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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罰?你辦這事兒,殺了你都不虧!” 沈屹止住柯鉞,對柯鳴道:“這些日后再說,我二叔呢?他可知你去向?” 柯鳴搖頭,只道最近沈承常在王帳里出沒,他之前聯系的人是拏爾汗的國師謀士,那人被殺之后他一直苦于無法接近拏爾汗,這段日子好容易成了樂師,他幾乎不出王帳。 沈屹蹙眉,想了想又問:“那你可見過一個跟他一般,臉上也是布滿疤痕的人?” 柯鳴想了一會兒,才道:“公子說的這個人我沒見過,可是聽小將軍……屬下聽他提起過,那日他排演了一曲去王帳演奏,完事之后出來說起,拏爾汗特意叫一個臉上都是疤痕的人來聽曲子,那個人十分奇怪……” 他憑著記憶復述了幾句沈承的話,繼續道:“只是屬下沒有什么謀略,小……他也不愛跟我商量事情,所以就沒有再說什么。公子若想打聽,屬下可以去問問洛姑娘。” 洛紅月的事情,沈屹他們也曉得了,他面色凝重幾分,當初放她離開,純屬不想她的悲慘際遇因為沈家沒有結束之日,他是希望她能過上自己的生活的,可是沒想到洛紅月心事大,竟然一人來了北狄。 柯鳴之所以肯再聯系柯鉞,也是因為她。 他曾經腹誹沈屹的做法,覺得他優柔寡斷,貪戀溫柔,什么靠科舉靠正途洗清冤屈,太慢了,也太難了,還有他重視縱容的謝黛寧,什么事都由著她,這是在為沈家平反?他不信! 所以他跟沈承走了,可是一段日子之后,他發現自己更加無法接受沈承作為! 他心目中的小將軍,不該如此扭曲,若說當初是自身難保,只能放任洛紅月流落風塵,那后來呢?憑借他沈承的本事,在京城潛伏多年,挖走一半軍餉,他會沒有本事救出一個弱女子? 可他沒有救,讓她在那腌臜之地受盡折辱,只為了布下一條線引沈屹拿到軍餉。 他本可以早日結束這一切,可他偏偏不肯,為什么? 現在為了接近拏爾汗,他又一次利用了洛紅月,他的未婚妻子,他把她推給一個北狄人,沒有半分猶疑,利用到底。 不,不該如此,不該這樣,沒有底線! 柯鳴動搖了,他再也無法相信,沈承所作所為的一切,只是為了沈家,只是為了復仇。 ◎最新評論: 【來了】 -完- 第95章 ◎反叛◎ ##95 下 天黑下去之后, 柯鳴和沈屹換上巡邏士兵的衣服混入了王帳,柯鉞等人守在外面接應。 一入夜,除去最大的王帳, 周圍幾乎看不見人, 巡邏的人稀稀拉拉——所有的帳篷里都傳出歡聲笑語, 表面歡快的氣氛中帶著一絲壓抑和凝重。 “北狄人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以大戰在即,也不放棄尋歡作樂的機會。”柯鳴低聲給沈屹指方向, “那邊是關押奴隸的地方,還是有衛兵把守的,而且也不確定能不能找到, 公子,您還是……”他還是想勸沈屹回去, 倒不是害怕, 比起找到景帝, 他更擔心的是沈屹的安危。 沈屹打斷道:“他不是普通犯人,北狄人既不好好相待, 那么必然多加折辱, 安生關在牢里是不可能的,咱們去馬廄,苦役這些地方找。” 柯鳴無法, 只得憑著記憶帶他去尋, 他隨沈承進出王帳幾次,大體布局是知道的。 兩人繞了很久,把幾個地方都找遍了, 終于來到了馬廄附近, 正碰上兩個侍女模樣的人從里面出來, 一個對另一個說—— “這馬奴折騰咱們一天,總算是把衣服改好了,真是累死了。” “可不嘛?一個奴隸而已,臉又燒成那樣,大汗給他穿的再華貴也不頂事……” 侍女說著走遠了,沈屹和柯鳴通曉北狄語言,相視一眼,都知道找對地方了。 兩人身形一動,閃進馬廄查探。 這個馬廄里養的都是北狄貴族的駿馬,中間辟出一大塊空地,四周則是聯排環繞的矮棚,棚子里除了馬匹,便堆滿草料,并無給人住的地方。 找了許久都不見人影,他們不由著急。 月亮漸漸升起來了,沈屹忽然瞧見草垛附近亮光一閃,仔細一看,是一件華貴袍服的一角,被隨意的丟在地上。 袍子旁邊的草堆里,露出一只傷痕累累的腳,他順著看上去,一個人趴在草里,蜷縮成一團。 天氣已經很冷了,袍子扔在腳邊,他卻不穿,身上衣衫殘破的不成樣子,仔細分辨才能看出一點大燁服制的樣子,想必這就是景帝了。 沈屹眸色一沉,對柯鳴道:“你去外面守著,有事預警。” 柯鳴閃身出去,沈屹才走到景帝身邊,看清他臉上傷疤后,單膝跪地,解下身上衛兵外袍,蓋在景帝身上。 許是衣服上殘存的暖意,景帝醒了過來,朦朧中看見一個北狄衛兵,立時便把衣服撩了下去,用北狄話大聲說:“不必多事。” 沈屹略微遲疑,輕聲喚道:“陛下……” 這是純正的大燁官話,景帝一震,支起身子看向沈屹,他能看出他是大燁人,但是他的眼神,又不像是個普通的探子,這個年輕人的眸子里有一種很復雜難言的意味。 沈屹緩緩揭下了面上蒙布。 月光大約是從云中掙扎出來,他的臉龐清晰起來,景帝震驚的認出了那雙眼睛——沈唐,那是沈唐的眼睛,他永遠忘不了,那個人用身體替他擋住箭雨,身上被血水浸透,他用最后的力氣說:“陛下,快逃!臣護不住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