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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點頭:“你說。” “其實那些師兄弟們也沒有錯,師兄受傷的確是我害的,所以我想請師兄吃頓飯,好好給你賠個罪!”見沈屹要開口拒絕,她又趕忙道,“之所以說是請師兄幫忙,也是我的私心,師兄接受我的賠罪宴,旁人才能知道師兄是原諒我了呀,自然也不會再怪罪我了,師兄,你就答應了吧!” 她一臉的期待,昏暗之中,眼眸仿若星輝閃爍,沈屹想要拒絕的話終是沒能出口。 很快到了請客那天,謝黛寧早已吩咐華庭在山下定好了酒樓和席面,一下課便等在映雪堂外,逢人便說自己在等沈屹,他答應了去吃賠罪宴席。 學子們也不是沒邀請過沈屹去吃酒,但他都拒絕了,這么多年一次也沒有去過。大家只道他是為人清冷不喜熱鬧,便都不太相信謝黛寧。有幾個好事的還等在那里,想看個究竟,不多時,沈屹出來了,迎著眾人目光對謝黛寧道:“走罷,早去早回,下午還有會講。” 留下一眾瞠目結舌的學子。 宴席仍在觀云樓,華庭定了最好的雅間,還有一條上好的梅鱭。 小二殷勤的把兩人帶進房間,奉上茶水后笑道:“二位貴客請稍坐,菜馬上就來。”說完退出去,還細心的掩上門。 謝黛寧先給沈屹斟上茶,然后才轉身將窗子推開,碼頭上的噪雜聲帶著河水的濕氣撲進屋子,灌的滿滿當當,叫賣聲,嬉笑聲,熟人間的招呼聲,街市上每個人似乎都認識彼此,笑容滿面的,還有衣著鮮艷的少女,身著藍白色書院服飾的學子混跡其中,熙熙攘攘,一片人間煙火氣息。 她半趴在窗前,一手托腮,嘴角噙著笑意看了一陣兒,嘆道:“師兄,我來觀云樓好幾次了,但每回都會感慨這里的熱鬧,等會兒吃完了,我也帶你去市集逛逛好不好?我知道幾個賣筆墨紙硯的鋪子,又便宜又好!” 她回過頭,滿臉笑意的望著沈屹等他回答,烏發被風吹起,在唇邊俏皮的擺動著,端坐如玉的君子心間忽如發絲繚亂起來,未及深思便已答道:“好!” 所以一旦對另一個人破例,那就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差別。 答應逛街的要求之后,謝黛寧又叫了酒,沈屹的反對自然而然的被她無視了,等菜一上齊,她熟稔的把酒滿上,然后豪爽舉杯:“沈師兄,你身上有傷,本來不應該喝酒,但這果酒卻無礙,飲下這杯,就算你徹底原諒我啦!” 笑話,請客吃飯不喝酒,那怎么能拉近關系呢! 沈屹望著眼前的明麗笑顏,無奈片刻,伸手拿起面前酒杯,其實他很想說自己從來也沒怪過他,所有疏離冷淡,其實都不是他的本心。 謝黛寧雖有心算計,但到底知道沈屹有傷不能胡來,只沒想到七八杯下肚,沈屹白皙的面龐就染上了一抹緋紅,素來如冰的冷臉,在果酒的甜香中綿軟下來,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沒想到沈屹竟如此不勝酒力,而且醉酒后這容顏……謝黛寧怔怔的看了一會兒,發現他動作都慢了幾分,這人真的醉了。 她一時起了玩兒心,拖著凳子湊近幾分:“沈師兄,咱們是不是和好了?” “和好?” “對呀,上次在林子里烤錦雞,我說話沖了,你這段日子都對我冷淡,其實我不是故意的,今日便一起賠罪,別生氣啦!” 沈屹不便解釋,只得點頭。 只聽謝黛寧又道:“那既然和好了,咱們以后便是好朋友了,可好?” 沈屹看著她,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但是還是能看出那明麗又淘氣的笑顏,他便又緩緩點了點頭。 “好朋友得互相了解!”謝黛寧看他點頭,立馬大聲笑道:“師兄你先說,你有什么最想要的東西,有什么秘密嗎?” “最想要的?秘密?” 謝黛寧一手托腮,歪頭笑道:“對呀!你可別說不愿意告訴我。” 見沈屹久久不語,似乎在考慮,謝黛寧伸手戳戳他,催促道:“沈師兄,你是醉了嗎?快說!” 片刻,沈屹才慢慢道:“我沒醉!你要我說什么?” 原來他醉酒之后反應變慢,只記得反駁一句,該說什么又忘了。 謝黛寧哭笑不得,每個人醉酒后都不一樣,司馬浚那小子一喝醉就耍酒瘋,一耍酒瘋就要上街演惡霸戲碼,這沈屹和他比起來,倒是好了千倍萬倍了。她把問題又重復了一邊,看著沈屹,目光漸漸迷離起來,似乎看向一個遙遠的地方。 須臾之后,他緩緩道:“我……我要做官!” 謝黛寧剛舉杯喝了一口酒,聞言撲哧一聲全噴了出來,這算哪門子秘密?學子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考取功名,入仕途做大官嘛! “沈師兄,你這個不能算數的好吧!你的課業這般出色,日后高中簡直不在話下,做官是必然的嘛!” 沈屹脊背板正的坐在那里,搖了搖頭,認真道:“我想做查案子的大官!別的不行!” 一般的縣令知府都有查案權利,但大多是鄰里間雞毛蒜皮的小案子,若論掌管刑罰查大案要案,只能是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俗稱三法司,外加一個有些超脫,直屬帝王的玄衣衛。 沈屹這種人,一看就有大志向,所以他是想去三法司這樣的衙門吧? 謝黛寧笑道:“這也不算秘密,等你考中了,自然有機會去做大官查案子。不過要想入三法司,當那種精明的老吏,沒有十來年的功夫是不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