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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正心疼上面的幾只雞成了焦炭,突然發覺那老板娘手里握著一件緋色的小衣裳,躺在桌上便睡著了,而大火已經漫到了她身邊,她卻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 簌簌當即就從樹上跳下院子,然剛一踏進著火的屋子,簌簌只覺劇烈的灼燙感迅速燎了鞋襪,一瞬又將腳收了回去。 她可是顆果子啊,果子是最怕火的! 簌簌站在門前不知所措,剛想喊人卻瞧見屋里的老板娘已經醒了,她想掙扎著逃出來,卻因吸了濃煙渾身沒了力氣,兩腿一軟就倒在了火海中。 “大娘!” 簌簌驚呼一聲,再顧不得其他,提起裙擺就鉆進了火里,而旁邊她伏過的大樹,驀地落下數不盡的葉子,借風一吹,將葉子刮進屋里,一時也將火的勢頭給壓了下去。 這時鄰居家有所察覺,忙喊了人過來救火,一家一戶便提了水桶木盆,一遍一遍的澆上去。 待到火勢減小,只見從燒焦的門中走出一個瘦弱少女,艱難的半抱住一個壯實的婦人。 眾人齊齊將兩人攙扶出來,簌簌方才將白氏費力地擱在地上,白氏凄瞇著眼睛,突然向簌簌伸出了手。 她兩眼滿是淚光,模糊的什么也看不見,去只顧癡癡地念道:“晴晴,晴晴,你回來看娘來了?” * 白氏悠悠轉醒,瞧著斑駁的床頂,一時還不知今夕何夕,直到瞧見趴在床邊睡著的簌簌,才想起發生了什么。 于是幾乎一瞬,她眼中就蓄滿了淚水。 白氏想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簌簌卻極淺眠的已經醒了。 簌簌如驀然踏入人間的小鹿,先是懵懵眨了眨眼睛,才似乎想起昨日老板娘對她的惡意,立時就坐了起來,兩根手指不安地糾纏在一起十分招人疼惜。 白氏看了面上更是動容,伸出手慢慢拉了簌簌,簌簌也順著力道,乖巧地坐在床邊。 白氏瞧著她為救她弄臟的小臉兒,淚落了下來。 “謝謝你,孩子?!?/br> 簌簌這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想笑又不敢的微微搖了搖頭。 她救了人,心中也是很有成就感呢! 白氏喃喃道,“真是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這條老命,昨晚就該沒了?!?/br> 簌簌想了想,認真道,“大娘不要這么說,我看到了必然是會救的!不光是我,任誰看到了都會救的!” 白氏將淚擠了出去,好好問簌簌:“你叫什么名字?昨晚那么晚了,怎么還……” 簌簌見老板娘這樣問,怕她以為自己有什么不軌之心,忙解釋道,“大娘,不是的,我沒有一直守在你的烤雞店,我是在山上看到你的鋪子著火的,我真的沒有想要……” 簌簌還未說完,白氏便笑著搖了搖頭,然后問道,“你在山上做什么?你不回家么?” 簌簌被這樣一問,登時舌頭被貓叼走了似的,許久才小聲說:“我,我沒有家?!?/br> 白氏瞧著她落寞的模樣,終于說出了心中所想,“那你愿不愿意,以后同我住在一起?往后我做你娘親,你就有家了?!?/br> 簌簌仿佛一顆心都被揪起來,不可思議道,“真,真的嗎?” 以后同烤雞住在一起? 以后有一個會做烤雞的娘親?? 瞧見白氏點了點頭,簌簌頓時幸福得快要昏過去了。 白氏瞧著簌簌雀躍的模樣,慢慢將她摟在懷里,兩行清淚徐徐落下,聲音顫得不成樣子: “我從前也有個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兒,她父親走的早,有一日我出門干活,她突然發起熱來,家里沒人管她,她便燒傻了?!?/br> 簌簌聽得心一揪,又緊接著聽白氏說道,“從此啊,她便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我,走哪都甩不掉,人人叫她小白癡她也不惱,我真是不應該離開她半分啊?!?/br> 白氏說著說著又痛哭起來,當初晴晴與簌簌一般大,都是傻傻的惹人疼,那年晴晴有一日突然就不見了蹤影,她發瘋似的找,可直到今日都沒能找到。 “我真是不應該離開她半分,真是不應該離開她半分……” 白氏哭著哭著就將簌簌的身子摟緊,緊得簌簌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簌簌心中卻十分難過,她理解大娘思念女兒的心情,可她畢竟不是她女兒,于是簌簌輕輕掙開她的擁抱,怕惹到白氏似的小聲說: “大娘,可我畢竟不是晴晴,我是簌簌,我,我,別人罵我小白癡我是會生氣的?!?/br> 白氏聽了簌簌發自肺腑的話,心中的柔情徹底化成了一汪清水,“好好,我知道你是簌簌,你是好簌簌,誰說你是小白癡的?你可是我的小福星?!?/br> 白氏兩手輕輕拭了拭簌簌臉上的浮灰,捧住她的小臉蛋,哭著笑道,“你怎么還叫我大娘吶?你不是認作我是你娘親了嗎?” 簌簌害羞得不敢抬頭看白氏,她從前可是從來沒有叫過娘親這種神奇的稱呼的,于是白氏哄了好久,簌簌才甜甜地叫了一聲娘親,然后就被摟進了懷里。 “你沒有姓氏,往后便隨了我姓,叫白簌簌,做娘親一輩子的小福星?!?/br> * 無憂宮,于淮河以北山花爛漫處,百鳥紛飛之境。 宮廷大氣雅致,園林設計精美,不像江湖人口中至毒至惡之所,倒像是哪位公主山間隱居,搭了宮殿享田園之樂。 --