你明天再跟我去吧。整天在家待著也不好，看書把眼睛看壞了怎么辦。”王正橋也記起來了，今天他們家自留地上的東西要收拾出來拿去賣掉，然后種上別的，確實是不得閑。

    “嗯。”江明彤點點頭，她還沒有見過公社的醫院什么樣呢。

    ……

    待江明彤去地里的時候，曾月秀已經挖了四分之一的地了，都是土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外公外婆家的自留地。

    忽然她眼睛一亮，她看到了有一小塊地上種的是生菜，長勢非常好，應該說這里全部的菜都長的好，這還真是少見。

    主要是現在會把地都用來種菜的人家少，大部分都用來種糧食了。

    “外婆，這是什么菜？也要摘下來買嗎？”她指著那邊的生菜佯裝不懂道。

    “那個是鵝仔菜，很脆很好吃的，你奶奶應該沒種過，今天給你炒一盤嘗嘗味道，回去叫你媽也給種上一點。”曾月秀起身撐著鋤頭把向小外孫女介紹，遞過去一個籃子，“你來幫我摘幾顆大的，小一點的還可以再長幾天。邊上的圓白菜都**。”

    “嗯，別的還要摘嗎？”她看著旁邊長勢一樣好，把整塊地擠的滿滿當當的蔬菜。黃瓜，四季豆，圓白菜，冬瓜，辣椒，還有一顆就很大的木耳菜，以及一種看著像生菜好像有不是生菜的菜。

    心里想著讓她媽也在地里種很多蔬菜的可能性，嗯，應該不大，畢竟她爸和她媽要養活她們三個。

    “把那棵木耳菜上嫩的大葉子也都摘下來，這個我們自己可吃不了。”其它的過幾天閑了再來就好了，就現在這些加上她收拾好的就不少了，還得先把收拾完的地給種好，一天都舍不得耽誤不種。

    “還有那個邊上一圈的油麥菜也都給拔了。”這個還是當初從別人那里得來的種子給隨便灑了一圈邊緣上，她們家沒誰愛吃，又不能浪費就在地里邊緣種了一圈不占地。

    “好嘞。”她背對著外婆，外婆也重新彎下腰去種東西，應該看不到她在這“偷龍轉鳳”。把空間里放了幾十天的生菜給拿出來，再把地里大的給挑出來放在上面，區別不是很大。再看看生菜地，東空一點西空一點，看不出來少了多少吧。

    又把那個跟生菜很像原來叫油麥菜的給全擼了下來。都不夠裝的。

    把東西都撿起來放過籮筐里。地上挖出來的晚熟土豆也都裝好。祖孫二人同心協力不需花費半天就把這些給菜不弄破地裝好，地也精心地伺候好，種上的東西澆好水。

    待太陽剛好曬到院子的時候，江明彤已經陪著挑著大籮筐的外婆走在了去縣里的路上，半籮筐多的都是土豆，這還只是帶了剛剛挖下來的一半。

    邊上也有不少同去縣里的大爺大娘，都是挑著籮筐的打扮。

    “外婆，怎么大家都有這么多東西拿去賣嗎？”按她的印象不應該是大家吃都不夠吃的嗎？

    聽到她的話，曾月秀晚后面看了一眼，“看那些挑著擔子不吃力走的輕快的，就是籮筐里沒什么東西，挑著去縣里買東西的，大家都是幾個月去一次，說不定還要給別人帶，東西多就要拿大家伙裝。”

    “前面幾個是我們同一個大隊的，我們大隊長好，隊里從別的地方挖了一條溝渠引來了水，隊里也就不像其他大隊那么緊巴巴。都是家里的東西種了賣出去好去換其它娶媳婦嫁女兒要用的東西呢。”

    她松松擔子喘口氣，再一把挑起往前走，“而且家里有當工人的，都可以自己種點蔬菜或糧食，家里地不夠，就在院子里填滿土，家里面積不夠的，那個罐子裝把土也要種上幾棵蔥或是爬藤不占地的菜。”

    “這樣啊。”江明彤明白了這些，對比一下她們紅旗大隊，差距還真是大，在這個年代當上工人的福利真不是一般的好，與后期的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她們隊里是什么都不敢做，院子里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種什么，都眼巴巴地緊盯著地里的產出，而她爺爺還在每天愁眉苦眼。還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自由市場里的人擠人，在這里此時和幾十年以后也一樣，買東西的稱老大，賣東西的成孫子，和百貨商店的待遇差別不要太大。

    一群大爺大媽掙搶東西，討價還價的粗魯聲不斷，那些買點不那么實用的東西的倒是見一個人拉一個人語速飛快地推銷，想趁著買主們路過的那幾秒鐘動搖買的心思。

    曾月秀找了個位置把籮筐一放，還來不及坐下邊上就一圈人圍上來。

    “妹子，你這個生菜長的著實好，這大家伙，多少錢一個吶，我要來十個。還有那圓白菜也來十個。”一個穿著干凈整潔，打扮更時髦的老太太勇掙到第一的位置嘴巴子利索秒秒鐘定下了大份量的菜。

    “嘿，你這老婆子怎么這么狠這么自私，你一個人要了這么多讓我們其他人不要買了。”盯上這兩籮筐好菜的工人家屬可不少。

    “給我來十斤土豆，還有那個木耳菜全要了，我家那個懷著孕就想吃這個，好家伙，終于讓我碰上了。”有機智的趁著兩方撕吵著，自己快點買了東西走省事。

    “啊，我也要土豆，有多少都給我。”大家都喊著，慢了一秒兩秒可能就沒自己的事了。

    “別擠我，都讓我進去啊，唉！”被擠出來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被擠出來了，欲哭無淚垂死掙扎道。

    “不要急，土豆五分一斤，生菜兩分一顆，這木耳菜那么一大包只要一毛，都給你了。”把整整一大包的木耳菜都給那個說媳婦要吃的，把錢給仔細收好了，再一個個地輪著來。

    這個價錢超出有的人的心里預算，而一些錢不緊張的主則覺得對得起這么好的菜，也大把大把地買了。

    江明彤看著這個場景驚了，要不是她站在另一邊，剛剛這樣指定能把她給擠成rou餅了。

    周圍圍的其他人看擠不進去肯定也輪不到他們買了，果斷換個攤子。

    不消幾下，她外婆的菜就已經已經賣完了，沒買到的人恨自己手不夠快嘴巴不夠利索，都加快腳步去別的賣主那看能遇著什么家里需要的。

    就連外婆都看不起的油麥菜都被哄搶一空。按她外婆的話就是那油麥菜是她以前娘家喂豬的，也就現在這種時候輪著人吃了。

    江明彤總結出兩點寶貴經驗，民以食為天，古人誠不欺我也。而是，現在糧食才是王道啊。

    等她們要收拾東西回家了，周圍先來的人有的也賣完了，沒的就是那些買些不值錢的手藝工具，籃子框之類的，后來不斷趕來的也是被一群人圍著，還有拿不下東西了的人趕緊回家放了東西再來。

    走路回去比來時更輕松，也更快，走了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曾月秀還要趕回去上工，公分對于鄉下人來說地位是很高的，大家輕易不敢不要。

    至于她就拿出書本來學習，來這里之前她可是專門找了她大哥的初中課本帶過來，就是為了預習的。

    很久沒學過了，怎么也要先預習好，上課的時候才能更好的跟上進度，理解吃透。尤其是讓人又愛又恨的數學。

    打開翻翻，就翻到讓她苦笑不得的內容：***教導我們，“千萬不要忘記階級**”，現在我們來清算狗地主錢剝皮殘酷剝削貧農張大伯那筆“利上滾利”的罪惡帳（見1.1）

    --------------

    --------------

    --------------

    笑過之后正經下來好好學，對她來說讓她算這個更罪惡，如果把那些數字都變成真正的錢，相信她的數學能日進千里，但現在……

    陽光透過樹葉穿過來，灑在地上斑斑點點，空氣里散發出一股陽光與大地的清香氣息。樹蔭下的人正在認真地跟著演算，每一個概念只靠自己理解也比在學校教吃力，但不見放棄。

    第20章 ……

    在這里的日子比在老江家安靜平和多了，吃個飯也是祖孫三人冷冷清清的，不過很溫馨沒有啥糟心事。

    “聽說前街王大貴家孫女燕子也是剛好小學畢業了，小彤啊，沒事你可以去找燕子玩，她的學習還不錯好像，不懂的也可以問問她。”飯桌上，王正橋看著小外孫女，覺得這家里人少，也沒誰陪著她玩，肯定是會無聊的。

    剛好聽到大貴昨天來醫院開點藥的時候夸著自己孫女如何如何好呢，他們家也是可憐的，當初大貴的兒子兒媳年紀輕輕就去了，只留了個孫女，這說的不好聽，就像他一樣，是個沒根，斷子絕孫的。

    “燕子這孩子性格好，大氣，小彤等下我就帶你去找她玩，我也是要去上工的，總掬著你在家也不是事。”曾月秀也明白在這里外孫女的小伙伴少，干脆自己帶著上門找幾個性格好的一起玩著。

    江明彤倒是無所謂，她對一般的娛樂活動都不是很感興趣。但如果在這能多幾個知心小姐妹的話也好，像她在自己大隊里就沒有什么玩的來的，可能也是因為對多數人都沒怎么交往過，所以也就對白蕎印象更深些。

    吃完早飯，曾月秀簡單收拾一下碗筷，就帶著她去了前面找人了。

    “翠紅嫂子，燕子在嗎？”曾月秀站在門檻前推開一扇大門邊進邊喊出聲，就算是她熟也得讓主人家知道有人來了。

    “外面好像你曾奶奶來了，燕子你去看看。”這頭王大貴的妻子剛剛在屋里翻看著豆芽灑水呢，空不出手出去。

    “哎。”旁邊幫著忙的小姑娘燕子尖尖的臉龐，臉上五官合在一起看著就清秀雯靜，但是那靈動有神的眼睛又顯示出不一樣的性格特質。

    “曾奶奶，我奶奶在屋里發豆芽呢，你們進來。”燕子笑著把人給請進去，看著后面跟著的女孩子好奇。

    “這是曾奶奶家的外孫女嗎？”她知道曾奶奶家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那這個小姑娘就只可能是曾奶奶的外孫女了。

    “哎，是我外孫女嘞。”曾月秀以一種格外慈祥的眼神看著旁邊的燕子。

    “這沒多久不見，燕子看起來又長高了啊。”又看看小彤，只相差一歲，怎么自家孩子就差那么對呢，愁人。

    “這就是你家的小外孫女？是個美人胚子。”屋里的翠紅聽著聲音轉過身來，頭一眼就看在了多出的小姑娘身上，瞧著好看還多看了兩眼。

    剛一進這個屋子，江明彤就感覺比外面要更暖些，屋子里到處都擺著竹編的簸子。

    “是呢。這前幾天接過來在這待段時間，想著她在這沒什么熟的人玩，我又得去地里，就帶過來尋你家燕子玩。”曾月秀溫溫和和地說到，把人給牽到前面來，“叫她小彤就好，小彤，過來叫曾奶奶。”

    翠紅嫂子也同她一個姓，是從一個大隊嫁出來的，所以兩人平常也就更親近些。

    “你家這豆子發的可真不錯，再過兩三天就可以吃了吧。到時候給我留兩斤。”過去探頭看兩眼簸子上的小豆芽，都是白白嫩嫩的小芽頭。

    “找燕子啊，那燕子你就陪著小彤去外面玩吧。”翠紅嫂子爽朗地揮手讓人出去玩。

    “人送過來了，那我就回去了，碗都沒洗呢。”看著兩個小姑娘一起出去玩，曾月秀也趕著回去把活干了去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