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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件事,謝明倒是沒了話,女兒家嫁的好,好處不是一星半點!看謝黛寧就知道了,可惜她必不肯幫襯謝家的。 “你剛才說,是蕭家的宴席?” “對,蕭家大郎也授官了,和咱家是一前一后進的京城,他家可不得了,不知怎的搭上了惠王殿下,如今勢頭正勁吶!”曹氏一面說,一面偷覷謝明神色,他眉頭緊蹙著,半晌沒有言語。 “老爺,就算婉寧一時半會兒尋不到合適的人家,但是搭上了蕭家,也是好事一件吶!” 聽見曹氏這么說,謝明腦中忽的一下清明,不由怒從心起,冷笑著斥道:“無知婦人!你以為蕭家和惠王是這么好搭的?你懂不懂這是什么?這是儲位之爭!一個不小心,咱們全家都要被牽連進去!我初來京城兩眼一抹黑,連話都不敢亂說,你就在這里攛掇我投靠惠王,若是日后太子殿下登基,我這條命,謝家所有人的命豈不是折在里頭?” 他站起身一甩袖子,又指著曹氏鼻子怒罵:“謝家如今分崩離析,全因你的私心貪念!錢財也就罷了,你竟還敢插手我官場上的事情,簡直不知所謂!婉寧不許去什么蕭家宴會!你趁早歇了這條心!” 謝明罵完了,轉身去了謝老太太屋子里,她雖然偏心長兄,但是為人還是明白的,謝家的事情,還是得與她商量才行。 這頭曹氏挨了頓罵,氣的直垂淚,不多時謝婉寧過來請安,一看母親這樣,問了下人之后當即不樂意了,怨憤道:“父親也怕她謝黛寧對嗎?我就知道!全家上下現在都要看人臉色過活了!連我做身衣裳都不行!” 曹氏想了想,可不是要看人臉色活著,她被關在祠堂的一年,掌家夫人的顏面盡失!而且她前腳進祠堂,后腳三房就要分家,謝玉寧那小蹄子抱了對了大腿,在謝暄的主持下,三房竟和他們兩房平分了家產,那可是一大筆錢財吶! 二房那時就一個天真的婉寧,抵得了什么用?她辛苦半輩子全為他人做了嫁衣,如今想起來還心口疼! 進了京城,她難倒要繼續這般束手束腳,一輩子被那兩房壓制?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她還有一兒一女,不能跟她一起憋屈,毀了前程! “你別急!”曹氏下了決心,眸中泛起厲色,“你父親和祖母糊涂,但咱們娘倆還有你外祖母依靠呢!我曹家在京城大小也算是個人家,不輸謝家什么!明兒個一早你就跟我一道去拜見你外祖母去!” …… 知道謝家三房設宴的用意之后,謝黛寧想了又想,到底沒有當場應下來,若只為了三叔慶賀,她自然是要去的,可要見二房和謝老太太…… 若沒嫁給沈屹,她這輩子都不會理這一家子。 可沈屹在朝為官,他的夫人若和娘家鬧的太僵,對他風評也不好,后宅不寧,不孝不順之類的大帽子壓下來,到時候人家會說沈屹治家不嚴,妻子狂悖之類的。 阮老太太多年不出門做客,這次也說要去,不為別的,就為了讓旁人不去議論謝黛寧。 謝黛寧懂得祖母的心意,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些風言風語的殺傷力了,她不想讓沈屹無端被人指責——可是讓她對著仇人笑,也太難了! 晚飯時她一直琢磨此事,沈屹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悠悠笑道:“不想去就不去,愁什么?” 謝黛寧嘆息一聲,把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又道:“你如今勢頭正盛,多少人盯著你,就想逮住你的錯處呢,御史言官們是做什么的?后宅之事是他們最喜歡拿出來攻訐的了。” 沈屹微微笑著搖頭,并不在意的說道:“就算事事完美,我那些政敵也絕不會放過任何討伐的機會!既然如此,夫人的小心翼翼豈不多余?還不如每日里開開心心的,若因我之故不得展顏,就是為夫的無能,不能讓夫人在京城里橫著走,還要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的。” 謝黛寧讓他逗的莞爾,愁緒散了幾分,笑道:“還橫著走?你當我是什么呢。” ”說到這橫著走的……”沈屹笑道,“往年在湖州過年,柯鉞最喜當地的特色腌蟹,鮮而不腥,清而不淡……也不知今年能不能吃到。” 謝黛寧聽到“蟹”字時,本想打他兩下,可越聽他細說那腌蟹滋味竟越饞,最后嘟起嘴不樂道:“師兄你是越來越壞了,凈說這沒用的,在京城又吃不到湖州的蟹。” 三娘在旁邊侍立伺候,聞言笑道:“夫人若想吃,婢子明日便去集市上瞧瞧,有賣蟹的,我來腌給夫人嘗鮮,想來味道也能不差的。” 沈屹看著她猛點頭開心的樣子,眼中滿是溺愛之意,本有其他話要說,臨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只囑咐道:“你的手藝我信的過,就是別買太多,那東西寒涼,吃多了不好。”他說著,沖三娘使了個眼色。 吃罷了飯,沈屹又去了書房,柯鉞剛將今日報上來的消息遞給他,就聽外間柯鳴回稟道:“公子,夫人那邊的婢女三娘來了。” 沈屹讓人進來,三娘行了禮,之后便將這兩日謝黛寧在家的起居,吃了多少,白日里做了什么講給他聽,完了又嘆道:“少夫人本就仄仄的不開心,沒想到今日又添了樁心事,公子想想辦法罷。” 沈屹最近著實太忙,沒法陪著謝黛寧,但若是他開口問她今日如何,謝黛寧便總說自己很好,是以他不得不私下問問她身邊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