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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陽神情復雜得看了她兩眼,閉眼開始煉化,月媚靜靜等著,待他終于長舒一口氣,她重新走上前去,摸了摸藥湯,然后輕輕去摟他的脖子,作勢要貼上去。 徐墨陽下意識一躲,想推開月媚,卻意外碰到她失了一節的斷臂,終究沒有多動。 “你見她一面,就動了情,只有殺了她,才不會痛苦。” 徐墨陽默默閉上眼睛,“沒有動情,只是加一針牢固。” “她一直都在騙你,從始至終。先破了你的無情道,然后安排人殺你,她是斷情果,怎么都不會有感情的。” 月媚知道自己說的太露骨,詆毀的太明顯,若是從前她定不會這樣明說,可是現在,她和徐墨陽是最親近的人。 徐墨陽沒有動靜,月媚臉色變了變,支起身子,“你殺了蓮花峰那么多人,連三清樹也砍了,你們絕對沒有可能了。” 徐墨陽淡淡一句,“我知道。” 月媚面上登時揚起微笑,“那我們在一起吧,在一起好不好?我歡喜你,只歡喜你一人,而你永遠不會對我動情,那你便永遠都不會有威脅。” “我們在一起,一起站在最高最遠的地方,好不好?” 徐墨陽望著月媚極度渴求的眼睛,一時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茫然。 “我有時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月媚將頭靠在徐墨陽肩上,眸中盈盈發亮,“我要你,我只要你,我要你好好的,要你飛升,要你站得最高,俯視所有人,而你屬于我。” 第67章 哭得真臟 徐墨陽被她摟住,沒有回避,亦沒有答應,直到他低頭,看著月媚的發頂,淡淡道一句,“劉長恩不好嗎?” 月媚笑容一僵,聲音也冷了下來,“你提他做什么?” “他愛你不夠嗎?當初他放你出的無憂宮,有人對你如此?” 還不知足嗎? 徐墨陽沒有把后半句說出來。 月媚猛然想起兩個月前劉長恩控制住整個無憂宮,她身為無憂宮領袖,本該最早處死,他卻始終沒能對她下手。 月媚冷冷道,“他是個廢物。” 她說著將脖頸從徐墨陽肩上移開。 “他不是廢物,只是沒人教他,他年紀太小,經歷少,當掌門的時候太年輕。” “……遇見你的時候太年輕。” 月媚身上更加僵硬,笑不出來,她轉頭看他,“你不必拿他說事,我在說你我的問題。” 徐墨陽默默伸手拿來架子上的衣裳,月媚轉了過去,邊聽他悉悉索索穿衣聲邊道,“我一直在想,我哪點做的不好?你對我不及對白簌簌半分。” “她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迷魂藥?一天到晚只會裝傻充愣,頂著張無辜的臉,做的都是罪無可恕之事。” 她越想越覺得走進了死胡同,怎么著急都出不來,于是直接拉了徐墨陽,“我想不通啊,我們共處了十年,我哪點比不上她,我拿性命愛你,你還要我怎么樣?” 月媚被逼急了,脫口而出十年,說完自己都被自己給驚著了,然后她又看到自己斷了一條小臂的胳膊。 她真的是在用生命愛他。 她只剩下一只手了,滿手心都出了冷汗,她突然心驚膽戰起來,后腦勺一陣發涼,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我這般對你好,而你只見她一面,無情道竟又破了?” 她全身發冷,如墜冰窟。 “沒有破。” 徐墨陽忽得轉頭看她,說話的語氣重了些,讓月媚聽著尤為刻意。 掩飾,又在掩飾。 “沒破用銀針做什么?你知道用銀針多痛,我不相信你無緣無故再往身體里放它?” 月媚瞪著他,步步緊逼,她想讓他承認什么,又害怕他承認。 徐墨陽咬緊了牙,突然轉頭看她,“那我們在一起。” 月媚反應許久才意識到他說了什么,明明是她一直期盼的,一直渴求的,她卻臉立刻紅了,一股酸澀涌上鼻尖,伸手就打了他一個耳光,徐墨陽對她沒有防備,臉微微側到一邊,滿眼不可置信。 “你,拿我當什么?” 她兩眼通紅,淚很快就掉下來,說得很無力。徐墨陽仍是震驚,似看不透她。 她卻更加激動,一下子抓住他的衣襟,淚簌簌往下掉,“我問你,你到底拿我當什么!” 徐墨陽蹙眉看著她,答不上來。 月媚看著他茫然的眼睛,突然有一種鋒芒在背的寒意,眼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人,也許從來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而是一開始就離她站的很遠,很遠。 意想不到的遠。 月媚驀地松開他,悵然若失,立在淺涼的月光下,顯得既孤寂又蒼涼。 “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的。” 月媚沉浸許久,突然笑道,她抬頭看他一眼,含淚的微笑,高雅冷艷,似一朵彼岸前的曼陀羅。 “是我不要你的。” 她說完后,轉身決絕離開,回自己的長恨殿。 長恨殿里永遠亮著一盞燈,那里面有個叫劉長恩的年輕和尚。 無憂宮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和尚前不久被徐墨陽毒傻了擱在那兒,整日坐在窗邊等她回家。 月媚走近了他,帶著一身涼氣,直接鉆進他溫暖的懷里,這少年懷里永遠炙熱,永遠不是那一顆她始終融化不了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