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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謝黛寧怒道,“你一時一刻也不能瞞我!” 沈屹無奈的看著她,柔聲哄道:“好,好,不瞞你。都是我的不是。”說完又笑道,“那我只好和盤托出了,山長還說想把女兒許配給我。” 他看著謝黛寧的眼睛慢慢睜大,嘴唇輕輕顫抖,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什么???你……你們,你們背著我把我賣了!” 沈屹繼續(xù)笑:“什么賣了,不許這么說自己。哦,我本來還不想買,我跟山長說,我心有所屬,此生非此人不可,所以萬不敢接受他的女兒!”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傻?”謝黛寧氣的舉拳就打,忽又想到他說本來,那就是又要了?可自己竟然急成這樣,真是丟人,看他目光炙熱的盯著自己,謝黛寧羞憤的抬手捂住臉,嘟囔道:“你敢不要!你可真是塊木頭呀!” 她這般嬌憨可愛,沈屹的心簡直軟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把人緩緩攬進(jìn)懷里,下巴在她頭頂輕輕蹭了兩下:“好好好,我是木頭。”想起那天晚上謝黛寧在花下唱的戲文,自己可不是比那個梁山伯還要木訥? 他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從頭說了一遍,又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是你叫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謝黛寧在他懷里樂的喘不上氣,卻又不好意思抬頭去看他,只好低聲道:“笨死你算了!” 兩人默默相擁了一會兒,此處雖然無人,卻也不敢太久,沈屹終還是輕輕松開她,長嘆一聲,聲音從頭頂傳來:“我信你做事必有緣由,可是我更怕你后悔,后悔之后就是傷心,我只愿你每日里快快樂樂,無憂無愁,我是無父無母之人,你不知道,山長說起想將你嫁給我時,那父母愛護(hù)子女之心,是多么令人羨慕,所以如果這件事真的和山長有關(guān),我一定和你站在一起,就算所有人都為此指責(zé)你不對,我也不會背棄!可若是沒有關(guān)系,你也要給他個機會,把過去種種都說清楚,解開心結(jié),就當(dāng)是為了我好嗎?” 懷中人默然片刻,重重吸了吸鼻子:“好吧,我答應(yīng)你!” ...... 因為司馬澈在場,沈屹沒怎么下場比試,宋梓良和程邵文成績雖然不錯,但到底不是驚才絕艷,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在眾人面前混個臉熟也就罷了。 詩會結(jié)束當(dāng)晚,謝暄就宣布明日啟程回應(yīng)山縣,湖州這邊已經(jīng)批下了文書,令下轄各縣尋人,文書發(fā)往各縣府,因人手不足,為了早日尋到兩個學(xué)子,他們便自己領(lǐng)了文書送去縣衙。 這是要緊事,謝黛寧也沒說什么,不過當(dāng)晚拉上沈屹,往暖香樓把三娘贖了出來,老鴇倒是沒有食言,把人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交給了謝黛寧。 人一帶出來,謝黛寧搖著腦袋笑沈屹:“嘖嘖,師兄啊你第一次進(jìn)來這種地方吧?等以后到了京城,我再帶你去開開眼界,那里的勾欄瓦肆才叫好玩兒,什么賣藝雜耍就不說了,還有好多才華不輸于男子的風(fēng)塵奇女子,唉,就是我外祖母總說,長大了就不能胡鬧了,嫁了人更要好好為夫家cao持家務(wù),這樣女扮男裝的日子,過一日少一日嘍!” 她像之前一樣胡扯一通,等說完了,才察覺自己竟然是當(dāng)著未婚夫婿的面抱怨這種事,于是趕緊裝作無事的去拉三娘,三娘剛脫虎口,尚不知自己是不是又入狼窩,嚇得往后一縮。 沈屹輕笑著點了點她額頭,道:“還敢講,看你把她嚇得!” 看看三娘,果然臉色慘白,謝黛寧忙笑著安慰道:“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是你meimei四娘求我救你出來的!” 三娘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神情,等反應(yīng)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謝黛寧扶起她:“別別別,好容易養(yǎng)胖了些,可別又折騰自己了。你先跟我們一道回應(yīng)山縣城,我要回祖宅,剛好煩你先給我當(dāng)兩日丫鬟,好好考慮一下下一步如何,是回那個孟仙村白秀才身邊,還是回自己家,或者另有打算?” 三娘趕忙道:“公子贖了我,我就是您的人了,孟仙村我是不會回去了,日后給公子當(dāng)牛做馬,在所不辭!” ...... 第二天馬車又吱呀呀上了路,這次順利了很多,當(dāng)天傍晚就到了應(yīng)山縣城外,還沒進(jìn)城,就見一個書院的門役守在那里,看見車隊趕忙奔了過來,一臉喜色道:“山長,劉掌院吩咐我在這里等您和王掌院,那兩個學(xué)子找到啦!他們都回書院了!” 馬車上的人一聽說,喜得連忙跳下車奔了過來,扯著這個門役就問:“真的,我兒子真的回來了?” 門役連連點頭:“是,就是受了點苦,聽說是被抓去做什么苦役,好容易才逃回來的。” 兩戶人家聞言都心疼不已,只是門役來的匆忙,細(xì)節(jié)上也不甚清楚,他們忙請求立馬趕車回去,從此處到書院約莫一個時辰,如今天黑的晚,倒也不是不行,眾人商議一下,人回來了就好,明日去縣衙打聲招呼,后續(xù)事宜也不急了。于是議定由王掌院帶人連夜趕回書院,謝暄則帶著謝黛寧和沈屹回謝家。 馬車又啟程,到謝家只一柱香的功夫,三個人擠到了一輛車上,謝黛寧坐在那有幾分不安,眼睛不時瞟沈屹一下,沈屹則一副端然模樣,強忍著不和她說話,只是兩個孩子都是面色坨紅,唇角處是止不住的笑意,謝暄也不由暗自一樂。 但笑著笑著,謝暄眼眶忽然一濕,透過少年人的天真純稚,他仿佛看見自己,也是一般端坐不動,裝出正經(jīng)八百的樣子,可只要阮清憶一笑,他就再也繃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